一百零七 尤菲菲 为@H19971111的书评加更

　　珞珈紧紧从背后拥着我，不时地轻抚我脊背，希望我能感觉好受些。虽然知道珞珈的情谊，可心里实在憋得难受，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只好借口方便一下，出来园子里坐坐。

　　夜色清凉，尤其是这山中庭院。四周都是浓黑的树木，看不出种类来，还有夜行的鸟儿间或啾啾鸣叫，再有就是幽幽虫鸣和沙沙叶响了。虽是各种声音交杂，却衬得这夜更加清冷幽静。深深吸了几口，带着湿意有些微凉的草木香气，心渐渐觉得平静下来。

　　清脆而哀伤的哨声响起，是那样熟悉，我知道，这是吹奏老绿的榆钱树叶才能发出的歌声。可是，能吹奏这样这样曲调的人，是谁呢？

　　举目四处探看，那个粉裙绿裳的身影，正在旁边小院的屋顶落坐。双手正在唇边，想来便是她吹奏的吧。

　　曲子并不缓慢，甚至有些轻快地节奏，听起来原本应该是个喜庆的调子，应该是用唢呐演奏吧。不知怎的，她这样在月下用榆钱树叶吹来，总觉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伤心，似乎像是被心爱的人扼住了咽喉，想要挣扎，却又觉得何必挣扎呢。爱你了，这条命都是你的，又有何好逃，可是不逃，总觉得不甘心。连一个答案都没听到，就这样死去吗？

　　我越听越难受，冰冷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到了下巴上，只盈盈留恋，不肯掉落。

　　曲子忽的慢了下来，变成了哀伤幽怨的节奏，我也被带的再也忍不住，便抱着膝盖嘤嘤的哭起来。

　　她似乎听见了我的哭声，乐声戛然而止了，边笑边说：“潭妹妹，我这里吹的可是迎亲的调子，你在那里哭什么呢？”说罢，就一跃下了房顶，落在我身边坐下。

　　妖界，只要能化为人身的，都是百年以上的修为，她喊我一声妹妹也不为过，所以我还是稍稍施了个礼，才回答道：“这曲子虽是婚嫁所用，调子也是欢快喜人的，可是姐姐方才的吹奏，明明带着说不尽的哀思。曲为心声，如若心里不快活，便是再喜庆的调子，也满满说的是哀情愁肠。姐姐可是有心事？”

　　“我的事情呀，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她微微一笑，道：“不过，你听了我曲子便这样伤心，恐怕也是自己心内有不痛快的心思吧。潭妹妹，不妨说与我听听吧，姐姐虽是痴长几岁，不过好歹比你多见了些事情，也许能帮你呢。再不济，找个人述说一下，总会好些。”

　　她明明梳着双丫髻，容颜也是十三四的少女一般，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信赖，也许是因为那曲子，和这昏暗凄凉的月色吧。我像在梦境中一般，放松着自己所有神经，尽情地倾诉师父离去的悲伤愤恨，还有看着婧婧可怜样子却无能为力的愧疚，一度泣不成声。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她轻拍我后背，温柔地道：“小时候总是想快快长大，长大了才觉得心力交瘁，就连哭也要忍着。喜欢的人、喜欢的事，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牵绊着、限制着，再也不能如孩童时候那样自在快乐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总是要长大啊。”

　　我又抽泣了好一阵子，才觉得好些，便对她说：“谢谢姐姐开解，我觉得好多了。敢问姐姐芳名闺字是……”

　　她笑了笑，道：“我姓尤，名素烟，小字菲菲。你就叫我菲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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