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飞啊飞

　　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小竹已经适应了这种穿行于云中的快乐。她并未像我想象的那般欢呼叫喊，而是欢悦，眼中带着掩不住的兴奋，闪着异样的光芒，几乎就要情不自禁的喊出来，却始终没有出声。

　　看她终于开心起来，我也不再说什么，只陪她默默感受这美好风光。

　　山，不再是一座座高耸的单独的峰，而变成了连绵蜿蜒的龙蛇，在广袤的大地上游走，一条条、一群群首尾相连，虽是各自的走向略有不同，却总是朝着大致一样的方向蔓延远去。看不见一棵棵葳蕤的树木和藤蔓，没有了青翠的生气和活泼，像成年的男子终于脱了稚气，只有巍峨磅礴，如父亲一般。水，或环绕、或顺从，总是跟随着山的曲线流淌着，这样的高度看去，宛如一条条银绦披帛，消失了汹涌的气势，只留下柔美平和，就像谆谆善诱、温婉和蔼的母亲。

　　风，不再是柔和的轻抚，像是化为了有形的纱，还是一样的轻柔，却带了些粗砺，怀中的小竹到底是凡人，经不住这样的清寒，打了个寒战。

　　‘小竹，我们下去歇歇吧。’看她小脸发白，但还是兴奋惊奇万分，我虽有些不忍打断，但还是不舍得这样冻坏了她。

　　‘不，我想，想再飞一会。’寒风，让小竹的牙齿不禁有些轻叩，‘这样，这样的景象，真，真美啊！’

　　我无奈，只好缓缓度些护体真气给她，唉，如是平日里，这些草木灵气定会让小竹打寒颤，可她此时身子凉的，连这么凉的气息也觉得是暖的了，‘师父护着你，可是我们最多再飞两炷香的的时候，不然，你真会生病的。’

　　有了时间的限制，小竹便不舍得说话了，只睁大了眼睛极目远眺。而我，开始催动法诀，要风筝飞得更高些，满足小竹要看看云朵的愿望。

　　眼前一阵白茫茫之后，我已经带着小竹穿过了一些低矮的云朵了。

　　‘这就是云朵啊，像浓重的雾气一样啊！’她虽不能真实地触摸云朵的质感，但是能这样近的看一看，也是惊喜不已。

　　我并不言语，而是催动法诀，想要飞得更高些。

　　天，越来越近，地，越来越远……

　　现在，不仅是小竹，我也有些兴奋起来。毕竟，我虽是修习过御风而翔的法决，却并没有飞到最高处看看世间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有不同的事情烦扰着我，从未想过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景象，也从来没有闲暇。今日，为了取悦小竹，我带她飞翔，而我也被她的欢悦感染，生出一些孩子般的好奇来，云朵之上的天空，究竟是什么呢？

　　‘小竹，我们再飞高些，你怕不怕？’

　　‘师父，我不怕！’

　　‘若是怕了，便闭上眼睛吧。’

　　‘不，我不怕。’她的小手，是颤抖的，语气却十分坚决。

　　我看着层层叠叠的白云，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小竹，你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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