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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清甜的不仅是珠子


  在我预想中,这珠子,应该和村巫婆婆平日里给我们的那些药丸差不多味道,不是苦的,就是酸涩。不过等它入了口,我才发觉,眼前这个家伙比村巫婆婆可爱多了,可算是不负我的信赖。这珠子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它的味道很甜,却一点也不腻。清晨,当相思鸟唱出第一句鸣叫的时候,趁家里人还没醒,划一艘小船穿梭在田田的莲叶之间,轻轻采下一朵荷花,禁不住被它娇羞的小模样诱惑,俯下身来,恨不得将脸整个的埋进莲瓣中,使劲深吸一口气,那时,鼻子里充盈的就是这样的清甜,带着几分凉意。

  “好甜啊。”我不禁感叹道。

  他见我眯着眼睛享受,便说:“能给你的,自然是顶尖儿的好东西。”

  “可比村巫婆婆给的伤风药丸好吃太多了!那东西又酸又苦,真是恨不得一直流鼻涕也不想吞下去。”

  他的眼里多了一点怜惜,一闪而过,又回复了一贯的温柔,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一丝苦楚呢。”

  他的这句话让我愣住了,这算是很明显的示爱了吧,就算不是爱情,至少,他对我是有爱惜之意的。我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他似乎察觉失言,话锋一转,说:“你试试看吧,看看感觉是不是变的敏锐了?”我更是不好意思提刚才的羞赧,便试着开始沉下心来感受四周。风变得不一样了,它不再是时而扑面时而萦身的气流,而是变成了一丝一缕,每一缕都那么清晰。这一阵风是从竹林来的,带着竹林的清香,但是每一缕又是不同的。这一缕应该是刚刚滑过新抽出的嫩芽,还带着一点毛茸茸的调皮呢;这一缕定是缠绕了老竹筒,滑过脸庞时略有点粗粝,犹如一只带着老茧的大手轻抚熟睡的孩子。

  “以后每一天,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陪着你细细地感受这天地间的一切。带你看看这样的世界里,那些你从未见过的风景。”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才好,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悸动让我觉得很不安。我不敢看他,他的目光灼灼,会让我的心更加难以平复;我也不敢看小溪,因为小溪里一定映出了我羞红的脸庞。

  这样的寂静让我觉得很害怕,呜呜的风声、潺潺的流水声、啾啾鸟鸣、切切虫语都被放大了,似乎就在耳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幸而,一声长长的咕噜声解救了我,肚子很争气,它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来叫喊,宣告自己的空虚,我自然要顺应它,走出这让人手足无措的安静,“我饿了。”

  “对了,你睡了一觉起来,还没进食,是我疏忽了。”

  他现在牵我的手已经变得十分自然,从第一次牵手就丝毫没有忸怩造作之感,现在更加轻车熟路。既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拒绝,现在又何必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呢。

  我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而他方才也明白的显露了怜惜,即便是未有婚约,但情之所至,十指紧扣也不为过吧。更何况,我的手只是被他松松地握在手里,无论是一开始牵我,还是现在,他都丝毫没有逾矩,我也并未觉得被冒犯,那又何必在意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已经被他带进了竹屋里面。一样的竹屋,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气味,一样的食盒,一样的凉糍粑,一样的笑容,不一样的是心境,我的心悄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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