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将难求
钟瑖忙起身,伸出双手与那二位握手,刘经理也顺势在一旁介绍,“这是张科,这是王科,这是我们的刚上任的钟总。”
几人自然又是一番商业互吹,一方说钟瑖年轻有为,年纪不大已经掌管一家公司,他们真是汗颜。另一方说多谢两位科长百忙之中,过来指导工作,以后要多请两位下来给他们的工作提提意见。
第一次见面,不过走个过场,认识下人,象征性聊了些公司情况,又天南海北聊了会天,刘经理道:“钟总刚到,以后有事还要多麻烦二位,请两位科长今天晚上务必一起吃个饭,有很多事情要向二位请教。”
两个科长对视一眼,道:“本来规定是不能在企业吃饭的,但钟总既然有事要问我们,就破例一次。简单一点,别搞得那么复杂,就上次那个私家菜馆就好。”
“是的是的,就是上次那个馆子,还是上次那个包厢。”
“那好,我们要先回去晃一下,六点钟,我们饭店见吧。”
说完,众人起身送那二人离开。
钟瑖看了看表,四点半,她和刘经理说:“我先回去看份文件,五点一刻出发,五点半应该能到。”
众人四散去做手头没完成的事,钟瑖回到办公室,揉了揉睛明穴,一天没干什么正事,却劳心劳力,疲劳不已,晚上还要和两个小吏吃饭。不吃还不行,衙门口的人,就讲个面子,他这个总经理不出面陪他们吃一顿,就是不给他们面子,虽然未必会针对他们,但想要他们帮忙,是万万不可能了。
吃饭和礼物的事,自然由刘经理和朱琳搞定,钟瑖到时候签字就好。钟瑖让朱琳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这次要加糖加奶,晚上估计要喝酒,就是不知道要喝多少,先喝点养胃的东西。
钟瑖喝着热咖啡,翻了翻曲天歌的方案,看得出,曲天歌很用心,数据收集很全,也参考了不少案例,整体架构也挺有章法,只是,可能是眼界和经验的原因,方案还是有点照猫画虎,没有自己的创意,落了俗套。
钟瑖叹了口气,经验能教,眼界能想办法开拓,只是这个创意能力,是天生的,后天是很难学的会的。
这又是一个情商有余,创意不足的白领精英。她这份方案从文本上,格式上,都挑不出毛病,可执行性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执行之后,对市场的促进没多少用。
钟瑖清楚,绝大部分方案,都是为了做而做,上面觉得市场不好,要做些动作,下面就拿个花团锦簇的方案应付,至于说效果,营销界不是有句名言,营销的花费,有一半是注定要浪费的。
所以绝大部分时间,看着各个部门忙的狼奔豕突,脚不点地,可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家都是在演一场戏。上面看不得下面闲着,下面就自然忙给上面看。
效果吗?或许有吧?谁知道?做了总比不做好吧?
曲天歌这人,发展下去,充其量也就是另一个田鹤,兢兢业业,眼力界也有,但要靠她开拓市场,可能性不大。
钟瑖又叹了口气,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在电梯里捡个大将的事,也只有霸总小说里能出现。市场部这个人选很重要,所以也急不得,实在不行,他多花些功夫兼管着。
六七年前,堂哥的丈母娘生了场大病,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道。老人的老伴儿早就不在了,她三个子女开了个家庭会议,大家一致决定,堂嫂辞职,全心照顾老母,她的哥哥们负责所有治疗养护费和妹妹的生活费。
三兄妹齐心协力,终于帮老太太战胜了病魔,三个月后,老人出院了。同病房有位病情相似的患者,却没那么好运气。她只有一个儿子,在某一线城市打拼,有房有车有子有贷款,风光背后,职业和生存压力都大,非但不敢辞职照顾老母,连请长假都很难,夫妻两分别休完了年假,不得不回去工作。只好请了一位护工帮着看护。他们只能趁周末,赶过来看看——老人医保不能转移,接到他们那儿看病,医药费实在无力承担。
护工不负责,他们周末去了,就摆出一副卖力的架势,殷勤照顾,他们不在,饭随便喂几口,尿不湿一裹,就不管了。老人有次起夜,摔倒在厕所,还是病友发现,搀了回去。
老人向儿子投诉,可换了好几个护工,都不得力。
堂哥告诉我,医生说过,很多老年病,三分靠医治,七分靠护理照顾。亲情的关怀和支持,从某种意义上说,比药石还重要。
同样的病情,同样的医疗手段,堂哥丈母娘因为子女多,可以抽出人手照顾,治好了。另一位老人只有一个孩子,没人照料,就送命了。
堂哥后来生了二胎,那时政策还没放开,他还被罚了款。堂哥是怕自己老了,一个孩子照顾不来。
可孩子多了,真有用吗?
最近老婆一位长辈住院,我们去探望。老太太的两儿子,两媳妇,为照顾她忙得焦头烂额。忙中生烦,兄弟妯娌为出钱出力的事起了龌龊,明里暗里各种抱怨,连之前各种鸡毛蒜皮的事也扯了进来。老婆成了两兄弟的垃圾桶,听了一肚子酸汤话。
回去的路上,老婆心生感慨,老娘住院,他们还有心思吵吵,还动小心思争遗产,生两个儿子有P用。
我现在最怕老妈半夜给我电话,铃一响就汗毛直竖,生怕又说老爹身体不好了。还好有个老姐,各方面分担了不少。
自己老了怎么办?考虑立个遗嘱,真要生了什么要命的病,千万别抢救,手脚能动就让我自由自在地逍遥会儿,不能动了,索性给我个痛快。
千万别让我躺床上,成为一具药水泡渍的行尸走肉。
前几天,给老爹陪了一夜床,步行回家。路过花鸟市场,见一花农面前摆了几盆花,粉白相间,如桃似樱,在明丽春风中,花枝娇颤,鲜嫩甜美。
花农说这是海棠。
看着实在让人心动,我就搬了一盆回家。
很奇怪,我记忆里的海棠类似凤仙花,怎么十多年没见,变得如此娇艳?有人告诉我,那是秋海棠,草本的,这是真正的海棠,木本。
柴胡、银柴胡,海棠、秋海棠,名一字之差,质天差地别。我们对待名字,有时极尽琢磨,有时又过于随意。还好当面遇见,不然又错过一尤物。
张爱玲曾说过,人生两大恨,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小时候看着土土的秋海棠,心里很是鄙薄张才女的品味。现在看来,海棠虽无香,只凭天真娇憨姿色,足可傲视群芳。
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年华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初开海棠如同待嫁处子,不需富贵,不需隐逸,不需高洁,只嫩生生、明艳艳地静静立在那里,已是十分美好。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几场春雨,海棠落红一片,虽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却难免让人生出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幻灭感。
花渐落,生出几簇嫩叶,仿佛初嫁妇人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的碧玉簪,少了几分娇俏,平添了一份端庄。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托海棠。
这份端庄明艳,足以寄托东坡老人的一片春心。
朋友发来一个链接,上面有很多女士对赵雷《三十岁的女人》的评论。有时女人比男人毒,在她们嘴里,这首歌成了一堆狗屎,唱它的赵雷成了个一事无成,在酒吧卖唱的屌丝痞子了。
三个星期前,听《成都》,哭的稀里哗啦的,好像也是这帮女人。
所以,男人没事最好离女人远点,免得莫名其妙就罪她们了。
我看到有个评论说:“张学友唱“四十岁女人很美,”这就是歌神和民谣歌手的区别,眼界决定境界。”哈哈,一首歌都和境界扯上关系了,至于嘛?
我记得,张歌神虽然唱“四十的女人很美”,但他娶的可是“开心少女组”的成员。男人,特别是名利场的男人,说什么,唱什么,并不能代表他真实想法。刘强东还说自己不在乎外貌呢。王健林还说自己一无所有呢。
突然想到两件小事。
有个哥们,晃荡到三十多还不肯结婚,他爹妈开始各种逼婚,各种介绍。实在推不了,他就去见几个。前段时间同事介绍了一女孩,大他两岁,名校毕业,国企中层,自己买房买车,人也端庄大方。无论硬件软件,配我这哥们,都绰绰有余。见了一面,哥们的感觉还不错,说她没有小女孩的扭捏做作,大方谦和,性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不少共同语言。
回家和爹妈聊了自己的感觉,说想谈谈看。本来以为老妈会很开心,没想到,她先是一言不发,少顷,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她年纪是不是大了点,这年纪,生孩子会不会有问题?再说,女孩老的快,你们以后会不会。。。。不和谐?”
我那哥们的娘是中学老师,年轻时还当过团支书,言语从来铿锵。有时他在饭桌上调侃一下荧幕上某大龄女星老黄瓜刷绿漆,老妈都会义正言辞的指责,说他们不会欣赏女人经过岁月浸润的美。
没想到,轮到自己儿子娶媳妇,老妈的态度就变了。
高中时,物理老师是个三十多的老姑娘,男同学多对此无感,可好多女同学都背后嘀嘀咕咕,说什么一个女人那么大了还不结婚,会不会有什么事之类的。
所以,女人们找错发泄对象了。三十岁女人的敌人从来不是男人。女人的敌人,永远是女人。
说实话,男人绝大多数的爱与恨都聚焦在十几二十几的小姑娘身上---现实中的小姑娘,或者记忆中的小姑娘。
对三十多的女人,除了竞争对手,或身边人,男人一般懒得理会,也很少刁难。除非她实在太耀眼,躲都躲不开。
也只有像赵雷那样的男孩,才会花心思为三十的女人写歌。因为男孩会觉得三十的女人,像金星上的生物一样遥远神秘。等到他上了年纪,身边有了位三十岁的女人,避之还唯恐不及呢,哪还有心思为她们写歌?
其实,三十岁,对男女都是道坎,每个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觉得压力好大,也都会被人这样那样的调侃,习惯就好。
有人调侃,总好过视而不见吧?
以前有位女上司,买了好多身心灵作家的书,见人就送,我也有幸得到过几本,不得不熬夜看了——上司会猛不丁问你读后感。刚看时热血澎湃,可过后再细想,这些书缺乏逻辑性。在某些转变的关口,即使我这种生活阅历算不得丰富的人,也能看出若干选择,可他们偏偏能选择所谓最正确的道路,而选择的理由,在我看来,极不充分。
书里往往会出现个睿智的老人、或莫测的高人、或一本谁都没听过的经典,教你如何如何,你信了,就能走向成功。
三流武侠小说都这么写。
选择往往是最难的,身心灵的书往往把选择过程简化,缺乏思辨的过程,一厢情愿把过程往她们的理论上套。书里也很少有真实的例子,多是张小姐这么做了,她幸福快乐;王先生没那么做,陷入无边困苦。所以这类书看着很爽,可你想在生活中应用,却发现根本难以复制。
感觉有点像看张爱玲的小说,你看进去了,会觉得,人性太凉薄,太晦涩,太灰暗。如果你用张的眼光去套身边的人,就会觉得洪洞县内无好人。可转念一想,就会发现,人的内心都有灰暗面。但这些灰暗面,只会在某些特定的场合被激发。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性的灰暗面根本无从发挥。
例如《色戒》,如果不是发生在抗日的特定时期,又发生锄奸这种特定事件,王佳芝根本不会委身易先生,也就不会发生之后日久生情,然后陷于义与欲的挣扎。
当然,张爱玲只是比喻,这些身心灵作家根本没有张对人性的体悟和洞察,他们往往根据一些舶来的所谓心理知识,和自己的臆想,就敢写书。
任何一种理论都不能概括人生,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蝴蝶效应到处都是。那些充满了只要......就,只有.....才的书,和算命先生卦本一样不可信。
你要是有心,会发现很多好玩的事,某位写夫妻相处的作家,竟然是离婚的,而且离了不止一次;某位写如何与父母沟通的作家,原来为了逃避父母,从台湾搬到了北京,几年不愿意回去;某位写亲子教育的作家,自己连婚都不敢结。据她所说,她不适合婚姻,不能负担一个母亲的责任—--合着她是拿别人的孩子当小白鼠呢。
是的,这些作家绝大多数是女的。当她们实在解释不了书里的逻辑,就会往女人的直觉和灵性上推。所以她们有时又被称为第六感作家。
再进一步,就是神婆了。所以,如果这些作家书里出现前生今世,怪力乱神,大家千万不要奇怪。就当《聊斋》看就好,如果文笔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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