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团乱麻
昨晚的宿醉还没完全清醒,MPV在高速路上匀速开着,晃晃悠悠,像在摇篮里,钟瑖很快就睡着了。
等睁开眼,车已经到了钟瑖宿舍。钟瑖神了个懒腰下了车。朱琳道:“我和房东说好了,下午就能搬家,要不要我帮忙找搬家公司?”
“叫什么搬家公司,一共只有两个箱子,我自己开车去好了。”
“好,那我们在你新房子见,我帮你整理一下。”
“不用不用,我网上找个保洁搞一下就好,你累了一天了,还要审稿,打印呢。你把新家钥匙给我就好。”
“钥匙我放到家里了,我还是过来吧,还要和物业打个招呼,拿门禁还有确定下停车位,我朋友说,停车费他们交了一年,但要拿着发票到物业拿改一些车牌,不然你还进不了小区,零零散散事情挺多的,您也不用和我客气,这也是我的工作。那么下午两点,我们在小区门口见吧。”
钟瑖耸耸肩,他一直提醒自己,千万别像很多高管那样,变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工作,全无生存能力的废物。可谁又能拒绝一个美女下属,主动帮你忙前忙后呢?
钟瑖回了宿舍,dusk像个女主人一样,在门口迎接他,然后呜哩哇啦对着他叫了好一会儿,好像在说,你怎么又一晚没回家,到哪里混去了。
钟瑖抱着dusk转了一圈,说道,“dusk,我们马上要搬家了,搬到一个有很多小树的房子。”钟瑖突然想到,有个养猫的朋友曾经告诉他,猫对环境非常敏感,甚至依赖,有些特别胆小的猫,家里变动下家具都会应激,dusk刚来没多久,已经换了好多次地方,他会不会应激?再看看dusk一副心宽体胖,大大咧咧的样子,想着它应该习惯漂泊了,不会在应激了吧。
为了弥补dusk因为自己造成的漂泊,钟瑖开了一个三文鱼罐头。dusk立刻埋头食盆,大口大口吃起来。“要是人像猫这么容易满足就好了,有个容身之所,三餐一宿,就可以心满意足地摇尾巴。”钟瑖突然想到。
钟瑖正要上床补个觉,电话响了,是陈瑜,他突然想到,他这几天忙到飞起,已经好几天没给陈瑜打电话了,她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接了电话,陈瑜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累死我了,组织人出来走一趟,我半条命差点丢了,下次打死我也不做这种事了。”
听起来,陈瑜这几天也过得挺煎熬,带着十几个大爷出来“学习”,衣食住行都要操心,还要和井冈山真的人对接,把陈瑜慢的够呛。忙到罢了,自己这边人数一直没办法确定,一会这个要来,一会那个有事又不来了,光高铁票就订票取消了好几次,还有酒店,现在是“学习”旺季,普通酒店早就没了,高档酒店,差旅费又不够,陈瑜为了找酒店,差点把手机给刷爆了。最后还是他们处长出面,联系了当地宣传口的同仁,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酒店。
结果到了当地,几个领导就被各种各样的人接走了,根本不住在那家酒店。当地负责接待的人,都是势力鬼,见住下的都是些小萝卜头,招待的就很敷衍,之前定好的流程,也被改的七零八落,最后陈瑜气得跟他们吵了一架,又找处长告了一状,这才让对方认真起来,按照实先说好的流程进行。可即使这样,过程也磕磕绊绊。最离谱的事,一大早,刚才酒店集合,准备上山开始朝圣之旅,一个女的突然捂着肚子瘫倒在地上,陈瑜手忙脚乱打了120,把那人送到医院。竟然是先兆流产。那人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怀孕了,结果火车汽车一折腾,身体受不住,要流产。
这种事,陈瑜一个女孩子怎么应付得来?可几个领导又都借口有事,不愿意过来。陈瑜又是一通手忙脚乱,打电话,让家属赶紧飞过来,一天粒米没粘牙,陪着那个女同事,晚上,家属终于到了,结果一见到陈瑜就一阵抱怨,说怎么做事的?搞到要流产,要有个三长两短,要她负责。
陈瑜差点气疯了,可又不能甩手就走,把一切安排好了,这才拖着疲惫身体回去睡觉。
公司的两只猫竟然相继去了,都是从那该死的栅栏上滑下摔死的。
次失足落下的猫叫雪茄,名字还是我起的。雪茄刚断奶就被抱到公司,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公猫,他脾气很好,不象那只花猫那么孤傲,喜欢粘人,无论别人怎么摆弄他,他都不生气,所以他的猫缘相当不错。
雪茄胸无大志,平生所好,唯美食和睡觉而已,所以他长得极为圆润富态,仿佛真貌版的大肚招财猫。
雪茄到公司的时候,花猫已经在了,很自然的他们就玩到了一起。一开始是互相玩乐打闹,到雪茄成年,花猫也就成了他老婆,还为他生了一窝雪球般的子女。总之,雪茄的生活本来过的蛮滋润惬意。
但花猫的离开改变了一切。花猫不仅是雪茄的老婆,也是他唯一的伙伴,甚至是他遇到的唯一的同类。花猫走后,雪茄第一次尝到了孤独的滋味,于是,里里外外的寻找花猫,甚至还跑到地下室,为此还失踪了半个月。
雪茄被骨瘦如柴的从地下室抓上来后,仿佛变了一只猫,他不再粘人,脾气也大了,不再乐意接受别人的抚弄,行踪也变得飘忽起来。昨天,在花猫摔下去的地方,雪茄也掉了下去,或许是巧合吧.....
懒猫走好,上天堂后离栅栏远点.....
有人推荐了一部电影《春潮》,讲现代母女关系的,郝蕾主演。
美人在骨不在皮,好皮囊未必有好风情,女子的风情,是装扮描画不出来的。而且只可意会,妙不可言。
说回《春潮》,如果说我们那个时代的母子关系多是刀枪剑戟,电闪雷鸣,相爱相杀。那么母女关系更像是血肉磨盘,不动声色间,互相研磨得形销骨立。
老太太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算是第一代凤凰女,年轻时从农村考学到了城市,为了留在城市,耍了些手腕,用凸起的肚皮换了城镇居民的身份。拼尽手段,鱼跃龙门的代价就是夫妻关系并不那么和谐。一个把身体当做筹码的女人,很难体会到所谓画眉之乐,闺房之趣,特别又生在那个粗粝凶暴的年代。偏她嫁的男人可能是个多情种子,家里得不到慰藉,就跑到外面寻找快乐。没风情的人一般道德感最强,他们看不得别人享受那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快乐,于是年轻的老太太开始四处举报老公的浮浪,甚至把女儿当武器,半夜带着她,跑到老公领导家里,让她亲口声讨父亲。
终于离了婚,也把老公送进了监狱。
在那个艰难的时代,把生存为第一要义,豚突狼奔,只为自己能活下去的老太太,从没体会过温情,自然也没有多少温情给身边的人。她无暇也没心思陪伴女儿成长。在女儿初潮时,她嫌烦,一脸嫌弃骂骂咧咧走开了。倒是那个她嘴里的流氓男人,忙不迭给女儿准备各种卫生物品,竭力安抚女儿。
对孩子来说,温情比正义重要。一个愿意花时间陪她逛公园、做玩具的流氓爸爸,比一脸正义,却视她如敝履的母亲更让她愿意亲近。
见女儿竟然宁可喜欢“把那种女人带回家”的男人,也不愿亲近她。老太太崩溃了,冰冷僵硬的人其实最渴望温情,只是一个面目狰狞,不会付出温情的人,又怎么能得到温情?于是她们退而求其次,要求身边人臣服,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有人陪她,让她看着不那么像个可怜虫。可女儿并不愿臣服于她,反而和父亲更亲近。
把夫妻生生逼成敌我的老太太,把女儿当成了失节的叛徒,她无法饶恕女儿所谓的背叛。于是,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她给予的厌恶、鞭笞、嘲讽多于温暖慰藉,这让女儿更远离、甚至憎恨她。
老太太那个时代,激情昂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话术就像今天的吸引力法则一样在坊间充斥。可老太太至死也不明白,敌人可以压倒,亲人在威压下,要么反抗,要么逃跑。
甚至自暴自弃,自我放逐。
聪明女人的自我放逐其实更可怜。笨女人一旦放弃了自己,很快就会被社会碾碎,一个身体和心灵都被摧毁的女人,会跪倒在苦难之下,封闭自己的感官,自然体会不到那么多痛苦。而聪明的女人,会在苦海里载沉载浮,苦苦挣扎。这份挣扎和不甘,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
女主未婚生女,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她心理上极度痛恨鄙视母亲,生活上却离不开她的照顾。无法逃离,反而要依赖自己痛恨的人,这种感觉,最让人绝望。这份绝望一旦在心里扎下了根,终生都会被它拉扯,再也无力体会快乐。
女主在戏里逃避的方法就是性。郝蕾在戏中有一段隐隐约约、似是而非的激情戏。这段戏反而更惹人遐想,让人回味。只是再销魂的性也代替不了温情。女主在激情过后,只能黯然离去。她渴望那个做音乐的男人,却又情不自禁怀疑他。渴望那个破败却温暖的房子,却不敢,或者自以为不配去拥有它。
只能贪一夕之欢,然后故作潇洒地离去。
《春潮》的导演杨荔钠---这个名字一看就很文化,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长我几岁,她对那个时代的母女关系比我还绝望。母亲要把父亲的温情和印记从女儿身上彻底拔除,让女儿俯首帖耳,变成和她一样以生存为唯一要义的社会动物。而女儿希望母亲死去,甚至在母亲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也不肯原谅她。至于孙女,只能可怜兮兮地徘徊在把控子当做爱的外婆和不能表达爱的母亲之间。
哪里出了问题?
老太太错了吗?她要不是抓住了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在大城市有份工作,有个家,老了还有份退休工资,还可以张罗一群老太太在自己身边唱歌跳舞。她要不是断然和那个男人切割,在那个年代,她必然会和那个男人一样,声名狼藉,被抛出主流社会之外。谁都不想忍受贫穷和孤独?她又有什么错?
至于老太太不让女儿爱自己的父亲,哪怕藏在心里默默的爱。因为如果女儿还爱着父亲,不与他决裂,会显得她骗婚和举报那么猥琐,那么缺乏正义,那么不道德。而早已没有了爱的老太太,道德已经是她生存的唯一精神支柱。
她只是个有些自私的可怜人。
女儿错了吗?一个心理被母亲生生扭曲了的人,一个极度压抑的人,一个渴望温情而不得的人,一个心里没有支撑的女人,又怎么去支撑自己的人生?醉生梦死,放浪形骸总比直面痛苦,好过那么一点吧。怎么还能要求她更多?
那个荒唐而贫瘠的时代,会无限放大人的恶,让人都变成不择手段的兽。那个时代虽然已经结束了,可它的阴影,依然笼罩在下一代,甚至下几代人身上。
看过一份资料,世界上,自杀率一般都是男高于女----男人真难呀----中国是为数不多,女高于男的。而且两种人自杀率最高,一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读书多了,人就矫情,对苦难的感受会尤其敏感。还有一种人就是真正底层的女人,看不到一点希望,唯有一死了之。
这两种人,一旦硬撑着活下来,内心世界就会被生活磨砺得十分冰冷强大。她们就像武装到牙齿的母兽,敢对任何对她们有威胁的人挥舞爪牙。最先体验他们尖牙利爪的,往往是她们身边的人。这些可怜虫,要么被吞噬,一辈子唯唯诺诺,要么也化作伤人的兽。
直到遇到温情。
否则,只能交给时间去消融心里的伤疤,解除身上的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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