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势如棋局
司徒钰站在兼苍的对面,忍气吞声地瞪着他,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现在一枪刺死他,反正他们有伤,兼苍的伤还比她重!
侍女跳舞,丝琴抚琴,乾庆殿一片莺歌燕舞,那里是养伤该有的环境?
若不是兼苍胸前拳头大小窟窿的伤口是真的,她真怀疑这兼苍借此刁难。
“太子,只要你答应现在不出兵,你要司徒钰如何做,都行。”司徒钰犹如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现在,是在和别人谈判。
谈判还未开始,她这方,已经失去了优势。
她现在就像是砧板上肉,任人宰割。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敌人,割少点。
兼苍凑近她,看着她鼻翼上细密的汗珠,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
“本宫若想要司徒和我回舒丽,司徒可肯?”
他话还未说完,她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太子请自重!”
兼苍抓住她的手,却像是抚摸。“本宫就知道司徒会有异议。本宫消受不了这份美人恩啊。”
司徒钰这才发现她面对这样的兼苍,强制下来的冷静,被他消磨殆尽。
她找他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也做好了这个打算。可她的心却不是这样,何况,出门前,程炎恪那股冒腾的怒气,想起,都让她有些难堪。
如果牺牲她一个人,可以换来天宁百姓的安康,那么她愿意……
“不用考虑了,本宫是不会勉强你的。”正待她要开口的时候,兼苍已经先发话了。
司徒钰睁开眼睛看着他,兼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之前不是还一直派人想要活捉她么?
她突然感觉有些失落。
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么?在兼苍的眼里,这天下,比她重要。在程炎恪的眼里,花柳眠的姑娘也比她重要吧。
兼苍看着她突然变幻的来的哀伤,有些猜不透。不过,他喜欢她看惊慌失色的样子,就像他狩猎围堵的猎物,在他面前乱窜。
也许,他天生就喜欢这种控制别人的感觉,这中征服地感觉。
“坐下来陪本宫好好的吃一顿饭,听听曲子,看看歌舞。”
“然后你就答应不出兵?”司徒钰有些欣喜,这样的话,会更好。
兼苍点了点头,看着她缓缓坐下,递给她一双金箸。
司徒钰无心歌曲,更无心舞蹈。她一心只想着战争,国事。
看了眼对面享受之极的兼苍,他绝美的容颜堪称无双,恍惚间,眼前的兼苍似乎又变成了程炎恪。
她不由的大呼见鬼!
兼苍和程炎恪都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可两人也是略有差别。
兼苍的美带着霸气,来源他对这天下的执着,来源他心中对征服的渴望。他邪魅,让人不由的会被他蛊惑,想要亲近他,可只有靠近他的人才会知道,他浑身都是危险的气息。
而程炎恪天生慵懒散漫,他的美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而且由不得人亵渎。他纯粹的毫无杂质,一双瞳眸虽然晦晖无光,可也清澈透明,一眼就能瞧出他的想法。他极好接近,却难以相处。
兼苍若比山,程炎恪便是水。山之伟岸,水之静美。
她发觉自己神思飞絮的时候,兼苍正看的她一阵出神。
司徒钰白了他一眼不想多话。
一顿晚宴,兼苍吃的不亦乐乎,司徒钰却如热锅上的蚂蚁。
“本宫知道你一定回来,而且,一定是和子炎闹翻了才来。”
她一时间没反映过来,兼苍口中的子炎,见他有话要说,并不打断。
兼苍看她如此安静,不经笑了起来。“司徒,你不会连子炎是谁都不知道吧。”
“……”她脸上有写着,她不知道么?
并不想在此多做文章,“本宫想想,子炎应该是被你气成什么样,才会放任你来呢?吐血了,还是晕过去了?”
司徒钰这才反应过来,程炎恪不正是唤程恪,字子炎么?但是,她出门前他好好的,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吧。
“哼,你以为他是那种小气的人?”不过他使得离间计罢了。
“子炎身子不好,多说些话,多做点事,精力极容易衰竭。他自然是拦不住你要来的。”
兼苍说的司徒钰心中一阵惊慌,可她还是不信程炎恪废到那种程度。
“司徒,你不了解子炎。他真的很担心你呢。”
如果不是用他那种嘲讽的口吻,配合戏弄的表情说出来,她也许就信了。“不想再谈他了,晚膳以用完,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履行了。”
说罢,她就起身想走,兼苍的不做挽留让她心中有些怀疑这是他使得诈。可他堂堂一国太子,这样明目张胆的使诈,也失了他的气度。
兼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是笑。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来。按照程炎恪的处事风格,他是一定不会告诉她,他已经把出兵这一事谈妥了。
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司徒钰怎么看他,他有何必帮他一把?
师弟呀师弟,你就是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才会这样。
他手中的酒杯转了几个角度,丝琴的琴声戛然而止。“主子,就这样放任她离去么?”
他以为主子诱她来,会有其他的动作,却只是这样安静的用一顿晚宴。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丝琴,你管的太多了。”他眸子中带着愠怒,仿佛任何人提到司徒,都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怒火。
太子-宫内。
程延瑞捂着手臂的伤口坐在檀木椅上,脸色如锅底一般黑。
“兼苍居然就这样罢休了?”他将手中的珍珠捏个粉碎,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段文也心有不甘。
兼苍手下最得力侍卫抓到几个据说是刺杀的凶手,查明身份,却只是几个劫财的山贼。
兼苍居然主动和建安帝示好,表示为两国安定着想,处决了凶手便作罢。
他何等聪明,如何会不知,皇家猎场,怎么进得了山贼?
“想不到没有挑起两国战争,拉敬王和司徒钰立下水,反倒让他们二人立了大功。”段文无限感慨,他居然棋差一招,低估了兼苍、程炎恪和司徒钰三人的能力。
“司徒钰!”程延瑞的手,骨节我的咯吱作响。“早知道她有这样的能耐,当初她回昌安的时候,便应该杀了她!”
段文看了一脸阴鸷的太子,心中也有悔意。若是在昌安的那次刺杀,可以把她解决了,今日的事,也许就成功了。
“太子殿下,老臣认为,敬王,我们也不得不防。”
“哦?”程延瑞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一个窝囊的王叔,成的了什么气候?就算有司徒钰这只雄鹰在他身边,本宫一样能够踩着他!”
防患于未然啊,这个道理都不懂么?可是,现在还不想得罪这位太子。
程延瑞想起那次在狩猎场的情形,眼神又变得阴狠起来。“早知道这一次不行,当时本宫就应该杀了独孤兼苍!”
段文看了眼沉不住气的程延瑞,心中暗道,凭借你的功力根本就杀不了他,只会把事情便的更糟。“太子稍安勿躁!”
“安?你让本宫如何安?繁祁国将本宫逼的这么紧,本宫如何安?现在朝中大臣都开始重视敬王,今日早朝甚至不文本宫,却征询他的意见。本宫何时这么窝囊过?”
段文却道:“圣上生性多疑,敬王出了风头,未必是好事。”
程延瑞这才镇定了下来。“丞相的意思是?”
“别忘了,敬王身上,还有皇上忌惮的东西。”
程延瑞这才想起,依照父皇的性子,他如何能够忍受得了别人动摇他的社稷。他可清楚的记得,九皇叔就是动了这样的念头,就被五马分尸了。
段文继续道,“只要我们从中推波助澜,总有机会报今日一仇。”
程延瑞心中还有些放心不下,“那繁祁国那边……”
“繁祁王赫连鹏飞生性贪婪,日后多割让些封地罢了。”
兼苍离开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出动送行。这架势,比迎接的时候还隆重,百官欢庆。
恐怕包括司徒钰在内的所有的人,都有一种,瘟神终于送走的感觉。
兼苍策马,踱到程炎恪的身边,俯下身和他交谈了几句,百官骚动。
“师弟,你可得看好你的王妃了。对她有兴趣的,可不止师兄我一人。”他的笑邪魅、张扬。看着司徒钰,话却是对他说。“另外再说一点,司徒将军心中的蓝衣少年,师弟可是认识的。不要等到还未和离,绿帽就已经顶上了。”
程炎恪眼睛眯在一起,他说这话的口吻和语气,居然和司徒钰说的一模一样。“这事就不劳烦师兄费心了,慢走,不送。”
说完,他手一拍马臀,兼苍便笑着离开,手却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王叔与兼苍太子交情真是匪浅啊。”程延瑞眼中暗藏杀机,却也是十分恭敬。“日后天宁和舒丽往来,恐怕要劳烦王叔了。”
程炎恪打着哈哈敷衍他。“延瑞啊,兼苍只是见到成年之后的本王与他,云泥之别,为世人将我与他同比,感到受辱罢了。这交道,还是你来。若是有美姬送来,记得叫上本王。”
“王……”程延瑞还想说什么,却被来禀报的太监打断。
“太子殿下,藏书阁失火,圣上召殿下火速回宫。”
原来是这般,兼苍怎么可能空手而归?被刺杀之事,他虽然与他有条件交换,可那是他们之间。程家欠他的,定要讨回些利息。
失火只道是天干物燥,巡逻的太监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烧了藏书阁。
藏书阁一烧,究竟少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
“程炎恪,你认为这火是兼苍放的么?”兼苍不是说程炎恪被她气的七窍流血么?这不是好好的。
程炎恪如莲花般白皙的手指夹了个鸡丁,放进自己的嘴巴里。细嚼慢咽,直到把司徒钰的耐性磨灭之后,才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早说?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兼苍曾经和他说过一次,他想要天宁祖先流传下来的一本兵书,其中记载了天宁历代将领打胜仗的方法。
难道他要的会是这个么?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迎面吹来一阵阵阴冷的风。
只感觉背后有一双黑乎乎地手,在操控着,亦如棋局,一切皆棋子。他们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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