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隔山打牛
敬王选妃一事,满城风雨。朝廷百官议论纷纷,太后出面镇压,并提出要彻查此事。丞相与太子力排众议,安抚太后。此事才得以不了了之。
太子 宫中。
程延瑞从桌子上的瓷器全部推倒,一掌拍在桌子上,却被碎片割伤了手指。
“你们全部退下。”段文此刻奸诈地像只脱逃的老狐狸。
“哼,此计天衣无缝,想不到最后却栽在长孙那狐狸手中。”太子任由着伤口流血,一脸愤怒。
程延瑞心机深沉,可却有些急功近利,沉不住气,日后必定成为硬伤。
“其实敬王受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说若是敬王感染风寒引发伤势蔓延,病情加重,最后无药可治,后果如何?不能将其夫妇一网打尽,可一个一个的死也是一样。”
程延瑞面露喜色,“王叔若去了,按照司徒钰火爆躁动的性格,想降服她,还不容易么?”
炎炎夏日,乌云蔽日。
敬王府中一片静穆,程炎恪的伤极重,皇上特意派了御医替他诊治。
挽暮将御医送走之后,将他的药方反复斟酌,最终决定还是拿给程炎恪过目。
“王爷,妾身将药方念于你听,你琢磨琢磨。”
程炎恪本就病恹恹地身体,因为这一次受伤,仅剩下半条命了。他脸色惨白的吓人,若不是那袭红衣反衬,他几乎透明。
“药方没有问题,但是切记不能用王府的墨玉紫砂煎药。”他说话中气不足,明显是失血过多。
挽暮沉声吩咐,“以后王爷的药由我亲自煎,任何都不能碰触。”
司徒钰靠门看了眼挽暮,垂眉发令。“加强王府巡逻,侍卫五班倒。另外增加暗哨,一有异常情况,立即禀报。”
出了程炎恪的病房,她心中一片压抑。她是亲眼看着他干脆利落地摸出她金靴上的短刃,然后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胸膛,搅动、然后拔出。
他下手极重,血溅当场,脸上却无表现一丝一毫痛苦之色。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像他这么狠心的人,完全不像是一个胆怯怕事的窝囊废。
她有些动容,可更加好奇他的内心。
“王妃。”有人轻轻地叫住了她——侍妾挽暮。
挽暮蕙质兰心,完全不想是蓝儿所说的寻常百姓家出身的女儿。不论别的,就她典雅的气质,通身的涵养,都彰显她的大方了温婉。
“钰儿姐姐,敬王府虽然守备森严,可王爷伤的极重,而且京城风声紧,挽暮想将王爷移往别处养伤。”她剪水的双眸恍如流溪,容颜更是不能女人不能嫉妒。
司徒钰凝眉,“今日多亏你机警,才逃过一劫。只是我有些事情不明白……”她顿了顿,黑玉的眼珠几乎要将挽暮戳出一个窟窿来。
“实不相瞒,我与王爷乃是旧识。昨日王妃莽撞,事情闹的过大。长孙太后担心出岔子,便叫我过来,帮助钰儿姐姐。”挽暮知道她是个直爽的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她拉过司徒钰的手,将她的手捂掌心。不是熟络的人,不会这样坦诚相待。
见司徒钰寒光凌厉地眸子钳住她,声音越发地清冷。“本姑娘做事光明磊落,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管挽暮姑娘和长孙太后有怎样的交情,只要会伤害在程炎恪,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挽暮轻笑出声,娇态自然流露,毫不扭捏造作。“我以前就听闻过钰儿姐姐,今日一见,果不及然。”
“咳咳——”一声轻微地咳嗽传来,挽暮早已经将程炎恪搀扶。“王爷有伤,多休息才是。”
程炎恪摆了摆手,定睛看了看司徒钰,语调轻缓,“额头的伤注意些,不要留下疤痕。本王离开的一段时间,府里的事情就交由暮儿管理吧。”
司徒钰一震,不想多说。“什么时候出发?”
这么快就像赶他走么?他轻轻一笑。“不着急,等三位侍妾的名分定了再走。”
司徒钰转身朝外,不管怎么看,风华绝代的程炎恪,秀雅聪慧的挽暮,都是一对璧人。“我去安排。”
“不用了,语儿已经将一切打点好了。”
她大大咧咧地哦了一声,便出去了。她怎么感觉她是个多余的人?走的太急,居然忘记了看路,一头撞上了门前的柱子。额头本来就有伤,又撞到老地方。天!你要亡我么?
经过这一遭刺杀,他身体更加的羸弱,有时在花园经太阳一晒,便会昏过去,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新进的三个侧妃,都已经分配住在了东南西北院。
挽暮在南,住挽苑。另外那两个容貌上乘的分别唤云月貌,住云楼;玉花容,住花格。
挽暮聪颖端庄,云月貌伶俐可人,玉花容内敛温顺。再加上司徒钰耿直爽快,四人性格并无冲突,相处的倒是平安无事。
人人都道敬王艳福不浅,王妃虽霸道强势,可心胸宽广,为敬王纳得贤妃。
入夜,依旧是挽暮服侍程炎恪就寝。
“王爷好生歇着,有事交由妾身处理便是。”
程炎恪点点头,不再搭话,合被而眠。
丑时,挽暮惊醒,好看的眉毛蹙在了一起。窗户外面,正一黑影鬼鬼祟祟,少顷,便有白烟顺着被口水濡湿的小洞飘了进来。
挽暮逃出丝绢,轻轻地掩盖上程炎恪的口鼻。摸出枕头地下的银针,破窗而出,封了那个穴道。
苏晋闻声而来,立即将刀驾在他的脖子,沉声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挽暮不知何事已经来到了黑衣面对面前,见他眼神阴狠,第一时间去掐住他的面骨,却见他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死了。
挽暮和苏晋脸一沉。毒牙。
毒牙是杀手事先将剧毒制成颗粒藏在牙缝里面,一旦事情败露,立即咬牙服毒。这死法被咬舌干脆利落。
“你们都在?”不知何时,司徒钰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看着地上的黑衣人,鹰隼的眸子寒光冷冽。“有人要杀你?”
苏晋一震,挽暮却道:“看似来杀我,可他使用的却是椒呛。这种烟雾无色无味,可若是肺部有伤的人吸入进去,不出一刻,便是窒息而亡。”
他们要杀的是程炎恪!她不由地多看了眼挽暮,嘴角勾勒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你的身份我很好奇,但是只要不危害到他的安全,我可以留着你。”
挽暮的笑像是白雪莲刹那绽放。“欢迎钰儿姐姐细查。”
司徒钰看着苏晋,望天。“他都信任你,我有什么好怀疑的。只是这尸体怎么办?要不我找我的亲兵把他埋了?”
“无碍,死了只蟑螂而已,恐怕蟑螂窝已经搬进来了。多留意些。”
苏晋躬身行礼,答了声。“是。”
早膳,玉花容面色惨白,不似进府是那般的红润。她本生性内敛,不爱多说话。众人自然没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司徒钰要上早朝,突然之间多出了三个侧室每日来给她请安,还干等着她下朝回来后用早膳。她本来性子野,自己随便在外面的摊子上就可以解决。可现在她没有回来,其余人都不敢先用膳,她觉得自己深受束缚。
“以后这样,我是个不懂礼仪的人,早安不用请了,早膳也不用等了。”
月貌本想着讨好她,在这方面做的比其他二人都更加细致,忽听她说这些都免了,心中戚戚焉。忙娇笑道:“王妃姐姐金贵万分,妾身不敢逾矩。要不这样,吩咐府里的厨子早些做早膳,王妃姐姐吃过了再上朝,也免一顿饥饿。”
“”
月貌伶俐可爱,一句王妃姐姐就拉拢了二人距离。司徒钰心中一热,脸上也笑开了花。“好,那我们吃饭吧。”
程炎恪有伤,一桌四人,并不熟络,话极少。挽暮夹了一块鱼翅给花容,微笑道:“花姐姐今日脸色这样苍白,多吃点鱼翅,补补身子。”
谁知道花容端金碗的手一抖,居然将碗打翻在了离她最近的羹汤中,羹汤四溅,少些溅在了她的衣衫上。她脸又是一白,起身娇怯道,“妹妹失礼,容妹妹去换套衣衫。”
挽暮随即起身,一手扶住花容,一手拿丝绢擦她身上的汤羹。“你看,都是暮儿失礼。花姐姐内敛害羞,居然被我这粗俗之人吓到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花容脸一红,躬身退下。不久后她便有丫鬟来报,玉侧妃身子不适,想躺会,就不陪各位主子了。
月貌刚拿起的筷子也停了下来,紧张地看了眼司徒钰。“王妃姐姐,我们都是寻常女儿家,这福一时间消受起来有些不适应,还请王妃姐姐不要怪罪花姐姐才好。”
司徒钰深深地看了眼挽暮,大咧咧道:“吃饭吃饭,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暮儿,你呆会去给花容请罪,确实是你不对的。”
挽暮吃了口白米饭,有些自嘲。“不知道钰姐姐有没有听过隔山打牛的典故。”
月貌一听,脸立即黑的可怕。
连日下来,四人相处愉快,王府中的事情几乎都由挽暮打点整理,一切都是井然有条。云玉二人知道挽暮和太后有些关系,心中嫉妒可不敢造次。
月貌一边给司徒钰梳髻,一边给她讲一些女儿家地琐碎事情。刚说着她而是隔壁家小孩的事情,话锋一转,笑道:“王妃姐姐,您是一家主母,看似勇猛却终究是似水的女子。有些事儿王妃姐姐要当心呢。”
司徒钰闭着眼,蓝儿忙接着道:“云主子真长了颗玲珑心,手巧的很。可我家小姐是注重大局不注意细节之人,这发髻她会觉得太——招摇了。”
月貌略微尴尬,还想说什么,却被蓝儿笑着送走了。司徒钰睁开眼睛,云月貌给她梳的发髻很简单,却在耳鬓后给她惯上了两只金簪。
“唉唉……不可。我觉得钰姐姐这发髻梳的不错,若摘了,岂不是辜负了美人一番心思。”正是挽暮携着兰花的清香而来。
司徒钰起身,“恐怕这云主子,还没摸透我的脾性呢。”
挽暮道:“钰姐姐这连日来脾性与以前不同,别说别人,恐怕王爷都不知道了呢。”
司徒钰脸有些潮红,她因为内疚,给他端茶上药。他受伤部分有些暧昧,他又喜欢捉弄她一番,弄得每次她都尴尬万分又不敢发火。
“他送走了吧。”
将程炎恪送出府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挽暮点了点头,“我探过了,玉花容不会武,可她懂得栽种之道,恐怕会在这些上面做手脚。”
这比她会武功更加可怕,也许是一顿饭,也许是一盒香料,也许是一杯茶,都足以使人没命。
“云月貌常常和我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可她总让我小心,无疑只是个宅抖势力的小女子。她这人伶俐机智,可也总是用错了地方。”
“小心为好,天宁动荡,想对王爷不利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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