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不是天使
四肢无力，腹部的存在感过于强烈，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瑞依强打精神，迷迷糊糊地顺着香味的方向走去。
近了，香味越来越浓烈，虚弱的身体里忽的涌现一股力量，她一路小跑起来。
太过于专注，在饥饿面前，身边的一切都是虚无。所以，她更加没有发现身后的一双眼睛。
呼，呼呼。
两块封路牌挡在前方，瑞依停下来，瞳孔聚焦，那后面是……
血。
湛蓝的瞳孔猛缩，浑身汗毛都立起来。
这恐怕是凶杀案的现场，那么，香味的源头是什么呢？
瑞依痛苦的捂住腹部，半跪在地上，好饿啊，在那香味的刺激下，胃酸疯狂分泌，似乎能听见酸水腐蚀胃袋的滋滋声，牙齿咬破嘴唇，满嘴的甜腥味。
可那香味到底是什么呢……瑞依猛得用手锤地面，试图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叽叽、
什么声音？
瑞依顺势抬头。
“啊，是小鸟。”窗口上，一只圆滚滚的小白鸟歪着脑袋看她。
洁白的羽毛，但在腹部有血迹。
“它受伤了？”
瑞依上前，垫起脚尖想将鸟抱下来，可还没等她摸到，它就扑腾着飞走了。
瑞依慌忙跟上去，焦急道：“等等，你还有伤呢，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鸟：叽叽叽！（你不要过来啊！）
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追逐鸟儿的画面，多么美好。
身后，一个漆黑的人影极速靠近，无声无息，如影随形。
咻！
羽毛和血液四散，女孩许久没追上的鸟儿一分为二，摔在地上时脚还在抽动。
“啊！”瑞依瞳孔紧缩，脚一软，歪倒在地：“小鸟……”
“——好香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大笑传来。
一只靴子毫不在意踏在小鸟的血泊中，顺着红色的牛仔裤，瑞依呆呆地抬头向上看。
灰色的运动装，兜帽下的黑发遮住眼睛，脸上缠满绷带，还扛着一柄巨大的镰刀，刀刃血液未干——刚刚他应该就是用这把凶器杀死小鸟的。
带兜帽的男子笑够，低头时嘴角几乎裂到耳边，面部的绷带也掩盖不了血腥和暴力的气息，残忍的沙哑声线道：
“你刚才的表情可真有意思！可现在却变成了绝望。”
札克很满意女孩惊恐的表情，满怀恶意地竖起三根手指，说：“我数三秒，你就趁机逃命吧…”
“——然后再大声哭喊，向我求饶吧。”札克弯腰靠近，鼻尖几乎顶到瑞依面前，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刺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本该恐惧的，可是一股馥郁的香味随之而来，唾液不住分泌。
“让我多看看你那绝望的表情吧!”
“3！”
瑞依咽了咽口水，瞳孔颤抖着。
饥饿完全占据大脑，对方讲了什么完全听不见，残忍还是邪恶，哪怕对方不讲武德地没喊开始就倒计时了。
靠得太近，她可以清晰看到绷带下唇齿开合，略尖的虎牙，粉红色的舌头是那么柔软……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2！”
札克继续倒数，这下残忍消退，带上一点疑惑，恶意猜测道：这家伙难道吓傻了？都不知道逃跑？
“1！”
男子直起身来，提起镰刀，脸上再度挂上疯狂的笑。
“你……”既然放弃逃跑，就……
一团不明物体弹到身上，札克惊恐甩手道：“喂！什么情况！”
这软绵绵的东西，刚才还是吓傻了的模样，却胆大包天，趁他起身的时候，往他身上扑！
啊啊啊！你别动了，松开！快松开！
(/>Д<)/~
一把抱住男子精瘦的腰，瑞依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像是沙漠中快渴死的旅人，终于看到水源却被钢化玻璃阻拦。
像是快饿死的人看到一块肥肉，路上却有饿狼守着。
迫切的、求而不得的憋屈感，瑞依几乎发狂，柔软的小手不管不顾地撕扯眼前的阻碍！
在哪里、在哪里、
快点、快点、
阻碍我的都去死吧！
札克：“……”雅蠛蝶！！！衣服、衣服要被扯坏了！
杀人魔哪里见过这种状况，镰刀肩上扛，气势二米八，别人逃跑都来不及，哪会突然扑过来扯他衣服！这小东西脑袋坏掉了吧！
无处安放的五官皱成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札克黑碎发下的耳朵通红，慌不择路扔掉镰刀就去扯开女孩。
“亚达……”
哐的一声，镰刀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让瑞依意识清醒一瞬：
「我在干什么？！」
「……对了，这个人身上有好吃的，我要找出来」
摸遍了上半身，意识到他空空的兜里没有找到任何东西，瑞依顺势往下摸。
「也许，有什么藏在裤兜里」
札克：！！！
男人眼疾手快握住女孩作乱的手，一手扯住女孩衣服后领死命往外扯。
可瑞依扒得太紧了，手不够用竟然还用上腿，八爪鱼一样缠上来。他哪想到一个小女孩有这样的力气，要命地扑腾时还总想往他致命之处乱碰。
撕拉——
札克：……
瑞依：……
札克：我可是个正经成年人，对小女孩没兴趣！
瑞依：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札克：我不信。冷漠jpg
小手一僵，这一下札克就顺利把女孩从身上撕了下来，单手轻松提起这小家伙的后劲，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提到头顶上。
一幅茫然无辜的样子，凌乱的金发手感超好，柔顺地垂在身边，活像一只被捏住命运后劲肉的小猫咪，只能徒劳地晃着小短腿。
弱小、可怜又无助。
唯一不和谐的是她手中握住的一条红布。
札克脑门青筋直跳：“喂喂，别搞得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啊。”
瑞依茫然且疑惑，那双迷茫的蓝眼睛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札克提着她抖了抖：“我说你……”
女孩扁着嘴，皱着眉，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札克：“……”
杀人魔就像触电一样，将女孩往旁边窗台上一扔。
——对，就是鸟站过的那个窗台。
女孩坐在上面，脚尖离地一米多，扒着窗框，不让自己掉下来的模样怪可怜的。
但这家伙还在执着地伸手，想触碰他。
札克吓得往后一弹。
天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总之他杀人魔的逼格已经完全掉得一干二净了。
事到如今，他还是先找条裤子为妙（划掉）
退到两米开外，札克撇撇嘴，凶神恶煞吼道：
“不要跟过来，听见没有！”
男人转头就走，镰刀都不记得拿。
转弯路口，回头，色厉内荏：
“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嗯。”
女孩小声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回答。
小猫猫可怜巴巴地坐在窗台上看人的样子显得挺乖，札克良心一痛，又理直气壮：
“这家伙脑子坏掉了，还是远离为妙，我可是靠谱的成年人，对切碎坏掉的娃娃没有兴趣！所以就饶她一命吧！”
瑞依靠在窗台上，静静看着男人走远。
「好饿呀」
「要怎么才能让他交出吃的呢？」
「要想个办法」
「我好像打不过他，但是，还是先追上去吧」
瑞依跳下窗台，轻巧落地，走了两步，又回头想拿起镰刀。
哐当！
瑞依：“……好痛。”
砸到脚了、根、根本拿不起qvq。
……
这一层楼除了她和跑掉的兜帽男人，再没有看到其他活物，死尸倒有不少，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好饿……
女孩饿得眼睛几乎发绿光，看什么都想啃一口。
却只在一间凌乱的房间里看到吃剩的零食、带血的绷带，大概就是那人住的屋子吧。
有够乱的，改整理一下了。
说着，瑞依面无表情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有用的东西，一把卷刃的小刀，一些绷带，把零食吃掉，东西收到斜挎包里。
“这是……”
包里原来就有的东西冰凉的触感让瑞依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合上包。
咔嚓，咔嚓。
吃着零食的小恶魔在阴森的楼道里游荡，衬着地上写着「无差别杀人鬼」的废弃报纸，活像恐怖片现场。
逛遍整层楼都没有再见到那个身影，瑞依委屈巴巴。
无神的蓝眼睛浮现水雾。
「找不到了」
「零食，完全不管饱啊」
「那就继续往前走吧，上面，一定有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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