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离我远一点儿!
萧魅实在想不到大冷的天儿,唐琪一大早就来造访。本能的,她还以为唐淑柔出了什么事情。
赶紧让人把唐琪请进了客厅里,她随后就过去了。
由于太过急促,萧魅赶过去的时候,唐琪主仆俩刚刚落座,她们冻得青紫的脸色还来不及恢复,此时正捧着丫环递上来的手炉暖手。
见萧魅过来,唐琪忙放下手炉,微笑着款款站起身。
萧魅原本担心唐淑柔出了什么事情,看唐琪的神情,似乎没什么大事,这才慢慢放心下来。
“唐姐姐,你远道而来,这是专程来看我的吗?”萧魅笑眯眯地走过去。
唐琪莞尔答道:“姑母有一封信急着送进京来,我恰巧有事进京就顺道捎过来了!”
“唐姨的书信!”萧魅怔了怔。也许是上次的缘故,心里多少有些芥蒂。她不由斜目:“这次该不是又装病吧!”
“扑哧!”唐琪忍俊不禁,道:“你这丫头,越发心直口快了!”
萧魅接过了书信,当场拆看。前半部分是问候她近况,后半部分开始提到了正事。一则,让她帮忙吹一吹君陌心的枕边风,给萧泓博在汴京谋个差使,因为萧泓博看着南宫云书进汴做左丞相十分眼热,想着跟南宫家拉点关系,奈何她已经嫁给了君陌心,没法再跟南宫家攀交情。
另外,还要求她给唐琪做媒,让南宫钰赶紧聘唐琪为妻。
这些就是整封信的内容。
萧魅看完了,兴趣缺缺。唯独后面让她给南宫钰和唐琪做媒的事情,她倒是有兴趣一试。
唐琪捧着手炉,脸色慢慢缓过来,又恢复了面如桃花的美貌。
“小姐,喝口茶暖暖身子吧!”蓉儿心疼主子,就捧起茶水送到唐琪的面前。“冒着风雪赶了一整夜的路程……”
“多嘴!”唐琪沉下了俏脸。
蓉儿只好咽回了后面的话。
萧魅坐下来,好奇地问道:“你这突然火急火燎的连夜赶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只是为了替唐淑柔送一封家书,不至于如此急吧!
唐琪说道:“我有个闺蜜曾经选秀进宫,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女官,如今又被晋封为妃。可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总有些中毒的症状,宫里的太医瞧不出个所以然。我听到消息之后,就赶紧过来了!”
“噢,”萧魅扬眉,道:“你那闺蜜叫什么名字?被封了什么妃位?既然是中毒的症状,得赶紧过去瞧瞧才是,怎么先到我这里送信呢!”
“你这个急脾气,总是改不了!”唐琪摇摇头,叹道:“我一介平民,如何进得宫?只有先来你这里,让你带我进宫才更快些!”
“对啊!”萧魅恍然大悟,追问道:“你那闺蜜是宫里哪位皇妃?”
“芸妃!”唐琪轻轻吐出两个字。
“噢,”萧魅了然,“原来是陛下的新宠啊!”
芸妃跟凉妃一样,都是司徒璜新纳的宠妃,可是宫墙那么深,最近究竟有无中毒症状就不得而知了。
“正是如此呢!”唐琪颔首道。“她进宫多年,却是最近半年才深得眷宠。”
“不管怎么样,既然中了毒到现在还没什么大事估计是死不了人的毒。再说宫里还有那么多太医呢,一时半会儿应该没问题!”萧魅回头对青姝吩咐道:“青姑娘,赶紧让膳房里准备早膳,记得加餐,唐姑娘一起用早膳!”
唐琪忙道:“客气了!我随便吃点就好!”
正说着话,见君陌心走进来。唐琪连忙再次起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揶揄道:“唐琪见过魔君国师大人!”
君陌心缓缓看向唐琪,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闪动了两下,淡声道:“唐姑娘多礼了!”
说罢,他就走到萧魅的身畔坐下,再不发一言。
唐琪坐在他们夫妻俩的下首,一时间沉默无语。
萧魅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起来。随着君陌心进来,唐琪也就不再跟她随意说笑,而君陌心更像尊雕像,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
不得不说,君陌心是个很闷的男人,不擅言辞。尤其是对不喜欢的人,一贯保持沉默是金。可是唐琪……并非他不喜欢的人,而是特别特别像他喜欢的那具人。他却也如此淡漠,因为刻意避嫌吗?
“咳,”总不能三个人一直大眼瞪大眼,萧魅赶紧找了一句话来说。“老公,奏折准备好了吗?”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话题。其实她并没有要急着他写奏折辞官的意思!在汴京住得很不错,并不急着离开这里回骊城。
骊城是君陌心的老家!但他的老家修罗谷已经被司徒贤派兵夷为平地。现在唯有骊山雪莲宫可供他们落脚。而那座漫山遍野都栽种满了胭脂梅的骊山似乎盛载了太多关于凌飞雪的回忆。
她怕回去之后,他睹物思人,对凌飞雪更加无法忘情。
“嗯,写好了!”提起此事,君陌心俊颜明显一暖,看得出来萧魅的话极符合他的心思。他十分想辞官回骊山,半天都不愿在这里多待。“等会儿进宫呈给陛下!”
他连早朝都懒得上,因为厌烦那些繁文缛节的朝拜之礼。除了去递交辞程,估计他连皇宫的门都懒得进。当然,司徒璜病重,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上早朝了。
这时,青姝走过来,恭声道:“早膳摆好了,请到餐厅用膳!”
用早膳的时候,萧魅不止一次地打量唐琪和君陌心,他们俩吃相都很好看,无论什么境况,都保持着绝对的优雅。
唐琪冒着风雪赶了整夜的路,此时肯定饥寒交迫,但却没有流露一丝狼狈和贪婪,小口地抿着粥,咀嚼的时候没有什么声音。
不过,三个人同桌,如此安静实在有些诡异。萧魅知道君陌心平时并不这样的。
他虽然话少,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自然。想说的时候他就说,没有如此刻意长时间保持沉默。
偶尔,他会抬眸看一眼唐琪,但很快收回目光。始终,他没有看萧魅。
萧魅觉得他有些奇怪,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也许,唐琪让他感到紧张吧!
犹记得第一次他见到唐琪时的反应,到现在想起来她都忍俊不禁。
想着想着,她就真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下有点儿糗了。惹来那两只齐刷刷的目光,全部对她流露怀疑和询问——无缘无故笑什么?
萧魅抬起头,讪讪地自嘲道:“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不用理我,接着吃啊!我自个儿乐我的就行!”
君陌心抛给她一个看白痴般的眼神,然后继续专注他的早膳。
唐琪则忍不住笑道:“你还是这么有趣。跟你在一起,总是笑料百出!”
这算是夸赞吧!萧魅照单全收,吡牙一笑:“多谢。”
早膳过后,众人各有事情要忙,但殊途同归,目的地都是皇宫。
君陌心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他跟萧魅同乘一辆,唐琪主仆同每乘一辆,一起向着皇宫进发。
路上,蓉儿对唐琪说:“魔君和魔妃的感情似乎更好了!”
“嗯,”唐琪神色淡淡的,眉宇间却浮起一丝怅惘。“魔君很喜她!她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聪明、漂亮,充满了活力!”
君陌心是个性格极度内敛的人,萧魅的性格的确跟他能够很好的互补。
“唉!”蓉儿颇为烦恼。“希望萧大小姐看了姑太太的书信之后能帮小姐一把,替你跟钰公子牵线做媒!”
见识过萧魅在君陌心面前的率性随意,就足以证明她在君陌心面前的地位。而君陌心始终对唐琪敬而远之,连一个字都不多说,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让蓉儿彻底打消了念头。
所以,唯一的希望还是南宫钰了!萧魅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若是她能作媒,说不定能保成这门亲事!
“听说南宫贵妃极为赏识萧大小姐,若是萧大小姐能在贵妃的面前帮小姐美言几句……”蓉儿试探着道。
唐琪神色沉冷,道:“没用的!南宫钰若是不想,谁都勉强不了他!”
萧魅见到南宫影,她仍然抱着那只形影不离的爱宠大白。
“娘娘,告诉过你很多遍了!准备生宝宝不能碰这些宠物,会传染细菌和寄生虫,影响宝宝在腹中的发育!”萧魅见到南宫影就嗔怪道。
南宫影知道萧魅说得有道理,也喜欢她的心直口快。因为只有萧魅敢于直言不讳,而不是畏惧她的权势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讨她欢心。“本宫知道!可是皇上一直龙体欠安,本宫一个人怎么怀龙胎啊!”
语气颇为无奈。
原以为吃了血莲子之后,肚子很快能有动静。可偏偏司徒璜体弱胆怯,连番受惊吓之后,竟然一病不起。
“我的贵妃娘娘,正因为如此你更没时间抱大白了,得去陛下身边照顾他老人家啊!”萧魅提醒道。
“哼,”提起此事,南宫影更是一脸的忿然,冷笑道:“如今也用不着本宫照顾皇上了,自然有人抢在前面!”
听这酸溜溜的语气,萧魅立即就知道另有宠妃得司徒璜的欢心。反正后宫就是这样,花无百日红,既使得宠如南宫影,也不能保证总能独得圣宠。
萧魅撇撇嘴儿,揶揄道:“不信谁还能比咱们的贵妃娘娘更得圣宠!”
如今新得宠的皇妃只有凉妃和芸妃。听唐琪说芸妃近期有中毒症状,肯定身体不适,不可能陪伴圣驾,那么就只有凉妃尹丝丝了。
“唉!”南宫影轻弹黄金镂花护甲,幽幽地叹道:“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不至于吧!”萧魅失笑,同时推了南宫影一把。“娘娘,你真逗!”
“去,没大没小的!”南宫影嗔了她一句,然后将大白交给了女官沉香,让抱去梳洗喂食等等。
等到沉香抱着大白离开,南宫影这才问道:“说吧,找本宫有何事!”
“咦,娘娘,您可真是活菩萨!”萧魅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赞道:“我还什么话都没开口呢,您就先知道了!神仙!神仙姐姐!”
“去!谁是你姐姐!”南宫影乐得花枝乱颤。“你跟钰儿同辈,按理该喊本宫一声姑姑才对!”
“那岂不是把娘娘给叫老了!”萧魅直摇头,“不妥不妥!”
“你这张油嘴!”南宫影笑得直打跌。“什么都没说,先逗本宫一顿开心!说吧,只要本宫能做到,就帮你!”
“娘娘,您就是我亲亲的神仙姐姐!”萧魅赶紧逮着机会谈正事。“没错,还真有事相求呢!”
萧魅就把君陌心准备辞官回老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皇上一直病重,那奏折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目呢!娘娘您施恩,嘱咐戚公公一句,就准了吧!”
说罢,萧魅就狗腿地靠过去,又是给南宫影捶肩,又是给她捏腿。
南宫影却是不为所动,微眨眼睫,幽幽地道:“既然是戚公公批阅奏折,你直接去找他不是更省事,跑到本宫这里来是绕远路了!”
“不远不远!”萧魅笑嘻嘻地道:“戚公公他最听您的话!你说什么他听什么,哪敢说半个不字!我来娘娘这里,就是最近的阳关大道!如果去了戚公公那里,他对我说,回去等着吧,待我禀明贵妃娘娘再作定度,那我再来求您,才是才正的绕远路了!”
南宫影又是一阵大笑,作势在萧魅的玉腮上捏了把。“你这张嘴儿,幸好没在万岁爷的身边,否则还不把他哄得团团转,哪里还听得进旁人的话!”
萧魅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极不赞同:“娘娘此言差矣!万岁爷心里眼里只有娘娘,就算偶尔被一两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但丝毫都不影响娘娘在他心里的地位!我打赌,只要娘娘说身子不适,万岁爷就算龙体欠安也会亲自打发他身边人过来探视!”
一句话说到南宫影的心坎里去了,她正有此意。因为凉妃一直缠着皇帝,形影不离的。南宫影自恃身份,不愿跟一个后辈争宠。可是司徒璜久病不起,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南宫影一直想着怎么引起司徒璜的注意,萧魅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主意。心中一动,她就作好了打算。“你这丫头,就是机灵!”
“娘娘,您看那件事情就开恩帮着说句好话吧!”萧魅轻轻摇晃着南宫影的香肩,撒娇地央求道。
她知道戚泽成一向瞧着君陌心不太顺眼。若是奏折呈上去,就算看到了也懒得批。君陌心等久了肯定火大,说不定跟戚泽成交恶,那时更不好办了。不如她先来南宫影这里求一求,还更容易办成。
“不就是想辞官回老家嘛!”南宫影连眼皮都懒得抬,哼道:“又不是加官进爵,这有什么可求的!”
“哎呀,我的娘娘啊!人各有志!对我老公……对于我夫君来说,加官进爵都不如让他回老家安享晚年更重要!只要娘娘帮忙把这件事情办妥,我们夫妻俩一定铭记娘娘的恩情,没齿难忘!”萧魅只能在南宫影这里使劲了,否则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当然,她不会告诉君陌心这些的!就让他以为是戚泽成批的,也许能改变他对戚泽成的成见。
虽说戚泽成不见的是什么好人,可到底没有跟他们正面为敌过,而且还几番示好。能把他拉拢过来做盟友可比结下此人做仇敌要强多了。
有时候,君陌心的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也让她颇为头疼。
“这件小事不足挂齿!”南宫影毫不犹豫地应下了,但话锋一转:“不过……”
“哎呀,我的祖宗,不过什么呀!”
南宫影怅然地伸出玉手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睨了萧魅一眼。“你献的血莲子管用吗?万一本宫的肚子还是鼓不起来……到时候你跟君陌心跑回老家去了,本宫找谁负责!”
“叭!”萧魅打了个响指,信誓旦旦地道:“血莲子的功效那是举世无双!娘娘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没事别再抱着你的白猫长嘘短叹,赶紧去龙榻前照顾陛下。只有陛下的身体早日康复,你的肚子才有可能鼓起来啊!”
南宫影听萧魅说得如此肯定,也不禁动心了。
“如果陛下生龙活虎了,那你怀上龙种只是时间问题!我再教你如何推算排卵期,那几日侍寝绝对能中奖!”
“排卵期?”南宫影虽然不懂排卵期为何物,但以她的聪明自然猜得到大体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知道什么时候同房能确保怀上龙胎么!”
“那是自然!”萧魅肯定地点头,再神秘兮兮地俯近南宫影的耳畔,低声问道:“娘娘的月事是哪一天?平时周期都规律吗?
南宫影兴奋起来,她知道萧魅是个有办法的人。既然如此笃定,看样子十拿九稳的。当即说出了自己月事的日子,所幸她注意调养,周期还算规律。
“……注意啊!一定往前推算十四天,这一天十拿九稳会中奖!”萧魅帮南宫影划出了下个月的拿奖日子。“喏,排卵期在内的三天,最好隔一天同房一次……”
南宫影还是有些疑惑:“真能怀上吗?这么多年了,本宫的肚子从未鼓起来,只因为……”说到这里,她美眸闪过一抹恨意。“刚进宫时太天真,遭了皇后的暗算!”
皇后见南宫影国色天香,又聪明伶俐,深得皇帝的宠爱,就派人将御赐的香料掺进了麝香。如此过了几年,南宫影虽然独得圣宠却一直未怀龙胎。
直到后来终于发现了此事,皇后也被废掉,可是南宫影的身体被麝毒所伤,终归无法有孕。而南宫影因为一直身无所出而停留在贵妃之位,并未晋封后位。
这么多年过来了,她几乎放弃了希望。却没想到萧魅突然送来了雪莲子,就连御医都说这是好东西,的确可解百毒,并且能让女性气血畅通,有助怀孕。哪怕是绝经的女子,吃了之后都可能再行月事,也就再有怀孕的可能。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就算遭人暗算,天不绝娘娘之后,必孕龙胎!”萧魅拍着胸膛保证道。“只要陛下身子好起来,你按照我说的那几天侍寝,坚持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还未有身孕,只管一道懿旨把我调回汴京,我来帮娘娘检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时,娘娘若是一直不怀龙胎,我就一直留在宫里,如何?”
南宫影见萧魅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也相信了。嫣然一笑,道:“你这丫头,虽然生了一张油嘴,但心还是靠谱的!本宫自然信你!”
此事搞定,萧魅见南宫影谈兴颇浓,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便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宫廷秘史。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可听说过前朝的君贵妃?”
“前朝君贵妃!”南宫影怔了怔,问:“你怎么突然问起此人!”
“好奇嘛!”萧魅若无其事地道:“只是听人说她生得极美,号称天下第一美人!我就奇怪啊,假如她晚生二十年,跟娘娘比一比,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南宫影忍俊不禁:“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原来又是变着法儿逗本宫开心!”
“我说真的呢!娘娘如此美貌,世间罕见,反正我没见过比娘娘更美的女人!”萧魅脸皮极厚,说起谎来丝毫不脸红。
其实南宫影虽美,但还没到倾世绝尘的地步。不说别人,雪菩萨和白羽的姿色都在她之下。甚至就连姚夭和尹丝丝的姿色也跟她在伯仲之间。
这些年,南宫影能够独得圣宠,也并非完全依赖她的美貌。后宫永远不会缺少年轻美貌的女子,她若单靠美貌,也是到了人老珠黄的年龄,更何况一直未有子嗣。
南宫影极投司徒璜的缘,就因为她善于钻研木工活计,时不时和司徒璜一起研究木工,有许多共同的话题,这才保持稳定的感情。
看来,这也是夫妻相处之道,必须得有点儿共同的兴趣爱好才行。
萧魅不由想到了自己和君陌心,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爱好呢。
“其实……本宫真称不上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南宫影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也无法跟前朝君贵妃媲美!她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见过她的男人,无不为她倾倒,更是独得先帝圣宠多年,直到……”
见南宫影突然咽住了未完的话,萧魅知道其中大有蹊跷,问:“直到什么?”
南宫影想了想,谨慎地道:“本宫也是听一些传言,当不得真。君贵妃产下皇子珀,先帝却雷霆震怒,将她打入冷宫。后来过了没多久,皇子珀夭折,君贵妃爱子心切,就悬梁自尽追随爱子去了!”
萧魅不由打了个冷颤,道:“娘娘认为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谁知道呢!后宫里就是这样,前一刻还深得眷宠,后一刻说不定就……坠入无间地狱!”南宫影美眸闪过寂寥,低低地叹息:“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君贵妃的悲剧已是前朝旧事,南宫影知道的也不多。萧魅见问下去也没有个结果,便停止了这个话题。
其实,关于君贵妃的一切,君陌心应该调查清楚了。可是他仍然坚持要离开,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无论君贵妃是否他的生母,他是否先帝的皇子,这些对他都不再重要。
他说过,他姓君,不姓司徒。
“娘娘,有句话……我一直想问,又怕唐突冒犯。”萧魅吱吱唔唔地开口了。
南宫影觑她一眼,勾了勾红唇。“又想在本宫这里套弄什么消息了!”
萧魅一反平时的嘻笑,神情竟然隐隐有些紧张。许久,她鼓起勇气,道:“我想问问……关于魏国夫人跟我夫君之间……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提起此事,南宫影似乎微微一怔。许久,都没说话。
“怎么?此事干系重大吗!”萧魅心口一沉,难道说凌飞雪跟君陌心之间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南宫影微颦黛眉,半晌才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萧魅咬唇,道:“知道一星半点儿,但不周全。娘娘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
“当然没有!”南宫影毫不犹豫地否决。“如果魏国夫人敢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魏国公府哪里容得下她呢!她魏国夫人的位份也早就保不住了!”
这倒是真的!古人最重视贞操节,一旦毁了,将会被万人唾弃。尤其是红杏出墙,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我就是想问问,她跟君陌心之间……究竟怎么回事!”对于凌飞雪和君陌心的过往,萧魅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一些信息,君陌心也亲口对她说过一些,了解得七七八八,但总有些重要的内容被遗漏。她觉得,最关键的那个点始终被掩藏了起来。
南宫影想了想,道:“听说魏国夫人之前跟君陌心有过婚约,但她父亲凌宵悔婚,将她许配给了我兄长魏国公!夫妻婚后恩爱多年,又有了本宫的侄子钰儿,直到……”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没再说下去。
“直到魏国公纳了钟夫人!”萧魅替她接了下去。“魏国公移情新宠,魏国夫人恼了,就带着你的侄子回了娘家!”
“哟,你这不是都知道嘛!”南宫影眨眨美眸,掩住檀口。“君陌心亲口对你讲的?”
“他倒是将大体经过说了一遍,但并不周详!我倒不怀疑他会刻意欺骗,但他肯定有所遗漏!”萧魅猜测道:“比如说,最重要的关键信息,他给忘了!”
“咯咯,”南宫影再次笑起来,颔首道:“没错,男人的记性都不好。尤其是新欢和旧爱,旧爱总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娘娘觉得他已经忘了魏国夫人?”萧魅疑惑地问道。
“肯定忘了!”南宫影摊手。“如果他还挂念着,就不会娶你了!”
萧魅摇首,并不赞同。“男人跟女人不同,他是可以将性和爱分开的!他娶的人是我,但爱的人……”
每每想到这里,都令萧魅心痛欲碎。越爱越无法容忍不完美,越爱越无法容忍他无法对她做到身心归一。
“傻丫头,”南宫影觑着萧魅,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死人是对你构不成威胁的!能威胁到你的永远都是活着的人!”
这应该是南宫影对她的忠告。一个在后宫浸淫多年的狠辣女子,字字玑珠。
萧魅被狠狠一刺,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别在死人身上较劲,把精神和力气留着。”南宫影美眸闪动,红唇微扬。“你往前看看,这世间永远有比你年轻貌美的女人,她们卯足了劲想往你的男人身边钻!有些女子看起来温良贤淑,人畜无害,实际上更具心机。越是表面冷硬的男人其实心肠越软,越容易被那个温柔似水的贤良女子打动!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也别抓着魏国夫人不放。死了多年的人了,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你得看紧他身边,有没有试图往他身边凑的女人!”
萧魅想了片刻,笃定地摇首。“他不是个好色的男人!”
“唉,那是最好了!”南宫影轻轻叹息。“你这丫头倒是比本宫好命!起码你的男人没有那么妾室……”
说到这里,想起她也是司徒璜的妾室,便没再说下去。
“娘娘嫁的是九五至尊,陛下有些嫔妃那是再正常不过!只要陛下独宠娘娘就足够了!我嫁的是平民百姓,哪里娶得起妾室呢!”萧魅想到这里,也就没有那么反对君陌心辞官了。
“哧!”南宫影笑起来。“看你这可怜样,本宫就准了君陌心的辞官之请,放你们俩回老家去牧羊吧!不过,记住,若是本宫的肚子一直鼓不起来,你还得回来帮本宫想办法!”
唐琪走出了琉粹宫,恰巧跟上呈奏折回来的君陌心打了个照面。
她顿住脚步,定定地看向他,欲言又止。
君陌心也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并未言语,却转过头准备去听雨阁接萧魅。
“魔君。”唐琪走过去,轻声地喊住他:“唐琪做错了什么?”
君陌心停住脚步,没有言语。
唐琪缓步走到他的前面,注视着他。“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敬而远之!”
君陌心终于再次看向她,看向那双无比熟悉的清眸。
女子极为肖似凌飞雪,披着一件火红的斗篷,清眸似水,温柔娴雅。就是这样的她,令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注视。下意识里,他刻意躲避她。能尽量减少碰面就减少碰面,能尽量减少交流就减少交流。
因为,凌飞雪是他心里的一个黑洞,他不敢去靠近,怕自己失足再次跌下去!
唐琪慢慢地走近他,清眸闪动一抹泪光。“我长得并不吓人吧!为何魔君每次见到我像看到鬼一般!南宫钰说我长得像他娘亲,而他娘亲……似乎曾跟你有过婚约!我不知道你跟魏国夫人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但我想说,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毫无关系!”
君陌心沉默许久,道:“本座知道,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除了长得像,两人的确没有任何瓜葛。但过去伤他太深,每每看到唐琪,就会忆起凌飞雪,他无法释然,只能躲避。
“既然如此,请不要再刻意躲着我好吗?”唐琪的语气微微有些急切。“唐琪待魔君和萧妹妹并无二意,你这样……我很难过!”
女子纤长的眼睫挂着两滴清泪,傲立在风雪中,就像一株胭脂梅般,明媚娇艳,却又暗香浮动。
君陌心只觉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他知道自己为何刻意躲避唐琪,因为他根本没有足够强大的自信和意制力去面对她。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你怕我!”唐琪诧异地微张眼睫。假如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君陌心竟然会畏惧于她。
这个修为盖世难逢敌手的奇男子,他也有怕的人?
怕是因为恨!恨是因为爱!无爱就不会有恨!
所以,他的确爱着那个名叫凌飞雪的女子,爱着那个早就如飞雪融化无痕的女子!
唐琪一时间只觉浑身燥热,几乎想脱掉那件厚厚的斗篷。而她手足冰冷,冻到发麻。全身如同生了场寒热大病,冷热交替着。
短短的一瞬间,她发现了一个足以令她的世界发生颠覆的真相,足以改变她后半生人生轨迹的真相。
“离-我-远-一-点!”君陌心从齿缝里迸出这几个字,然后他再次落荒而逃。
这次,唐琪没有再追赶,只是驻立原地,久久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唇瓣微微颤抖着,手也微微颤抖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因为寒冷的缘故。
回到府邸之后,君陌心果然不见了踪影。
萧魅就叫过青姝,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这家伙,一贯神出鬼没的,不用理他!”
唐琪微微一笑,道:“是妹婿不理我们吧!”
萧魅知道,君陌心对唐琪一直心存戒备,见到她就自动躲开,绝不肯往前凑,这点的确令她很满意。因为,就为他辩白了几句。“我老公性子腼腆,不喜欢见外客!唐姐姐,我邀请你参观我们的寝室,赏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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