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带两个人过来就行，小事儿哎！麻烦四哥了。”
“李朔你说什么呢？什么四哥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宋祁还没问清楚，李朔就啪的把电话挂断了。
说来也巧，宋祁此时刚出飞机场，有一个项目投资人着急，非要过年加班，没办法他出差，刚好是芸城，刚到芸城地界儿就让李朔一个电话砸蒙了。
他坐上公司来接他的专车，问了句：“师傅，你知道万源路离这近吗？”
李朔打完电话，手由于太冷了，就单叼根烟，手插兜，送去演戏妥妥的□□大佬女儿样。
黄毛那几个也是纸糊的，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以为面前这个高个儿叫来了当地的“名人”，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怎么不继续了？上啊，打啊，等人来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李朔把烟吐地上，什么怪味啊都要糊嘴里了。
“刑哥，咱们”黄毛后面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弟悄悄问了句。
黄毛也就是咱们刑哥，有些犹豫，常在江湖走哪个地界儿新出个势力，谁也摸不清，他们一帮都知道自己还都是一帮街上瞎逛的街溜子，黄毛看着一脸不耐烦还左顾右盼的李朔，万一这摸不准真被这女的叫来什么人，到时候惹了就麻烦了。
黄毛后退一步，指着李齐天，“你他娘的给我等着，我们没完我们走！”
等黄毛走远了，李朔才敢活动一下自己快要冻僵的双脚，真倒霉，什么事嘛！她怨念的盯着李齐天，“你们什么仇？你不是没在这上学么？怎么寻仇的还跟到这来了？”
李齐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挠挠头发把帽子重新戴好，坐在人性道的台阶上，“我也没想到他们转学竟然转来了这儿。”
“怎么个事儿？”李朔也顺势蹲下。这一天尽听故事了。
“我当时初二，有个女孩追我，在操场给我表的白。”
李朔惊讶，现在初中生都这么会玩！
“但是我没答应，因为我不喜欢她甚至非常讨厌。”
“长得丑？”李朔问。
“不是，是因为我不知道她从哪听说我妈脚跛的原因天天过来安慰我。而我妈当时是真的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李齐天叹了口气，仿佛不太想说。
“没事挑你想说的。”李朔门儿清。
李齐天看了眼李朔，这一瞬他突然觉得这个便宜姐要真是自己亲姐多好。
“我姑姑也就是我妈的小姑子，当时找了一门亲，是我们老家邻村的，那一年我妈才嫁给我爸，但是我姑姑是留在家里的，所以找的也是上门女婿，但是那个女婿最后结婚了，孩子也有了，就不想在这边待了，想带着媳妇和孩子回自己家那边，但是我奶奶不同意，我姑姑也不同意，自然我们一家都不同意，但是那个女婿是可能是脑子有些问题，当天晚上就拿了把菜刀，把我姑姑、我奶奶还有她的孩子全部砍死了，当时我们家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我大伯也就是你爸们都已经分家进了城市，我爸就跟着我大伯干工地，家里只有老婆孩子，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你应该也还小。”
“然后我妈为了护我姑姑的孩子，被挑断了脚筋，但是也没护住。”李朔难以置信，这事情的后面竟然还有这段陈年旧事，骇人听闻。李齐天把口罩拉高，捂着泛泪光的眼睛，继续说。
“然后从那以后我妈就跛了，我爸赶回来的时候天都要塌了，一家人惨遭灭门，那个人最后被处决了死刑。但是我妈付出了那么多，从我出生记忆中他们就在吵架，我妈是个很要强也很坚强的，被我爸一天天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爸是我见过最懦弱的人。”
“但是我讨厌那个女生的原因是，她天天都在我跟前分析阴谋论，带着猎奇的口吻向我求证当年轰动全城的杀人案，她说，她觉得我姑姑一家是自食其果，是活该连带着我妈受罪，我便把她骂了一顿，但是陆刑也就是刚才那个黄毛他喜欢柳研青，爱的要死要活的，柳研青被拒绝了就去找他哭诉，说我要杀了她，说我家里本来就有杀人犯的基因，我我当时还庆幸她没把我家那点事抖落出去。”
李齐天哼笑一声，看不清神情，但就那一刻李朔觉得这个才初三的男孩其实心里藏着挺多事的，他或许并不是真叛逆。
“你”李朔才要说话就被打断。
“你也别绞尽脑汁想着安慰我什么，没必要，我主要看你刚才唬人那劲儿帅，我才想跟你说的。”李齐天站起来拍拍屁股，囫囵的用口罩擦了一下脸就摘了。
这些事他没人聊，朋友间太沉重，亲友间多感叹，只有李朔这种处于中间关系不远不近的，他才有说出口的欲望。
宋祁提着行李箱出现在李朔面前的时候，已经设想了各种场景，李朔可能被围攻，被威胁、或许已经被带走了，但万万没想到李朔坐在寒冷的大马路牙子上，旁边还有个男的？
看年纪显得太嫩，看打扮又觉得太成熟，不太好定义。
“李朔！”宋祁大喊一声。
李齐天震惊的看着李朔，难道这人真把“四哥”叫来了？他又转头看着宋祁，看眼前这人一身西装，外面一件半长黑色棉袄，看着还不便宜，这也不太像吧！现在混混这么“资产阶级”的吗？
宋祁虽然坐了一天车，衣服有些皱，但在冷冷的路灯照耀下，衬的又像是来面对摄像机的，参照物是李朔和李齐天这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姐弟俩。
李朔也没想到宋祁真来了，“你你你，你是专门赶过来的？”不应该呀，打完电话加上听完事情原委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又不是超人。
“我刚好出差，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出飞机场。”宋祁看着李朔惊讶的表情想笑，又觉得旁边站了个虽然不高，但面相不好定义的人，自己不能太发挥。
“嗷，我就说呢，吓死我了。”李朔哈哈一笑，转瞬又想起来，“你不应该在家过年的吗，还出差？”
刚问完这句还没等到答案，连环夺命call就来了，汪清女士的。
李朔刚一接起来，对面一声大吼“李朔！大过年的你死哪去了，还把天天带上？”
汪清女士嗓门大到在场三个人都听得到，李朔心惊胆战的翻看了一下手机，确定自己出门前拿的是智能手机，而不是老年机太恐怖了。
李朔唯唯诺诺的回完电话，加上李齐天的作保，额外还有意料之外的客人宋祁的加持，总算稳住了李朔她妈，热情的叫李朔把宋祁带回家吃年夜饭，否则就不用进门了。
李朔颤颤巍巍的把手机装兜里，一方面是手冷，另一方面不用细说，苦大仇深的看了眼宋祁，“那走吧？”
都这样邀请了，宋祁还能拒绝吗，自然不能，他叫司机把自己的行李放到酒店，自己吃完饭就过去，交代完就跟着李朔他们回家了，路上知道了他们差点被打了，李朔兴奋的将自己英勇的事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宋祁一听就知道是胡编的，但没拆穿她。
敲门的时候，三个人的站位十分重要，李齐天最前面保证了汪清不会一巴掌扇过来，宋祁站在最中间，一巴掌不过来的时刻还会迎上笑容，顺便抓紧把客人请进门，最后进来的李朔就免受了这一巴掌的灾祸。
李朔在门□□代完，两个人也无奈的按照她的排兵布阵站好，前面一切正常，但是汪清等所有人进门才往里走，李朔千挡万挡的巴掌依旧来了，“你一天就能野的很。”
汪清还是觉得李朔不算重要，象征性的扇了一下就去参观宋祁这个“珍稀动物”了。
席间，汪清不止一次的问宋祁“多大了”、“结婚没”、“干什么工作的”、“在哪里上班”、“家里父母是干什么的”。
问前面几个问题的时候，宋祁答完就会得到老妈和二妈的一人一个青年才俊，汪清女士还和二妈一起分析，二妈也笑的开心，直到后面两个问题，汪清女士就有些唉声叹气，和二妈念叨着太远了。
李朔听的尴尬癌都要犯了，终于冒头理智的说“妈，你说什么呢，有什么可惜的，我们只是朋友，朋友！”她特意加重最后两个字，可惜除了她仿佛没人听见，李齐天是个吃瓜的，二妈是老妈那一派的，她转向宋祁妄图解释一下。
但没想到宋祁和两个长辈不仅聊得火热，还得体的评价一下李朔“李朔是个很好的女孩。”
好人卡不用你来发，李朔恶狠狠的瞪了眼宋祁，仿佛在中年老大妈那儿，宋祁自带的十大杰出好少年光环就显现出来了。
宋祁表现得十分得体，既不过分疏离又不太过亲近，妥妥一个“待字闺中”的高品质好女婿。
李齐天在夹肉期间，低声给李朔说了句，“你完了。”细品还有戏谑意味。
李朔愤然夹走了李齐天碗里的肉。
“你干什么呢！要吃自己夹，怎么还抢天天的？”汪清一声吓得李朔差点没夹住肉，李齐天做了个鬼脸。
宋祁终于有时间看李朔了，李朔举了举拳头，示意你小心点！宋祁报以得体微笑，此处bgm应该为“正道的光”。
“真装。”李齐天说。
李朔顿时仿佛找到了知音，“是吧，是吧？他搞丢我奖金时就这样。”
“我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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