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八)
自从上次试卷的事情,我和李墨白成了朋友,我也要到了他的电话和□□,尽管那个时候□□很流行,但是我没有手机,所以一般挂□□的时候也就是我在网吧上网的时候。偶尔,会用胖仔的手机玩一玩。
期中考试过后就是家长会了,也是我最讨厌的事情,第一就是我前半学期在学校犯的错误会被老师细细数落,第二就是我和小珂的家长会是没有爸妈来的。当然家长会也有个好处,不用上晚自习。
我让小珂那天晚上陪我们出去玩,因为我听说我们当地新开了一家游乐场,就在我们北边的凤鸣山的山脚下。
“怎么样,后来还来过凤鸣山没?”我和小珂到了凤鸣山山脚下游乐场门口。
“来过。”小珂回答我,他的话我还挺意外的。
于华山和胖仔一进游乐场就想玩那个把人挂在半空中,然后旋转的项目,我记得那个项目,我和小珂在很小的时候,爸妈带我们玩过,我还记得小珂坐在我旁边一脸惨白的样子,整个过程中,其他小孩都在尖叫,就他被吓得不轻。
“我不玩了,你们玩吧。”小珂说道。
“你们先去吧,我和小珂玩别的。”我对胖仔和于老板说。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呗。”我问他。
“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好玩的,这里的游乐设施很多,像摩天轮,我都没坐过,但是一点也不想坐。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想玩。”小珂说。
“走呗,又不常和你出来玩,我们去玩以前你最爱玩的碰碰车吧。”我建议。
他没说话,于是我直接把他拉着就往碰碰车哪里走。
我们分别上了两辆车,两辆车撞得砰砰作响,我看到小珂从本来的不苟言笑到后来的嘴角上扬,再到最后的开怀大笑,我真的挺开心,因为我几乎很久没见过他笑了。
很多次,我觉得我都没有做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当我想要补偿,想让小珂快乐一些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开始有点不太了解我这个弟弟了。
关于我和小珂在凤鸣山是有故事的,大概是他上六年级的大年三十,吃完下午的团圆饭,他带着我五年级送他的狗去山上玩儿,但是却久久没有回来,我很着急,晚上10:00的时候我便上山去找,由于是过年,山上基本上没什么人,我一路走一边喊,但是却没有什么回应。
山路上找不到,没办法,我便到林子继续去找他,当我听到他回应的时候,太摔到了一个沟里,那是已经12点了。我狼狈的把他从沟里背出来。我让他坐在路边,他怀里依然抱着我五年级时送他的狗,我问了一下他大概的情况,他说是因为过年大家都在放炮,狗听到炮声就往林子里跑,他害怕狗丢了,就也跟着进到林子里去了,他一路追着狗,在一个小土坡边上没有刹住车,结果就从小土坡上摔下来。
他喊着他的腿疼,我把他的裤腿挽起来,看到他整个小腿肿的像一个红薯一样,我问他能站起来吗?他说不能。我让他坐着等我,我去找个手机。那只有找到手机才能给家里人打电话。
我跑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行人,借他的手机打了电话,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情况,等姑姑姑父开车拉着小珂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钟了。
挂急诊拍了一个片,发现已经骨折,而且比较严重。本应该立即手术的,但因为是大年三十,医生都回去过年了,手术的人手根本不够,值班医生没办法,只有等到初八之后医生都上班了,才能再进行手术。
然后爷爷知道了这个事情,在小珂不知情的情况下,竟将狗扔去了屠宰场。对此,小珂和家里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我本来还想重新送他一只狗,但是却被爷爷回绝了。爷爷说,人都养不活了,谁还会管狗?你没看狗把你弟都害成什么样?
也就是自那以后,我几乎没有看到他笑过,今天还是头一次。
而之前杨明宇说他是瘸子,估计也是从这里得来的。因为后来又很长时间,小珂都拄着两个拐上学。
时间回到现在,其实小珂和我都是个小孩,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内心封闭的那么严实,他跟我说话在一起说话说的挺多的,但是我听说他在他们班几乎不怎么说话。
“你愣什么神啊,时间到了。”小珂下车,叫我从碰碰车上起来。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下一个想玩啥呢?”我问小珂。
“走,我们去玩过山车吧。”小珂说。
我们这个小地方,过山车说叫过山车,但是基本上没翻几个山坡,就是一辆小车绕着整个游乐场转三圈。
“老王,你记得我们小时候也玩过这个吗?”坐在过山车上,小珂问我。
我点点头,我们小时候这里是没有游乐场的,我记得那年城中来了一个马戏团,马戏团里有一只狮子,一只老虎,还有一只骆驼。而在马戏团的帐篷外,就搭设了一个简易的过山车。那时候,我和小珂一起坐的,做完之后,我妈还带我们和骆驼拍了合影。
似乎那是我们最后一次拍照了。
“老王,当年我坐这个过山车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我以为幸福会一直进行下去的,但是上天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干嘛想这些不愉快的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值得我们开心,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坚强的,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好的。”我正色地说。
“但是总会觉得幸福残缺了那么一点。”
后面我们体验了很多游乐设施,但是没体验摩天轮,因为那个花的时间太久了,摩天轮转一圈大概需要40分钟,倒不如去玩儿一些其他的项目。
回到我爷爷家大概是九点半,我姑姑,姑在,爷爷,奶奶已经在家里等我们了。想来他们已经开完家长会了,正等着我们回家呢。
“小珂,这次考的不错呀。”姑父首先夸赞道,“听你爷爷说,你们老师家长会上一直夸你。”
“老王,你也多向你弟学习学习,一天不学习也就算了,整天惹事生非。我听说你在学校打架了,还打的是个女生。”姑姑训斥道。
“我没打她,是她自己犯了错误,她偷拿了小珂的试卷。”
“这个我也从你老师那里听说了,出了事,有老师处理,你出什么风头。你知道你这次犯的错误,有可能以后就进不了好班了,我这儿托人找关系也很难。”
“不进就不进,我还不稀罕呢,他们一天天也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我看不上。”
“多少人挤破头颅都想进去,你呀!”姑姑不再说话了。
小珂回到爷爷家就躺床上了,他很不喜欢这种场面,所以基本上家里来人他就装睡。
晚上的星辰很亮,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我是不是不应该如此不学无术。有人说,人死后会化成天上的星,照耀世间,陪伴留下的的,走向更远的未来。
家长会过后,大家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估计是回家被家长管教了吧,迟到的人少了,上课睡觉的人也少了,小打小闹的人也少了,但是这种热度几乎也没持续几周,大家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该怎样还是怎样。
“老王,交作业。”
我揉了揉我稀松的睡意,抬头看着这个有点凶的女孩子林宝,说:“等会,早读下了给你交。诺,这个给你。”随手给了她手里塞了一根棒棒糖。
她笑着接过糖问:“有没有发现今天我有什么不同吗?”
我仔细看了一下:“没啥啊,感觉就和平常一样。”
“哼,你难道就没看出来我换衣服了吗?”林宝嘟起了自己的小嘴。
我这才留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袄,棉袄没拉拉链,里面是一件低领的紫色毛衣,再往上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贴身衣物,但是同样衣领不高,我能清楚的看到她洁白的领口周围的皮肤,还有她鲜明的锁骨。也不知道女孩子是怎么保养的,他们的皮肤永远那么光亮。
可能是我看的时间有些久,她也发现了,快速的把衣服拉链拉好:“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是个小色狼。”
“没,我没看,就是觉得你今天真的很好看,所以多看了几眼。”我连忙解释。
“快写作业吧,我下早读就要收走了。”她笑了一下,真的挺好看的。
我旁边的陈华荣说:“老王,为什么我觉得林宝喜欢你呢?作为女生,我一般不会问别人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你想多了,她可能就是这样的个性,再说了,我这样的,有谁能看上啊。”转而转头给胖仔说,“胖仔,作业给我。”
周六的时候,我和胖仔,于老板在外面坐机子的时候,突然很口渴,于是就到周围的商店去买几瓶水,毕竟网吧里的水总是比外面的贵上五毛一块的。当时英雄联盟也逐渐兴起,我们也渐渐尝试起来开黑的快乐。
正巧,我们上网的地方距离杜明家里开的商店很近,于是便去他那里买了三瓶快乐水,彼时,商店里他爸妈也都没在,他留在店里看店,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块画板,似乎在画什么东西,他看到店里来人,也将自己的画板合上了,我走过去结账。
“帮我在拿包金卡。”我说。
他也没多问,就给我拿了:“吸烟有害健康,一共19。”
我说:“也就偶尔抽抽,上次找试卷的事谢谢的,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尽管给我说,只要不是学习上的事情,我都是很乐意效劳的。”
回到网吧的时候,将烟拆开,掏了了两根,分给我和胖仔,剩下的连盒子扔给了于老板,我几乎不怎么抽烟,因为小珂不怎么喜欢,但是记忆里,我爸喜欢。
“啪——”摁下打火机,烟味在网吧里开始弥漫。
“老王,这局咱两包下。”胖仔说。
“好嘞。”
我们玩游戏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脑袋,我摘下耳机,见到来人,惊诧了一番,这不是林宝吗?
“你也来上网?”我问她。
“怎么只准官兵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就知道你在这里,带我打一把游戏如何?”
“可以啊,上号。”我记得那天下午和她打了很久的游戏,她玩的还算可以,最终在我们的齐心合力之下,取得了游戏的胜利。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曾经问过很多人对年少时光的感受,比如小珂,他说他总是不太愿意去回忆以前的事情,因为他总觉得不幸或者难受,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的任何决定,因为哪怕是过重新来过,依照我当时的心智,一定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随着天气渐渐转寒,小城街道里的行道树的叶子已经渐渐掉落了下来,整个树木变得光秃秃的,手里提着肉包子,骑着我的自行车,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秋意渐浓,我想可能距离下雪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正当我骑着自行车正在路上漫步的时候,有另外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从左右两边包抄过来,我看了看他们的脸,虽然我不认识,但是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是三班的,而且经常和魏鑫雄混在一起,所以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自觉的加快了骑自行车的速度。但是两侧的人也快速的跟进。
突然一只脚踹在了我自行车的横梁上,我不得已只好一只脚撑住地面,以保证我的车不会摔倒,但也就此被他们拦截了下来。
“你们想干啥?”我有些生气。
“不干啥,就是我们雄哥想请你吃个饭。”那人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饭了,不用你们请客破费了。”
又是一脚,直接朝我肚子上踢过来,我立刻用手进行了格挡。
“我他妈的,这小子真的以为咱们是请他来吃饭的。”魏鑫雄从后面走了出来。说实在的,从体格上来看,魏鑫雄确实要比我魁梧不少,此时他手里正拿了一把水果刀把玩着。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最好离林宝远一些,但是你似乎没听到啊。”
这是他周围两个人开始控制我的双手,有人一脚踹在了我的膝盖后方的位置,我身体失稳,单膝跪在了地上,我王大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不禁瞪着眼前的这个我一直以来十分看不上的人。
“老王啊,你这种人,你知道我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吗?我告诉你,我让你往东,你要是敢往西,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他在我的脸上拍了拍。
我对他冷笑了一声。
“啪——”巴掌声很响亮,我似乎尝到了一点咸腥味。
接着他示意手下的人放了我。
“没有下次了。”他告诉我。
说完就要走,但是愤怒的我又怎会让他就这样离去,起身,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喊着:“魏鑫雄。我艹nm!”
他看我竟然敢反抗,直接从他的口袋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拔掉刀鞘。
“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想捡起地上的自行车,骑上就走,但可惜,我没有他们动作快,他们几个人将我围了起来,几番挣扎,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不注意,魏鑫雄拿刀扎在了我的肚子上。
那时候真的很疼,但是我在意的已经不是疼痛了,而是不停往外冒的鲜血,用手按却根本按不住,因为天气寒冷,我穿的很厚,但是还是有血往外冒。
再抬头,眼前的三个鳖孙已经跑了,心慌远比疼痛可怕,我甚至能听到我不断加速的心跳,我很少哭,但是那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吧。
索性路上的行人已经发现我了,打了120,甚至过来扶着我,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见小珂,我总觉得如果现在不见就见不到了。
120的灯光开始闪烁了,但是我眼前却有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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