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咒术回战]再见,夏油杰
作者有话要说:</br>是平行世界,没有咒灵和咒术师之类的设定。
隔壁住户的窗口随风飘来一股炒菜的香味,新鲜浓郁,渗透了玻璃缝,融入了我的房间。
我吸了吸鼻子,腹中擂鼓响起。酸涩的眼睛眨了眨,捏亮手机一看,已经快六点了。
自从大学毕了业,搬出来租房住后基本昼夜颠倒,三餐没个准时的,忙着找工作忙着兼职,赚了钱,一半贴给了租金水电,一小半寄回家里,剩下的就是抠来吃穿行。
生活不易,每天为了那点儿东西而奔波,为了那点儿东西而生存。我想,人这种生物总是会在无意义的道路上寻找意义,周而复始,像个莫比乌斯环。
点开外卖,划开菜单纠结不到一会儿,就点了拉面,赠了点小食,挺贵,算常见了,但穷人心态的我还是会骂骂咧咧上几句。
我在小学时候就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可一直不太理解,现在倒是有点了悟,人为什么要吃饭?吃饭会浪费时间,买饭会浪费钱,二者加起来一共多少钱,如果人生能减去这一部分,又能省下多少?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外卖员的声音通过手机传递到我的肚子里,我的肚子咕噜噜的回应着对方。
我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披上外套,踩着拖鞋腻着脸下楼。
楼下一住户的门用力开了又关,锁总是坏,房东不管,又舍不得换,为此招了不少投诉,但没有办法,那开开关关的声音还是会有。
就算听惯了这声音,我也还是会被吓一跳,与那关门的姑娘对视一眼,她对我抱歉的笑,微微鞠躬。
领了外卖,准备关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大约,有三、四年没见的人了。
在陌生的城市里遇到熟人的几率是多少?遇见前男友的几率又是多少?
夏油杰站在对面的小区门口,正在低头按着手机,黑色的头发软软垂落在肩上,有些过长,耳垂依然打着那双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清透的光。整个人光鲜亮丽,比之前闻到的菜香还要鲜上几分,像是从杂志里抠出来的。
我握紧了捏着门把的手指关节,眼前有点模糊,又开始酸涩起来。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望过来这边。
猝不及防的,我还来不及躲起来,就以这种邋遢的形象与分手了几年的前男友相见了。
我搞不懂,为什么前男友总是会在最糟糕的时候出现,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器吗?上赶着跑来看我出糗。
他有些怔愣,握着手机没动。
我却动了,“砰”一声把门关上,把他的视线推拒在外面。门内有租客不满的嘟囔几声,如游到水面上吐几口泡泡的鱼,而后又沉入水里。
沉默的把外卖拿回房间,我肚子很饿,但已失了胃口。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望着逼仄又杂乱的房间几乎有了种想呕吐的冲动,自我厌弃的感觉涌上心头。我闭了闭眼,自我放逐了一阵,又回归现实,人体需要营养来维持生命的活力,没有食物我就没有办法工作。
工作工作,我的意义就是为了工作罢了,就像网上说得那样,大家都是莫得感情的打工人,疲惫的生活消耗了我们为数不多的热情,逐渐杀死年少轻狂的自己。
我强迫自己忘掉刚刚的惊鸿一瞥,吃光了拉面,还有那点寡淡的小食,算是对得起那失去的几十块钱。
没想到几天后,我又再次遇到了他。
坐在甜品店里的夏油杰隔着一层玻璃冲我熟稔地招了招手,张嘴用口型轻声喊我的名字。这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这三四年的间隔并不存在,我们仍然一如当年的少年少女。
鬼使神差的,我推开甜品店的门走了进去,坐在他的面前,翻开菜单,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冰淇淋。
我暗地里细细打量着他,之前那一次看不真切,这一次的距离足够近了。岁月好像对他十分眷恋,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一双单眼皮独特又含着温柔,表现得自信从容,单边的刘海永远不会梳起,算是他的个人标志了。
我总是觉得,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他从来都不会折腰后悔,不会像我这样,被生活硬生生打断了膝盖,咽着已经凉透的少年血跪在地上,把头低入尘埃里,活成了自己都看不起的样子。
我们都没说话。
我试图在他身上寻找他过去的影子,他的外貌虽然变化不大,但我还是明白的,有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可能是青春,也可能是少年才拥有的可被轻易挑动的喜怒哀乐。
他说:“好久不见。”
最终,还是以一句俗套的问候来开场。
我扯了扯嘴角,小声说,“好久不见。”
没有问你还好吗?这并不需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既然这句被排除,那么便只剩下了“好久不见”,如此想来,俗套能被称为俗套,想必也是大家都有用过了的,是有它的道理的,那么这万金油句式用在这里,便也能将它原谅了。
气氛凝固之时,服务员端着冰淇淋上来了,我有些感谢她,也觉得悲哀,在不长不短的几年后,我们竟然连一句话都谈不上,只觉无力,想要逃离。
他舔了一口沾着冰淇淋的勺子就放下了。
我知道他不像悟,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他不挑食,但也没什么特殊的嗜好,想起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有逼他试着多方面吃一些东西,想要找出他的喜好来,可惜的是他口腹之欲并不重,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不爱吃就别吃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吃甜食吗?”他看着我说。
我笑笑:“点都点了,别浪费呀。”
他没说话,跟着笑了笑。
我说,“你现在还和悟有联系吗?”
他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没有,很久没联系了。你呢?”
“……我也是。”我有些怅然若失,五条悟是我们当年共同的好友,也是和我们走得最近的一个,我们仨经常凑在一起玩儿,去哪儿都跟连体婴一样,我以为我上了大学后与悟渐渐不再联系了,至少他还有,能存一点稀薄的回忆想念,可没想到,原来大家都没有再联系了。
也是,缘分这件事,很难说,当初以为能走到最后的我和他都断了,更何况还只是一个朋友呢。
五条悟曾在大二的时候找过我,约了我出去,却什么都没说,我们舔着冰棍坐在台阶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没头没脑地问:“你和杰怎么样了?”
我把棍子一折:“早分了。”
“哦。”他扬起头靠在身后的台阶上,那双碧蓝的眼睛透过墨镜看向天空。
后来,我们什么都没说,但都知道,我们三个算是散了。
以前高中的操场上一直都有一只篮球,静静躺在角落里,没人来收走它。
每次我路过的时候都会看到它,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司空见惯。终于有一天它不见了,我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能是被人发现了,被拿回去了,于是那个空荡荡的角落开始刺眼起来,我总是会觉得那里会有一只篮球,可是望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和五条悟回去的时候,中间总会隔开些空隙,仿佛那里有个人与我们一起并肩而行。
可直到我们分道扬镳,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就像那只篮球。
我不知道夏油杰消失的这几年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与我们彻底断了联系,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这么狠心……一开始或许会想知道,但现在对我来说,这还不如一份饭钱重要。
我们干坐了两个小时,期间我干巴巴的找话题,他随和的应着,关于他自己,却什么都不透露。
最后他结了账,连带我那份,克制有礼地跟我说再见。
门外跑过来两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各自挽着他的手一起说笑着离开,就像当年的我们。
我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猛然感觉十分陌生。
隐约看见,那十几岁潇洒帅气的少年从他身上剥离,对我扬起熟悉的嘴角弧度,眼睛温柔的眯起,然后插着兜酷酷的离开,就像奔赴一场永不回头的约会。
我的小少年走了,过去把他夺走了,把我留在了原地,倍受煎熬。
我以为我会放下,结果好像只有对面的人放下了,我扛着这几年回忆,喘不过气。
午夜梦回时,年少的他总是会跳出来,对我眯着眼睛笑,温柔的喊我的名字,会无奈又心甘情愿的吃着我硬塞给他的东西,会与悟对我恶作剧,然后又会耐心哄回我……
我走出甜品店,看着天边的夕阳,突然就醒悟过来,我喜欢的是曾经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不想要现在的他,不再为他哭泣,不再探寻他消失的秘密……很可悲的是,我却还在他身上寻找着过往最爱的少年,寄托着我们那意难平的青春。
想通了这点,我感觉堵塞的心口顿时无比畅快,酸涩了很久的眼眶终于落下了眼泪,长长的泪水冲刷着脸庞,没有尽头,漫成大海,逐渐淹没自己。
我想我该试着放下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破镜重圆,时间在走,你我在变,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怎么遗憾也无法弥补,就像摔碎的玻璃,怎么也恢复不了原本的模样。
然后,我会杀死记忆里的那个他,我的梦里不会再有他。
再见,夏油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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