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大学宿舍四个人的居住环境不是特别差，也没有想象的自由。陈想有些不大习惯，和高中的规律的起居时间相比，大学晚睡晚起的状况令她经常半夜睡不着觉。

        跟程潜聊天聊到这件事，话筒对面的人的音调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我有个朋友，他的女朋友也是你学校的，在学校附近租了两室一厅，现在他女朋友一个人住，还多出一个房间，价格很便宜，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我跟他说一下。”

        “这样子好吗？”陈想在学校宿舍走廊穿着睡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下巴。

        “我问问，这周回去跟你一起去看看。”

        程潜两头奔走，时间似乎很充足，他在这边好像也有住处，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那麻烦你了。”

        “别跟我客气，陈想。”他带了点无奈，在陈想听来。

        程潜指尖一抹细长的烟，一点猩红的火苗在慢慢燃烬，灰烬掉落在地上，程潜随意弹了弹，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

        他结束和陈想的通话后打了个电话，对面的男性的声音带来调侃的笑意，“怎么突然要我那住处了？行，反正我也不住那，你什么时候想过去住都行。”

        “谢了。”

        陈想在学校申请了校外居住，好在学校管理比较人性化，很快就审批下来。

        搬东西那天，她是一个人过去的，程潜有事说不能送她过去。陈想东西也不多，一个人也能行，并在不在意是不是有人送，只是她进门的时候，发现房子已经被打扫过了，而且两个房间都是空的，没有任何衣物，家具倒是很齐全。她并没有提前来看过房，只是听的程潜的描述。

        后来程潜告诉她，他朋友的女朋友搬回学校了，忙着学业上的事，这房间转手给他了，程潜给她报了一个很低的价格，跟学校住宿的费用相差无几，陈想说了几次没有结果，也就接受这价格了。

        这房子占地空间很大，里面的配置也很完善，厨具什么的，洗衣机、空调都有，陈想占尽了便宜，偶尔程潜来找她，甚至留下来住，她都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是偶尔程潜留宿在这，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两人到目前为止说不上是什么关系，程潜目的明确，陈想还不知道如何定义二人的情况，就这样断断续续来往着。

        陈想与于文博的见面也是断断续续，偶尔于文博也会来学校找她，她没有说出她已经在校外居住，更没有透露她和程潜之间的暧昧。

        陈想是关注了于文博的学校贴吧的，于文博也是。当看到于文博在打球的视频出现在贴吧上，他正在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健壮魁伟的站在那，不似以前的单薄清瘦，而身旁窈窕的女生凑过去吻上了他的嘴角，画面定格在这，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愤怒，陈想咬了咬唇，退出了贴吧，下面很多评论都是说两人郎才女貌，很配，陈想脑里一直出现刚刚看过的这些评论，身体有些疲惫。估计于文博并没有看到这视频，直到一星期后，他才跟她视频解释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吗？倒说得过去，视频里的他和那女生并没有什么互动，说是女生出其不意吻了于文博，被人断章取义。于文博怕她生气，带着讨好哄了她很久，陈想笑着说“行了，我相信你”，那头才终于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好话才挂了。

        挂掉电话后，陈想嘴唇弧度慢慢收拢，神思不属地也没听到门铃，直到拍门声响大力传来，她才回过神。不可能是程潜，程潜有房门钥匙。

        带着谨慎从门上的猫眼看过去，犹豫了下打开了门。

        “陈想，你离开我儿子行吗？”

        “一个正经的女生谁会出来一个人租房子住，我儿子有大好的前途，求你不要耽误他了，好吗？”于母突然双膝跪了下来，“阿姨求你了。”

        陈想觉得荒唐和匪夷所思，她倒退了两步，嘴唇有些颤抖，说了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于母离开时脸上的笑容很刺眼。

        她身子瘫软着，程潜来时看到的是脸色苍白坐在沙发上的陈想。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脸色不太好。”程潜用手背摸着陈想的脸，眼中的关切让陈想眼中的雾气冒了出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程潜用指腹一点点地擦着，越擦越多，柔软湿润的唇贴了上去，将滚下的泪水舔掉，神情中带着一点阴沉。

        陈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闭眼深情回应着他的吻，单薄的衣物很快掉在地上，顺着手臂脱掉陈想最后一件贴身衣服，两人的躯体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感受着双方的坚硬与柔软。

        听着陈想如柔弱的猫咪哼唧，程潜解开皮带，他刚从他爸在这里的分公司回来，还来不及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就这样拥着她，生理上满足的同时，内心也更加不满足、贪婪起来。

        “陈想，想好什么时候和他分手了吗？我怕我等不及了。”

        陈想双眸紧闭，脸上带着愉悦和痛苦，声音有些变调，“我和他结束了……”

        “真的吗？”程潜嘴角含笑，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阴戾，“你和他有过这样吗？嗯？”

        在剧烈的感官体验中，陈想脑中从一摊浑浊的泥浆中溅出来一点清醒，“没……有……。”

        “那就好。”程潜眼神沉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几口，“和他早点说清楚。”

        “我知道。”

        陈想和于文博在最后一次见面提了分手。

        “为什么？想想，为什么？”于文博难受地按住她的肩膀，“是程潜对吗？”他在看到以前网站上两人一起亲密地在操场交谈、跑步，谁知道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恨他现在才知道。

        陈想没有回答，可她也没有否认。

        于文博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休息过了，他没日没夜的赚钱、学习，已经付了首付在两人的家乡买了套房，本来想毕业后告诉她这个惊喜的。

        “想想，你知道吗？我们高中的恋情就是他举报的，他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于文博有些急切地开口，想要说服她放弃分手的念头。

        “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文博。”就在昨天，她和程潜去了民政局。于文博最近一直很忙，她才没有和他说。现在知道过去那些还有什么用呢？她知道程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忘了我吧，文博，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陈想拉开了于文博在她肩上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发现于文博在她离开时，晕眩地扶住了旁边的路灯柱子，他顺着柱子滑坐在地上，一滴晶莹的泪缓慢落下，在月色下他的脸透着苍白死寂。

        陈想就这样走了，他这样拼死拼活还有什么意义。他重新回到了学校，行尸走肉般活着。

        某一天，于母来了电话，恳求她来医院看于文博一眼。陈想瞒着程潜坐上飞机，去见他最后一面，可惜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于文博永远地离开了。

        他很消瘦，但脸上带着祥和。她临走前，只听到一些护士在闲聊，“可惜了，那么年轻，长得也好看，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大冬天的穿那么少，在零下几度的野外雪地过夜，那天晚上还降温了那么多。”那护士摇摇头，带着同情，和同伴说了几句就没再说什么。

        陈想在角落里听完了全部，含着泪说了句“傻瓜”，随后哽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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