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红烛昏罗帐
乌珠的境遇看起来比象中好太多。
殷承玉略一思索便明了, 这颗草原上的黑珍珠没有半点柔弱,甚至十分柔韧,最擅长的便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为自己谋求利益。
这是个聪明且有野的女人。
殷承玉对双方合作的可能更有把握, 容不迫地在她对面坐下,方才缓声道:“广袤的草原才是烈马的归宿, 公难道甘愿就这么被圈养在后宅么?我那个三弟的野不小,不论成败,公日后的结果恐怕都不会太好, 难道就不谋一条后路?”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只要起殷承璟那个窝囊玩意儿, 她就觉犯恶。丹犀冬狩时她就不太瞧上对方, 成婚之后眼见着对方『露』出真面目, 就更恨把自己殷承璟凑做一堆的薛恕了。
只是今她只是个亲公, 在大燕势单力薄,不论是太子还是薛恕, 都不是她有能力对付的。
乌珠目光凶狠地看向立在一侧的薛恕, 皮肉不道:“我今的境地是拜谁所赐?不正是太子身边养的狗干的好事??”
她嗤了声,喝了杯冷酒才勉强保持不太失态:“在太子这是来猫哭耗子么?”
殷承玉并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 反是薛恕目光不快, 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森冷的目光锁着乌珠。
早在丹犀冬狩时乌珠就领教过的阴险狡诈,见状顿时面『露』警惕,下意识握住了缠在左手袖中的鞭柄。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
殷承玉侧首瞧了薛恕一眼。薛恕当即松开手, 只野兽一样凶狠的眼睛仍然锁定在乌珠身上, 充满威胁『性』。
乌珠见状起来, 眉『毛』挑起充满挑衅地看着薛恕:“倒是只听话的狗。”
薛恕神『色』淡漠,无动于衷。
倒是殷承玉又抛出一个诱人的问题:“公当真没过重草原?那里才是你的战场。”
乌珠自然是过的。
当初阿哈鲁带她来参加丹犀冬狩,让她设法勾.引太子大燕联姻时, 她也未过自己会留在长久留在大燕。
汗王迟早要南下,她则需在南下之前,留在大燕为汗王提供足够的情报,同时将大燕这潭浑水搅合更浑浊一些。
待鞑靼勇士的铁蹄南下之时,就是她归草原之时。
草原儿女纵马欢歌,是大燕这些被礼仪规矩束缚在后宅里的闺阁女子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恣意洒脱。
然所有的计划都被面前的两人打『乱』了,她联姻留在了大燕,但也被束缚了翅膀,成为了弃子。
她再也不去了。
“汗王有很多的儿女,不会再接纳一颗弃子。”
“可北方草原那么大,并不只有鞑靼。”殷承玉注视着她,像极具耐的钓叟,一点点抛出诱饵:“听闻公为鞑靼汗王的大业付出良多,可一旦出事,汗王却对公弃之敝履,公就没过……取代之?”
取……代之。
这句话太具有诱.『惑』力,乌珠几乎瞬间便动了,但很快便又冷静下来,嘲讽地看着殷承玉:“我可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骗去送死。”
她的父亲、鞑靼汗王不过四十余岁,正当壮年,勇猛无匹,就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也不是的对手。
站在权利的顶端,拥有数不清的妻妾众多儿女,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要取代之,包括被征服的部落首领、麾下臣子,甚至的儿女。
然敢于付诸行动的人尸骨已经喂了野狼,剩下的人……都在衰老、不再强壮的那一日。
但今距离那一天还有很久很久。
“大燕有句古话叫‘山之石可以攻玉’。”
迟迟没有说动对方,殷承玉也不见急『色』,依旧不疾不徐道:“一山不容虎,鞑靼瓦剌对立已久,迟早要决出胜负来。孤最近接到传信,瓦剌王已经逝世,指定的继位人小王子木巴尔难以服众,大王子木铎带着追随的腹意图夺位,双方僵持不下……”说着话锋一转,道:“木铎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听闻还曾向公示过好……”
“以公的本事,若是去了瓦剌,大约是鱼水。”
带着蛊『惑』的话,叫乌珠眼神闪烁。
木铎确实向她示过好,但那也不过是听了她“黑珍珠”的名号后其愚蠢的男人一样妄图征服她罢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鞑靼已经放弃了她,若是去了瓦剌……她是有信争一席之地的。
不管是贪求她的皮囊,还是冲着她对鞑靼的了解,木铎都只会欢迎她的到来。
乌珠眼波流转,按下了底的动摇:“我今可是三皇子的侧妃。”
“若三皇子没了,的侧妃何也没有人会关了。”殷承玉意味深长。
乌珠神『色』几度变换,良久,她收起试探肃容凝着殷承玉道:“太子殿下让我做什么?”
……
殷承玉乌珠密谈许久,方才院子里出来。
薛恕头瞧了那座院落一眼,低声道:“殿下是利用乌珠搅『乱』北方草原的局势?”
若单单只是为了对付殷承璟,便是乌珠不肯合作,也还有一个姚氏。
“鞑靼本就势大,今又逢瓦剌内『乱』,以鞑靼汗王的野,必不会作壁上观。”
一旦鞑靼吞下了瓦剌,实力壮大之后,很快便会磨刀霍霍向富饶的邻居。
今的大燕却并经不起战『乱』。
那便不让北方草原的局势更『乱』一些,拖住鞑靼统一草原的步伐。
若是将乌珠公改名换姓送去鞑靼,以她的野手段,为了自己的利益,必不会让鞑靼轻易吞下瓦剌。
“她这次倒是好运道。”薛恕起上一世乌珠被自己斩杀的结局,最终只是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
出了宿荷别苑,两人披着夜『色』策马往薛恕的宅邸行去。
薛恕置办的宅邸位于一处田庄,这个时辰庄户人家早已经歇息了,马蹄踏过田间小路,惊起一片蛙声虫鸣。
来之前薛恕就已提前派了番役来打扫以及置办用品,此时两人抵达之后,便有番役迎上前将马儿牵下去。两人身份敏.感,薛恕并没有安排太多伺候的人,除了值守的番役外,院落里便没有其余人。
薛恕亲自引着殷承玉入了院。
屋檐下挂了灯,殷承玉信步行去,便觉这院子布置格外清雅,且还有些许眼熟。待入了屋内一看,瞧见那偶尔休憩的躺椅都慈庆宫寝殿差不多时,便忍不住睨向身侧的人:“你倒是处积虑。”
这宅邸虽不大,却基本照搬了慈庆宫里喜好的布置。
“殿下喜欢,日后可以常来住。”薛恕用目光描摹,有遮掩不住的热切:“宅子后头不远处便是一片湖泊,里头种了莲藕,夏天时开满荷花,适宜赏荷游湖。”
殷承玉瞧一眼,没应下却也没拒绝:“浴房在何处?孤先去沐浴。”
没到答的人显然有些不甘,抿着唇引去浴房。到了门口还往里跟,却被殷承玉赶了出来:“去给孤拿身衣裳来。”
策马奔波许久,殷承玉亦有些疲乏。
在热腾腾的浴池里泡了半晌,洗去满身尘灰,才换上了薛恕送来的中衣。
中衣一上身,就挑了挑眉,瞧着长出一截的衣袖来——这显然不是的尺寸。
垂首嗅了嗅,果然在上头闻到了熟悉的雪岭梅的香味。
不是的,那便是薛恕的了。
嘴角勾了,殷承玉随意披上外袍便了屋。
屋里红烛幽幽,有雪岭梅的香味浮动,却没见薛恕的身影。
殷承玉也不急着寻人,在屋中闲适地转悠打量,目光转动间,便注意到拔步床旁的柜子上放了个木箱子,没上锁。
走上前去,好奇地将箱子打开,就见里头放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玉戒、帕子、中衣,红线缠着的卷轴……还有一枚小巧精致的口枷。
——这箱子里头装都是曾给薛恕的东西。
指尖抚过这些不起眼、却被妥善收藏的小玩意儿,殷承玉眼底有了些许波澜。
温热的身体背后贴上来,不知道何时屋的薛恕将拥住,将里头两枚玉戒拿起戴在的手指上:“这都是殿下送臣的。”
殷承玉由握着自己的手,另一手点了点叠放的帕子:“连这也留着,都用来做了些什么勾当?”
没有头,薛恕看不见的表情,却能声音里分辨出撩拨的意味。
薛恕吞咽了一下,气息热起来,将最上面那条帕子攥紧手里,在耳边道:“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滚烫的吐息喷洒在耳廓以及侧颈,皮肤上浮起细小的疙瘩。
殷承玉怀里退出来,侧脸瞧一眼,伸手将那枚精致的口枷拿出来把玩:“孤还没试过这个。”
雪的指尖漫不经地绕弄着口枷两头玄黑的革带,惊人的反差勾起更汹涌的欲。
薛恕嗓子似乎着了火,眼神也变危险起来。
殷承玉翘起殷红的唇,按着的胸膛,将推坐在榻上。薛恕下意识伸手来拉,却被按住了胳膊。
“张嘴。”
两人视线对峙,眼里都有欲.望燃烧。
最终是薛恕败下阵来,动张嘴叼过手上的口枷。
巴掌长的软木卡在唇齿间,玄黑的皮革垂在两侧,本该是一副被征服的模样,可偏偏的眉眼极凶悍,漆黑的眼底有风暴盘旋,叫看起来反像一只被迫戴上了枷锁的猛兽。
叫人更征服。
殷承玉俯下身,吻了吻的眼睛,修长灵活的手指绕到的脑后,将两根革带绑好。又错开脸去,贴着的耳廓用气音道:“今晚……孤自己来。”
……
红烛烧了半宿。
昏暗的光影里,两道人影重叠。
上方的人气息凌『乱』,眼尾洇了艳丽的红:“给孤解开。”
紧抱住的人并不言语,只鼻间出急促的呼吸声。
当晃动的光影归于平静时,殷承玉将那已经被蹂.躏不成样子的帕子解下来,扔在一脸餍足的薛恕的脸上,犹有怒意:“没有下次。”
薛恕口枷未解,无法言语,只将那湿漉漉的帕子抓起来,置于鼻下嗅了嗅,并不见丝毫嫌弃。那副模样甚至叫殷承玉怀疑,若不是戴了口枷,说不还要『舔』一『舔』尝尝味道。
到那帕子曾系在何处,殷承玉暗暗磨了磨牙。
这人果真是没脸没皮。
将那帕子夺来扔到榻下,殷承玉指尖勾了勾玄『色』革带,道:“这口枷今夜便带着吧,不许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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