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骆士海对于他父母在他出生前的事是在别人各种支离破碎的话语中拼凑起来的。

        二十三年前，骆士海的妈妈花女士和爸爸骆先生离婚了，骆士海的妈妈一个人带着行李和直博的录取通知书去到国外的大学，没多久却查出怀了骆士海，那时花女士已经30岁了。八个多月后骆士海出生了，花女士一个人把骆士海带到三岁，整天忙到晕头转向的她最终昏到在了实验室，就这样骆士海被接到姥姥家里。

        王瑾川倒了一杯水拿给骆士海。骆士海接过水杯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王瑾川坐到自己的床沿边，正对着骆士海坐着。

        “我妈一直和姥姥的关系不好，当时她离婚去国外读书也是和姥姥闹翻了。”骆士海低着头，声音很低。“我小时候不乖，总在幼儿园打架闹事，舅舅他们就把我关进家里的杂物间，有时候一关就是一晚上。”

        王瑾川没说话，他弯着背，双手十指交叉在自己面前望着骆士海。

        “我妈回国后知道了这件事，和舅舅一家打了一架。从那以后我就又开始和我妈一起生活。”骆士海抬眼看向王瑾川。“上小学后，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打架是家常便饭，我妈总被老师请去学校喝茶。直到有一次我闯祸了……”骆士海的声音很小，似乎这句话是在他心里说了一遍。

        骆士海沉默了，王瑾川伸手摸了摸骆士海的头，“我小时候也经常闯祸。”

        “别人都给我妈说我这个样子有问题，让她带我去医院查查，我妈不肯，她一直觉得我这样是住在姥姥家的那两年造成的。可那次闯祸后，我妈把我带去了医院，医生说我有躁狂症的倾向。”骆士海抬头看向天花板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把藏了许多年的心事告诉了王瑾川。“我听不懂医生说的话，但我知道我有问题。我妈说我心里住进了一头怪兽，她相信我可以消灭它。”

        “听起来很酷。”王瑾川站起来。

        骆士海侧着脸微微抬起头看向王瑾川，他的眼睛本来看起来就很锋利，看向王瑾川就像一把锋利的剑出鞘的那一刻一样，但似乎藏着说不出的悲伤。“这不好笑。同学都认为我是怪物，我消灭不了这头怪兽。”

        “对，对不起。”王瑾川坐到骆士海旁边，“我是，想说。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头怪兽，我们消灭不了它，我们只是尽可能地驯服住它。”王瑾川把一只腿盘到床沿边，视线与骆士海地目光齐平，他很认真。

        骆士海眼睛闪烁，王瑾川的话打破了他多年以来困扰他的牢笼，他有些呆住，望着王瑾川炽热的目光不知道说什么。

        “骆士海，这就是你不交朋友的原因吗？”王瑾川盯着骆士海的眼睛，在期待着什么。“你那天说的很重要的事就是这件事吗？”

        “我……”骆士海变得有些无措，“所以你还想和我做朋友吗？”

        “不想。”王瑾川的眼神坚定，语气也很坚定。

        骆士海大脑瞬间变得空白，他与王瑾川视线交错，嘴巴微微张开在想该说些什么。不等他发出声音，王瑾川闭上眼睛上半身缓缓的向他靠近，一股温热袭遍全身。

        “我不想做朋友了。”王瑾川的声音深沉。

        骆士海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王瑾川刚给他倒的那一杯水，他喝了一口，躲开王瑾川近在咫尺的眼神，“那你想做什么。”

        “想，想做什么，这你还要问，刚刚……”王瑾川的语言系统又错乱了。

        骆士海又喝了一口水。

        王瑾川抓住骆士海握杯子的手，“这水我刚给你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喝。”

        “刚不渴。”

        “刚，这，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就渴了？”王瑾川恶狠狠的瞪着骆士海。

        “被人偷袭耍流氓，换你你也渴。”

        “骆，骆，骆士海，你别瞎说啊。”王瑾川松开骆士海的手，不自觉的站起身，也开始口干舌燥起来。“我刚明明是当着你的面，你自己没躲。”

        “哦。”骆士海把水杯往自己嘴边送。

        王瑾川夺过水杯一饮而尽，像是喝了一大碗酒，王瑾川用胳膊抹了一下嘴角，“我想做你男朋友，骆士海。”

        沉默，无尽的沉默。

        骆士海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做我对象很麻烦的。”

        “你同意了。”王瑾川又一下坐到骆士海旁边。

        “呃，我没同意。”

        四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在看不见桃花的地方，迎面吹来一缕风，带着阵阵桃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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