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熟悉的消毒水味和一成不变的路线，遇见的老人护士纷纷停下脚步和林妤舒寒暄，每一个人都知道林妤舒是来见住在心脏科的病美人的。

        那位病美人叫孟鹿九，先天性心脏病，是林妤舒的哥哥林深时的女朋友。

        来到病房前，病房内等待她多时的孟鹿九已经无聊的看起了书，宽大的病服和病怏怏的她并不搭称，病态的白和不正常的瘦，讲话细声细语是她病美人称号的由来。

        她听见了脚步声，停下了手中翻页的手，压低声音朝着门口的人询问了一声，确认了是林妤舒放下心来。

        孟鹿九不是容貌艳丽的女生，面对她总能莫名其妙的安下心来，因此经常被其他病房的老人当孙女一般疼爱。

        “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吗？”孟鹿九合上书，忧虑的拉过林妤舒，仔细的检查。

        “只是遇到朋友了，姐姐。”林妤舒为了让孟鹿九放心，站了起来跳了几下然后转了几圈。

        “没事就好。”孟鹿九的声音苏苏软软的，不娇柔也不妩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和温柔，“其实你不用每周二都来给我送书的，太麻烦了。”

        每周二林妤舒会晚到的原因就是绕远路去买当天新出的孟鹿九很喜欢看的杂志，然后给她送去。

        “怕姐姐无聊嘛，反正老师也说没关系。”林妤舒打着马虎，也不是非送不可，只是孟鹿九这次住院太久了，据医生说情况并不乐观，放学后的时间是哥哥的，而林妤舒想多陪陪孟鹿九，为这个温温柔柔的姐姐做点什么，“咦，这是什么？”

        “你哥哥送来的，好像是合照。”孟鹿九回忆了一下，记不大清花瓶下什么时候有的照片。

        林妤舒拿起了被花瓶压着的照片，反过来一看，上面是孟鹿九和林深时的红底照片。

        照片上的孟鹿九洋溢着闲恬的笑，画起淡妆的孟鹿九气色比现在更佳，更像是普通的女高中生，明眸皓齿，嘴角微翘，梨涡若隐若现，遗世独立的佳人也莫过于此罢。

        她身旁的少年棱角分明，左眼剑眉偏上有道疤，颇有一番冷峻和野性，反而在穿上白色衬衫后，沉默的坐在那里，即便左耳还带着耳钉，依旧给人一种很清爽很乖的感觉。

        两人很不相搭。

        无论看两人同框多少次，林妤舒都还是这样觉得。

        不过这次，

        仿佛是哥哥把姐姐娶进了门。

        真好。

        西城三中算是当地的重点公办高中，对于配置元旦晚会的开销是毫不吝啬的，无论是led还是舞台照明灯都大大方方允许学生会去联系租借。

        舞台正好搭在操场中央，节目尚未开始，但各个班级已经按照指示有序的围绕舞台安顿下来，虽是入冬，但是依偎在一块玩闹，不仅温暖还着实热闹。

        舞台上光影交融，而台下的荧光棒像是冬日的萤火虫，为看不清的人群点缀点点星光。

        忽地舞台暗了下来，正当周遭疑惑之时，“砰！”的一声鼓声在黑暗之中响彻云霄，跟随鼓声的是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和节拍，台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呐喊和欢呼声，冰冷的空气开始燥热，一下子群情激昂。

        银光忽闪忽灭，依稀可以看见舞台上两位架子鼓的表演者，是林妤舒和音乐社的一位成员郑绮馨。

        耀眼的聚光灯停留在林妤舒身上，她跟随节拍摇摆，毫不保留的展现自己的光芒，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才是生活的主角。

        尖叫声和口哨声经久不息，忽然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林妤舒牛逼！”“拜托，郑绮馨不牛逼？”

        在一阵爆笑之后全场的人高呼林妤舒和郑绮馨的名字。

        台下的池佳风蜷缩在无光的角落默不作声，几缕灯光不小心遇上池佳风，很快就逃离开来。

        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的池佳风抬起手，虚虚的抓住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女孩，明明知道什么都抓不住，但是池佳风还是握紧了手掌，低声喃喃道：“只有你，是看向我的。”

        和周遭热闹的气息格格不入。

        池佳风太安静了。

        他是热闹之外的存在。

        心思逐渐漂浮到很久以前，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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