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4
“青瓜？青瓜？青瓜。”
小金毛正舒服着，它趴在沙发上懒得起身，只晃了晃短尾。
“青瓜？”
小金毛的小脑袋搁在抻直的前肢上，它斜睨着区尽，尾巴摇地更欢快了。
“青瓜，你的原主人梁傻逼没有教你狗生在世的道理与准则，但是在我这，别想着不听你哥念经。首先就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区尽的双手在小金毛的腋窝处环了一圈，小金毛被迫与区尽平视。
“看人不能翻白眼，这样不尊重人，还容易招记恨，知道吗？”
小金毛的眼神躲闪，在区尽看来，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知道错了就嗷两声。”
小金毛依旧躲开区尽的目光，不敢与其对上。
“看着我。”区尽抖了抖手中的金毛。
小金毛鬼鬼祟祟地瞥了眼区尽，刚对上就退缩回去。
小金毛处于临空状态，区尽也腾不出一只手把小金毛的脑袋掰正。
他只好转动着双手，当他终于对上小金毛黑黝黝的眼睛时，小金毛怂兮兮地嗷了两声。
“这就对了嘛，走，自己玩去。”
小金毛的四爪在空中划拉了几下便触摸到了地砖。
区尽拍拍小金毛的脑袋，向前推了把小金毛，像是对小金毛即将启程旅行的告别。
小金毛用着尚不娴熟地技术开动未成熟版本的四驱，它蹦哒着在客厅里环游了几圈，最后又累趴在沙发后边。
小金毛长大也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
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往镜子前那么一站，突地惊觉自己莫名从“青瓜”变成“黄瓜”。
“青瓜，慢点，你哥我跟不上了。”
区尽被动地向前走，他手里卷了好几匝的狗绳。
青瓜拧头看了眼，它抬起一只前肢，弯折滞留于空中，迟迟未落下。
区尽的手在青瓜的脑袋上迅速扫过，水泥地的沙砾闪着白光，区尽瞥了眼耀目的水泥路，他从兜里掏出手机。
“梁筠，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电话一接通，区尽用着颁布任务的口吻说完这短短十一个字。
金毛忽地凑到区尽身边，抬头望着区尽。
它的双眸倒映着区尽的身影以及头顶昏黄的苍穹。
残阳为过路穹顶的飞鸟踱上一层金色的羽翼，像是为明日的朝阳施下种子，又像是将不能相见的期盼寄托在飞鸟身上。
飞鸟会携带着昏黄那无法诉说的希望飞向白日晨光。
而天穹早已被霞光烘染成模糊无边缘的斑驳色块，焕发着被替代前的最后一点儿光彩。
天已断黑，区尽坐在后座，手里还拽着绳索，金毛急不可耐地剁响双脚。
驾驶位上的梁筠眼中有光，他的手掌在方向盘上抚上抚下。
“可以开了吗？别摸了，你得亏我不爱车，要不然咱俩分分钟变成原告与被告。”区尽安抚性地给青瓜顺理着长毛。
青瓜的鼻息浑重，在主人的安抚下老老实实地趴伏在后座上。
一旦有异样声响，它总会抬起头张望一会，像是给自己放哨的警卫兵。
“坐稳扶好，你梁哥要开始上演速度与激情了。”梁筠将铁扣扯向右后方，他向前扯起安全带，手一松，安全带啪的声拍打在衣物上。
此翻远行是打算去学校遛狗，区尽一手把玩着手机，一手给青瓜顺毛。
他舒适地靠着后座椅背。
区尽未满十八周岁，开车这种麻烦事自然是要寻一个免费的劳工。
车是区尽十七岁的生日礼物，被梁筠艳羡了很久。
前方的红绿灯骤然亮起，梁筠的鞋底踏上汽车制动板。
“好羡慕你啊，家世，样貌，成绩三项各分秋色。不像我，我老子说了，除非我挤进班前十，车什么的想都别想。”
“我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梁筠期待地透过后视镜紧盯着区尽。
“羡慕你成年了，羡慕你比我老。”区尽搁下手机，将车窗摇下。
他的目光在车辆行人建筑物间不断跳跃。
他眺望了一会，“差不多绿灯了，准备继续开车。”
梁筠没能如愿以偿地听到从区尽嘴里蹦出的一星半点儿夸奖的词汇。
他不可察觉地暗叹了口气，“以后要还有开车这种好事，一定要联系我。”
“行，若是以后我差个开车的，一定找你。”
区尽极其敷衍地许给梁筠一个承诺。
车刚滚出一段距离，区尽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赶紧调转方向，兜回去。”
“怎么了？”
“我忘了我转校了，我现在那个学校不可能允许一人一狗在校园里溜达的。”
“……”梁筠急忙调转方向盘。
原先区尽所在的贵族学校是某个大亨私一手建造的。
私立高中虽是私立但……是真的贵族。
接连几年，大亨不留余力地招致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大学出身的老师，学校里的所有老师皆是名牌大学出身。
虽顶着私立的头衔，却是不少学生家长们挤破头皮也要争夺一个学位的存在。
进入学校有两种途径，一是钱权，二是能力。
在学校里随手捞一个问，不出意外的话，基本都是财阀子弟。在这，高干子弟也是遍地开花。
大亨对于钱权型学生与能力型学生的态度略有差别。
能力型学生的住宿费，餐食费全部减免。大亨是生意人，看待事物自然比他人深入。
大亨对能力型学生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他们的心里留个底。
籍着优异的成绩与良好的品行踏入学校大门的当儿，他们的未来就在大亨的引导下，开始有了雏形。
往小的来说，他们至少名牌大学毕业。目光稍微往上爬几步，没准他们就是下一位商业巨鳄或是上层政坛人物。
大亨不过是提前做起了人才储备的事，学生回校任教他不强求，但他至少做到了恩撒各处。
若是哪天学校出了困难，这些学生都将是他的后路。
而钱权型学生则没有这些减免优惠，该怎样怎样。
然而，这种区别对待并没有引起钱权型学生内心的一点儿动荡。
他们不差这钱，从小被父母施及的教育告诉他们，说不准哪一天就谁给谁打工。
不断涌入的资金加上大亨手中紧握的资产，学校的名气如同炸膛的香炉，道一句万里飘香也不为过。
相比起多所重点高中，学校综合实力早已稳压一头。
大亨虽是商业界的峻岭，但对于学校运转的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在定制校规这块就显得思路清奇了。
其中一条校规便是可以在校遛狗，前提是做好个狗卫生，以及……
保证狗脖子随时被缚束。
但，学校又特别在这条校规后添上两段说明：
狗的管束不当致使人员伤亡需向伤者或是死者家属支付一定金额，金额多少由双方定夺。
但也需向校方支付一定金额，金额多少视情况而定。
刚入学时，人手一本校规手册。
而区尽翻到这条校规时笑了好些天。
不亏是商人，什么有利可图的事都要横插一脚。
明明是狗咬伤人，整得好像是学校这所庞然大物受到了什么惊吓。
关键是还好意思伸手板讨要精神损失费。
区尽倒不怕这些条条框框，他隔三差五地牵着青瓜在学校里到处浪荡，但也仅限于傍晚。
区尽有个习惯，当他牵着青瓜在学校里捕捉到校领导的身影时，他就会驱使青瓜往校领导那边凑。
久而久之，区尽的大名不仅被校方领导们熟知，他还在学生堆里留下一个勇夫的称号。
区尽是区尽，其他人倒不这么想。
学校里尽是些富家子弟，但这个有钱也分层，没准哪天自家的狗就咬上了更有钱的主。
赔钱到没什么，落下病根才可怕。
今天傻狗这么一咬，没准以后就成为他人长期的atm机了。
牵狗在学校里逛的人占少数，在学校里转悠的狗基本也是出了名的温驯和亲人。
毕竟，不怕和有钱不是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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