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9
教室内两人推搡着婉拒梁筠的归属,可梁筠本人却持着社交牛逼证与教室外两人谈论。
室内室外两片天。
室内两人相持不下,老天似有意打破僵局,伴着梁筠的一声惊呼,廊风刮掀开一切,推窗也不堪其扰地哐哐作响,被捆扎成束状的灰帘翻飞出海浪,一阵接一阵的翻腾浪涌,拍打在窗子与白墙上。
缚带撑不住翻涌的灰帘,首尾的粘扣带藕断丝连,忽地一下散开。灰浪大涨,有一下没一下地翩跹于风里。
灰浪还未张狂多久,就被一只细长的手收拢了张扬的姿态。
区尽将灰帘一把拉来,缚带两头粘扣贴再次重逢。
一转身,纪听的书被风翻摊在桌面上,有一页纸滞留于空中,对于自己左右的去向似乎还犹豫不定。
纸张终于向右处飘去,一张旧黄色的长条纸张牢吸着区尽的目光。
毛笔的点提随意,红色墨迹堆叠在一处像是一座牢靠的宝塔,最底下似有一口梵钟被圈入宝塔。
像是号令,又像是镇压……
“你手机借我看下。”
“怎么了,尽哥,怎么突然对窥探他人隐私感兴趣了?”梁筠笑眯了眼,昂首企盼着区尽的答复。
“别管,给我就是了。”
梁筠只见区尽左点右划,完全不知晓自己的手机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隐藏功能。只能依稀从区尽的眼球里看到镶橙边的白底界面。
“谢谢。”
“客气。不是我说,就咱俩这交情,道谢多埋汰啊?”
“那,下次我尽量往优美的国粹靠拢?”
“额,那倒也不用。”梁筠一面骚首,一面接来手机。
“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区尽正儿八经地坐在那,梁筠盯了好半天,也没从中看出什么异样。
正当梁筠的头向前凑近了些,两只手突然各自出现在双方的视野里。
区尽偏头,躲开了反应不及的梁筠,梁筠的唇瓣险些擦过区尽的脸颊。
“有病?”
相较于呆滞的梁筠,区尽即刻望向罪魁祸首。
他的眼神一偏,颂卷身后的门口多了两双脚。
“打扰了,你们继续。”
杨榆站在前边,而纪听落在后边。前者的眼神直勾勾,后者的目光也丝毫不倚地砸在他们身上。
区尽还没能说点什么解释解释,他就只能望着纪听坐下拿起了耳塞。
纪听的身形被颂卷挡了个七七八八。
“手不要就捐了吧。”区尽磨牙凿齿地瞪着颂卷。
颂卷拧过头,嘴角极官方的扬起,她有所收敛地打了个招呼。
也不知道恶心谁……
反正区尽还是想做一名儒雅君子,不动手,不爆粗……
世界和平由你我共创。
惊恐余味无穷地荡漾在梁筠周身。他微掀嘴唇,注意力魔怔地聚焦在半空中。
“来几个人钉成绩单。”杨榆快速从梁筠面前过身,手里卷着几张成绩单。
梁筠被迅速带过的轻风抽醒,他望着区尽,眼皮泛着困倦,恍如隔世。
知道成绩是迟早的事,大部分人兴致缺缺,有几个趴在桌台上,迷迷糊糊地低估了几句,抬头打量了几眼又趴了回去。
总得来说,四班最不缺的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杨榆暗叹了一口气,走向了生人气息最浓的区域。
好几个哈欠都没打完的同学被揪去钉成绩单。
“咳咳,别睡了,该上课了。”班主任一手撑住电脑台一手扶着黑板,眼睛浮现在黑框眼镜里,小了不只一圈。
“瞧你们这样,赶紧去洗把脸。”班主任右手掐断粉笔,左手则圈着书本,旋即背过身书写板书,头也不抬。
可能是没眼看吧……
“成绩单都有看吧,平时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拿去问老师或是问同学。”班主任俯视着教材,依旧没有抬头的迹象。
教室寂静得如同虚无,只剩有粉笔头不轻不重地敲击着电脑台。
班主任又转过身补了一行证明过程。
“有不懂的地方真不丢脸。”班主任的声音突兀响起。
教室里的空气仿若被抽空,班主任只能听到自己的平稳心跳。
但这荒芜的平静只需轻轻一击便可破开。
“前排和后排靠门的同学,把门敞开。”
随着咯吱一声,门栓被拉开,一股新鲜的寒风灌入。
后排和前排同学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教室里多了阵交杂的哆嗦声。
人是精神了些,
可惜
班主任一个也没放过……
“做窗边的同学把窗户推开。”
纪听无奈再次起身。
梁筠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包成卷白菜,层层包裹。
他的两排牙齿在不受控制地互相掐架,梁筠攥紧了衣服。
三股寒风交汇于此,他这一块完全称的上是风水宝地。
不少人的困意逐渐被寒风洗净,一扬头,两块黑板已经被板书挤满,密密匝匝,看着很是头疼。
“没时间等你们抄完,你们先听我讲解,课后自己再重做一遍。”
班主任将手伸向黑板,两个指头间还夹着半截粉笔……
随着粉笔头一扔,酷刑就此结束。
“关窗,赶紧关窗。”一道嘶吼声骤然爆出。
区尽瞥了眼被冻得将近不省人事的梁筠。
梁筠望着一个地方不住地摇头,离医务室显然就差两眼一翻双腿一瞪昏死过去。
窗户被合拢,风口只剩下前门与后门,区尽的书本被冷风翻过好几页。
接连唰了几声,随后就没了动静,摊在区尽面前的正好是开头那道没抄完的几何题。
“纪同学,这题我不是很懂,你能。”
纪听一手攥着保温杯,一手在书脊处照要求例行公事。
她夹掐出一本褐色笔记本,刚抽抖出就抻直手臂,绕过趴台的颂卷传递给区尽。
区尽微愣,嘴里呢喃着谢谢,探身接了过来。
梁筠手撑着年轮纹理的桌面,快速绕到区尽身旁。
“尽哥,我大致瞄了眼成绩单。”
区尽没搭腔,梁筠不怎么在乎区尽的反应,他自顾自续说。
“尽哥在上游泡着,而我在下游刨着。”
梁筠倚着桌子,心不在焉地说着,目光紧抓手指甲边上的一截倒刺。
“嘶~好疼。”梁筠掐准倒刺根部,往外一扯,旋即痛得表情扭曲灵魂出窍,语气被抽了气力,整个人都显得气若游丝。
“梁傻逼,你能消停会吗。”颂卷的声音听着略闷,估计是睡着了但被吵醒。
“拔倒刺呢,疼!”
“拔个倒刺嚷得这么蚀骨销魂,你指不定有点副业。”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好歹咱们也算青梅竹马,互相尊重,ok?”
“你在想peach,什么烂鬼竹马,我看你倒像根蜡黄的腐竹。”多亏了梁筠,颂卷彻底从惺忪中摆脱出来,浑身都是劲,估摸着靠嘴皮子磨上几天,没准能嘴碎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你俩消停点,谢谢合作。”区尽对着一个笔记本埋首苦干。
“哟,让我看看,微博也没有关于天文的热搜啊?怎么,是想好好学习等着穿越?还是区同学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一时想不开,突发奇想打算好好学习了?”
“没发现你这么会阴阳怪气人。”
“前面我承认,后面就算了吧。你也算个人?下次买手机时记得让他们帮忙把gps装进你的脑子,人没点定位真的不行。”
“我撤回上上一句话,你和梁筠继续吵,我不打搅,有什么不爽的尽管朝梁筠来。不用客气,请~”
梁筠:!!!……你有事吗?
纪听戴着耳机,手机的声音不是很大,颂卷和区尽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耳朵,她没忍住,噗嗤了声。
区尽率先望过来,其次是梁筠,最后才到颂卷。
纪听刷着视频,三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但她没有撇头,更没有半句解释。
“可能人家玩手机玩笑了。”梁筠悄咪咪地说了句。
“嗯,你很聪明,可是我不瞎。”颂卷说罢就趴回桌面。
杨榆一个大跨步奔到讲台上,她放眼转了半圈,她清清嗓适时拍拍桌台。
“咳咳,各位同学,下下一节的生物课需要前往实验室,请各位同学看着时间出发,别迟到了。”
这边宣告完毕,杨榆偏头,任课老师正抱着教案杵在门口处。两人视线对上,任课老师不自在地抬抬手,示意杨榆继续。
对视只消一秒,杨榆即刻滚回位置上。
任课老师开步进入,教室略微喧乱,混得像是雨里的荷塘,新泥旧泥闹成一片,陈年旧泥在水下翻滚出弥漫的烟尘状。
任课老师像是无意闯入泥塘的鲤鱼,色泽靓丽鲜明,与台下的黯淡截然不同。
老师略无助地瞅视你来我回的人堆,她低头翻看教案,手伸向桌面边角拿起了玻璃杯,热乎乎的玻璃杯在手上里滚了几圈。
……
“好,到此为止,有不会的可以问我。”任课老师窝在羽绒服里,镜片反映着闹哄哄的班级,显然没什么人愿意来请教问题。
任课老师在电脑桌上码齐书本,哐哐作响也没能吸引来以往任何一个爱学习的学生的注目,随便瞄一眼底下,要么充耳不闻,要么无动于衷。
他叹了口气,推扶起眼睛框,一手掐着书本,一手揣兜,正想着离开却被区尽拦住。
任课老师下意识地推镜框,一团光在他的镜片上一闪而过,他道:“有什么事吗?是哪题不会?”
两人杵在走道边上,靠着栏杆,拌着清风讨论了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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