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校庆排练（2）
是时，又一些班级结束排练。艺术班那儿，去围观的人开始摩肩接踵。
阮晞媛看了下手表，站起来：“不早了，我去把吴慧琼叫回来。”
陈孑宜站起来拍拍屁股：“我跟你去吧。”
“孩子们呀，预祝你们凯旋归来。”吴舒捷一副送游子出门的慈母样儿，还有些郑重地拍了拍她们俩的肩，对她们寄予厚望的目光沉甸甸的，把其他几人逗得不行。
“让一让，谢谢。麻烦让一让……”阮晞媛和陈孑宜好不容易扒拉着人挤进艺术联盟的排练区域，顺着方才在看台上看到吴慧琼的位置找，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俩人退出来些，到相对空泛的位置踮脚到处张望了会儿，还是不见吴慧琼的身影。就在这时，陈孑宜听到有人提到她，示意了下阮晞媛。
两人对视了一眼，移动的步伐皆缓了下来，转而找说话的人。
“你看吴慧琼那样，笑死了。”
“实验班那天审核不是没过吗？她还有心情在这里看别人。”
“哎呀全校谁不知道吴慧琼喜欢陆慎淮。这是个公开的秘密。”
阮晞媛踮起脚尖，顺着俩女生的视线张望，搜寻吴慧琼的身影。
陈孑宜把她摁住让她站好：“欸，等会儿，来都来了。这可是个大瓜。”
阮晞媛偏头看去，眨巴了下眼睛，小声附在她的耳边：“咱们学校的人都这么八卦的吗？”才来多久，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蹲到墙角了。
陈孑宜笑她才发现：“咱山区学校，缺乏娱乐活动，学生只好专注于日常八卦。听！”
“上次一个初中学妹过来打听陆慎淮，吴慧琼直接把人给怼走了哈哈哈哈。谁靠近一点陆慎淮她就凶巴巴的，谁会喜欢她？真以为自己是他女朋友。不就占着自己有特殊关照吗？”
“呵，在华中，谁是没点关系就能进来的？”
“好笑的是，陆慎淮见了她都躲哈哈哈哈。”
“有人说，陆珩是明着拈花惹草，陆慎淮是看着高冷，其实背地里……你懂得。要不然吴慧琼怎么总不死心，有回应的吧？谁不知道她为了他才去fn学舞的。”
“咿。我也觉得是，艺术班的都不靠谱。欸，不说了。梁平怎么还不来？那么慢。”
“啊呀我这一嘴狗粮，对对对全世界的男生就梁平最靠谱了。我刚出去，看他还带着他们班练呢。真是尽责啊。”
“把我晾在这儿半天，哼。”女生带着抱怨的声音轻了许多，带着娇嗔的意味。
“人家那叫有责任心，你知足吧。你看看人家吴慧琼，可一直在这儿，看他们班男生都排完走啦，就女生还在。好像都在等她。真可怜，摊上这么个负责人。”
“没办法，吴慧琼和他们老班关系好，幸亏唐羑让选多几个女生帮班长，要我我早不干了。”
“欸欸欸欸，快看快看，说实话，陆慎淮他们这组默契还是很牛的。”
人群中心，几个人两两配合着，跳着印第安舞步。中间三人契合音乐在做高难度配合。
陆慎淮一个空中大回环，这个动作需要足够的上肢核心力量和超高的技巧结合，但是他看起来轻而易举，就使全身旋转在空中。之后，他翻身一个迅速跨步站定。在一个音乐的空拍点，一个女生矮身来了个一字马，在音乐停顿时正好从陆慎淮腿间穿过，就坐在陆慎淮面前，摆了个横叉的ending动作。
女生动作敏捷，姿态火辣，脖子微仰，亭亭玉立，优雅而自信。
与此同时，林嵩在后方被几个男生架着，有如火箭似的自陆慎淮头上倒立越过，双腿左右拉开，假装做劈叉失败的样子。他双手捂着腹下，双腿交叉状似步履尴尬艰难，左右张望，表情慌张羞涩往后头乱窜，惹得围观的人哄笑鼓掌。当然也有不少调侃起哄陆慎淮和女生的。
舞蹈不仅有高难度又有幽默的戏剧性色彩，这么近距离看，又是另一番滋味，也不难想到为什么他们排练了那么多遍，还是有很多人围着观看了。
后头是其他人的部分，陆慎淮跳完就到后面排椅上休息。
没一会儿，旁边也来了人，盯着他瞅，而后故意说道：“呀！陆慎淮，你怎么耳朵这么红。咱淮哥该不会真害羞了吧？”
他的耳朵一热就红而且会红得比较夸张，像烤熟。
陆慎淮斜睥一眼，懒得回答叶子煜，揣了下口袋，从里头拿出一小包零食，不吃，就往上抛着玩儿。
“这玩意儿有这么好吃吗？你天天带着。”叶子煜吨吨喝下去半瓶水，随意地用手臂蹭去嘴角的水渍，看起来却一点不粗鲁，反而很飒爽。手臂放下，整个五官显露出来，红润的嘴唇，挺立的鼻梁，两处苹果肌因方才跳舞还未褪去晕红，一双眼睛灵动，将整张脸衬得更加明艳夺目。
“要吗？”陆慎淮随口一问，但东西还在往上抛着，丝毫没有要给她的意思。不经意间抬眸，在人群汇总与一道视线擦肩而过。动作微顿。
在动作停顿的瞬间，叶子煜眼疾手快，趁机将小零食从空中截去。动作挡了他的视线，见他偏头往人潮里找寻，问道：“怎么？”
陆慎淮拂开她，探头再去寻，就找不到那道视线了，看了她一眼：“没。”
叶子煜知道他的脾性，东西扔回给他：“欸，我想起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陆慎淮沉吟了下，起身：“去外头说。”
“嘿……”叶子煜看着他的背影，腹诽这人总不按常理出牌，起身跟了出去。
阮晞媛这边。
俩女生一直在讨论。
“看吧，我就说陆慎淮那什么。打情骂俏的，你看他耳朵红的好夸张……所以叶子煜到底喜欢谁？哎呦，你看吴慧琼气炸了哈哈哈。也就她能治吴慧琼。”
“我觉得还是陆珩跳得好。可惜他这次校庆不参加。”
“这俩人怎么可能合作？”
“啊虽然但是，我毕业前能有机会看到吗？他们一起跳舞一定很精彩。”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你可是有男人的人。矜持点。梁平？人我完璧归赵了，先撤了。”
“讨厌。梁平你们排练完了？”女生的音调微微惊讶，变得此起彼伏错落有致，声音比刚才细软娇柔好几倍。
阮晞媛和陈孑宜对视一眼，不禁同时打了个冷战。
叫梁平的男生走近，脸色淡淡的：“嗯，走吧。”说完扯着她的袖子准备离开。
女生好奇望着陆慎淮和叶子煜一前一后往门口走去。
男生见状，面色顷刻变得铁青：“有什么可看的，他不就一不学无术的混混。上次就是太狂了，为了叶子煜，和人太子爷比试。结果人家没事，学校直接让他去走读。考试就那么几分，出去比赛都丢学校的脸。就这样的人你们还眼巴巴跟花痴似的看个没完。”
旁边的阮晞媛深吸了口气，皱起的眉头越来越深。
陈孑宜也暗暗吐槽：“太过分了吧。”偏头看了眼男生，长得也不咋地。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因为刚才见识了陆慎淮的本事，她内心还是偏向陆慎淮多些。
这一男一女忽然就这么在她们面前拉扯着吵了起来。
刚好扯开一个视角，阮晞媛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吴慧琼。她的目光正追着前方。
阮晞媛追着她的目光，看前面背影，辨认了下，似乎是刚和陆慎淮坐一起的女生，而女生前边是陆慎淮，他已经走到门口了。
吴慧琼面上的表情忿忿不已，只见她跺了跺脚，很快朝陆慎淮和那女生离开的方向前进。
不能漏了还有一个备受瞩目的身影，也正往同个方向去——他带着银边框眼镜，双手背在身后，走得不紧不慢，从阮晞媛这个角度看，这一面的头发浓密，梳得齐整，看起来风度儒雅，丝毫看不见他头顶那光溜溜的头皮，也没有喷泉门牙。值得一提的是，整个肚腩的弧度圆润，线条流畅。
“欸……”阮晞媛这时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好多种戏码。
陈孑宜也险些扶不住自个儿的下巴：“这是……小晞晞，我怎么忽然想着那句话？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哇，不行不行，一会儿吴慧琼被老刘抓了我们不是白等了？！”
近处，情侣的吵架局势瞬息万变，不到一会儿，两人又蜜里调油。男生松懈下来身体斜跨着，一只腿在晃悠，让阮晞媛忽然联想到那种突突抖隆着的拖拉机，而女生即将坐上这架拖拉机，奔向幸福的麦田。
阮晞媛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一点儿。
“好啦，梁平你别生气嘛，咱们不看了走啦。你说他当初真的是靠舞技进来的吗？唉别牵手啦，好多人，万一被老师看见。”
男生不屑地冷笑：“我爸可是行政处的，谁敢说什么。我爸说他当初是华大那边塞过来的。估计是哪个华大老师的穷亲戚吧。他要是后边真有人，学费怎么还需要自己去赚？”
男生约女生周末去哪给女生补习功课，吹嘘自己最近测试的成绩排名进全级前百，而后又说：“你看他都不知来干嘛的，稳坐倒数……我听说他爸以前其实也是开舞社跳街舞的，之后破产，舞社都盘不出去只能卖给兄弟……”
两人忽然旁边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刘主任！刘主任！”
儒雅翩翩的男子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身来，眼镜一道闪光划过，他的食指尖也朝这个方向指来：“欸？那俩男女同学，等会！你俩靠那么近乎干什么呢！跟我去趟办公室！”
“……”
半晌，陈孑宜和旁边其他人一样心有余悸，晃了晃她的手臂：“晞晞，没想到你才是那只黄雀啊。”
夜，山间露重。远处小山顶白雾缭绕。体育馆的灯火也在这样的夜色和树荫笼罩下显得氤氲。
风都懒塌塌的。这外头的空气比馆里清新些，但也好不到哪去，黏糊、沉闷。
陆慎淮在饮料贩卖机买冰可乐，一罐给叶子煜，兀自开了罐，小呷了几口，疏解了几分背上贴着湿衣服的粘腻感，往门口睥了眼，没人。
叶子煜撇撇嘴：“没什么事，就我周末比赛看完不和你们一块去聚餐了。”就这么点事还非得出来陪你买水。
他随意地点了下头，抬眼看了下|体育馆的出口，进进出出，稀稀疏疏几个人，扒拉下头发。
叶子煜察觉，也看去，认出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好笑。还以为这人今天怎么了，原来又被某人缠着了才拿她当幌子。
“哦~难怪让人家陪你出来买水……”待人走近，她口气故意带着酸。意味深长的眼神未传递到位，就被陆慎淮眼神制止，话也就没继续下去。
“我，我有事找慎淮同学。叶同学，可以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
看吴慧琼一副明明急冲冲恨不得薅她头发，又极力在陆慎淮面前保持礼貌端庄的样子，叶子煜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她耸肩，大度的示意请便，冲陆慎淮摆摆手，一副不耽误您俩说事儿我现在立刻马上溜的架势。从吴慧琼身边过的时候还附耳善意提醒道：“小心被抓过密哦。”虽附耳说的，可那音量控制得极好，在场这三个人都听得分明。
“你！”吴慧琼瞬间脸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路灯的灯光会不会照到她这儿，双手捂着两颊，自己脸红的样子不好看，不想让陆慎淮看到。
眼神又偷偷往他身上瞧，他眉头正拧着，神色寡淡。
吴慧琼赶紧口是心非地说道：“我们又没……哎呀，她好讨厌哦。”
虽然向来和叶子煜不对盘，但她那话说得自己心里甜滋滋的。今天就暂且饶过她这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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