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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师父要远行


从池鱼找到修炼的门路后,玉清临反复给她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然后除去教术法的时间,或者在池鱼遇到难题的时候给予点拨,大部分时候她并不陪着池鱼,而是闷在自己的房间里画那些兵器的图样。

        池鱼曾经在一旁偷偷观察过玉清临画图纸的样子,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一把武器的打造不仅仅是在锻造的过程中需要锻造术诸多灵力的把控和修为的加持,从绘制图样的时候就须得讲究和谐与完整,因此在这个过程中也需要损耗不少灵力。

        玉清临是在给池鱼的新丹炉做图样,哪怕池鱼再三强调眼下的丹炉已经非常好、够她用上许久,玉清临仍然想给自己的徒弟准备一个天下最好的丹炉来修炼。

        所以这一日玉清临在清晨就见到池鱼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早来找师父,遇到什么事了?”

        池鱼摇了摇她,她发现玉清临的神色有些疲倦,想来又是一夜没睡地研习锻造术。

        “想师父啦!”池鱼熟练地跑上前去,挽住玉清临的手。

        这些日子来,她发现玉清临是真将她当小女儿疼爱,最爱做的事情之一便是让沐浴过后的池鱼躺在自己的膝头为她轻轻柔柔地烘头发。

        在这样的人面前,池鱼觉得自己说起话来都情不自禁变得软绵绵的,如今私下对玉清临撒起娇来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不过她并不如嘴上说得这么情真意切,真是因为两日没见玉清临就单纯地思念她。

        池鱼是想来看看玉清临的头顶上是不是也有一些不同的幻影。

        确实是有的,但玉清临的幻影又和池鱼前一日见到的几个不太一样。

        她的幻影里是一个固定不动的视角,没有人,只有一片蔚蓝的天,从白天到黑夜,有时飘过几片云,也有时会下起大雨。

        昨天夜里不死橓告诉了池鱼它的猜测,那幻影或许与地府不死橓□□的作用有关。它的树枝上挂满了来往鬼魂的记忆,那池鱼在弟子们头上看到的幻影,是否就是他们自身前世经历的投射?

        池鱼一开始还觉得有些说不通:“既然这是由于你承载了亡灵的过往,那为何拥有树芯的我没在回到人间的第一天就能看到别人的前世呢?”

        不死橓说不太上来,犹豫道:“或许是因为那时我的树芯与你还并未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而如今你通过炼丹在自己的体内塑造出了新的经脉,方才真正与我的灵力相通。”

        池鱼摇头:“那早就与你灵力相通的师祖为何见不到这些呢?”

        这个问题不死橓却是有□□分的确定:“因为万云山的我和地府的我,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同一棵树。”

        ——好像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如今池鱼一边与玉清临聊着天,一边偷瞄着观察她头上的幻影,却又对不死橓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这又是什么前尘记忆?怎么会有人一世不干别的,只看着天呢?

        她单方面觉得不死橓弄错了。

        可是当不死橓通过池鱼的眼睛看到玉清临的幻影时,却是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阿鱼?”玉清临在池鱼眼前晃了晃手。

        池鱼收回胡思乱想:“什么?”

        “虽然你是比门派里任何一个弟子都小,但也是个大姑娘了,不会这么离不开师父吧?”

        池鱼愣神,她全然没听玉清临后面在说什么,便十分不解:离不开?可玉清临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玉清临摸了摸她的头,还以为池鱼没从自己要远行一阵的消息中缓过神来:“虽说寒极之地路途甚远,但为师的脚程还算快。我早就为小鱼儿的丹炉做了万全的准备,待采到霜珠,很快就能将其炼好,第一时间就赶回来陪你。”

        池鱼很想说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明明是她一直陪着玉清临,说好听话给她解闷儿。可她又觉得玉清临说得也不错,她就是有一点舍不得玉清临离开。

        哪怕自从独自炼丹后池鱼并不是日日去寻玉清临,却也习惯在留春居的北边有一个地方永远向她开着门,屋子里永远有一个人在等她。

        有人等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仔细想来,又何止是玉清临一人会等着她。

        每到傍晚的时候,傅沅会做一桌新奇的小菜等她品尝,只要她想,就能和常载有吵不完的架;涉川每回见到她都执意说她肯定又长高了,隔三差五就等着池鱼去取她新做的衣服,最近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顶假发,说学会了些民间女孩儿时下常见的发髻,等着要选好看的给池鱼梳上;还有在千级石阶前向池鱼伸出手的曹莹莹,从此以后无论何时见到池鱼,都第一时间向她伸出双臂,等着她去怀里娇声抱怨炼丹不易。

        池鱼就这样心不在焉地过了一整日,一颗新的丹药都没炼出来,晚上也完全不记得傅沅到底做了些什么菜。

        等回到留春居后,池鱼在院中的枯树上躺了许久许久,思考着她来万云阁两个多月遇到的人和事。

        恰逢今夜不是个晴朗的天气,整片天空阴沉沉的,明明没有要下雨的意思,空气里却有着夏日特有的潮湿和闷热。池鱼不习惯用那些本来就不太顺手的法术将自己与这令人不爽利的空气隔绝开来,只好默默承受着这令人难受的压抑。

        倒也与她的心情十分吻合。

        不死橓看出她心情不佳,一整日都没打扰她的出神。此时夜深人静,才低声问她:“阿鱼……”

        “莫要担心,我没什么事。”几乎是同一时间,池鱼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相处下去不太好。”

        “你不喜欢万云阁的弟子吗?”

        “喜欢呀。”池鱼毫不犹豫地回答,“太喜欢了。”

        她很难想象这世上会有任何人不喜欢这群至纯至善的弟子。

        他们对池鱼的好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没有任何的怀疑和顾虑,全身心地在第一时间接纳了她。哪怕她来路不明,毫无根基,却才入门就被不死橓亲点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然后又成为了许多弟子努力了几百年都不能企及的亲传弟子。

        并没有一个人对她心生不满,或是妒忌她运气太好。

        可是坏就坏在,她太喜欢万云阁的一切,不知不觉与这人间走得太近了些。

        “树老头儿,你不急吗?”

        “不急。”明明池鱼没有将那话说得明白,不死橓却是直接回答了她。

        “可是我着急。”池鱼说,“你看我也有了自己的运转灵力的方法,虽说术法上总不得技巧,炼的丹药却大多都能达到上品级别。树老头儿,我可以出发去寻你想要的灵器了吗?”

        不死橓无奈道:“还不行,不过你待在万云的日子也不会多了。可是阿鱼,人间不好吗?”

        可听不死橓真道出了池鱼想要的答案,她心头竟然涌上了一种不知所措,和莫名的难过。

        池鱼不禁在心中苦笑,怪她自己不好,醒悟得太晚了些。

        “当然好啊,不然我为什么急着要投胎重返人世呢。可是树老头儿,这是不同的,这一段人间的路再好,我也一定要离开这里,所以我不能眷恋万云阁的一切。可是……我这一次离开,又是在为了从此以后生生世世能留在人间而努力。”

        这话讲的拗口又别扭,池鱼把自己都逗笑了,一整日萦绕在她心口的阴霾也全都散了去。池鱼的语气都比方才轻快了些:“对了,你说我待在这里的日子为何不多了?我要去别处历练了吗?”

        不死橓应了一声,又道:“待司轩回来,你便知道了。”

        池鱼没等来掌门师伯,却先等到了第二日玉清临交给她的一封信。

        昨日玉清临才刚和池鱼说要去寒极之地寻找霜珠给她做丹炉,夜半竟已经启程,实在是叫人感慨万分,难怪这剑道说不修就不修了,能半路出家做锻造师的人,得有多大的魄力和行动力呀。

        玉清临走前还将池鱼的修行给安排得明明白白,既然无人教她学术法,而池鱼现如今也已飞快地进阶到了筑基后期,虽然还是门派弟子中境界最低的一个,可要她去晨课跟着练习术法却也问题不大。

        于是信中她便告知池鱼,她已经同玉清然打好了招呼,明日池鱼就可以去参加晨课。

        池鱼还没从玉清临离开得太过突然带来的怅然若失中走出来,就被这个消息砸得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惶恐。

        “若是我学得不好,会不会给师父丢脸?”池鱼说完又摇了摇头,倘若她真落下门内弟子太多,怕是只会得到一群内外门弟子热情的帮助。

        她一时也说不准是欠下更多的人情还是纯粹的丢人更叫她心生担忧。

        看完信后池鱼忽然就忙了起来。

        她给傅沅、涉川发了道音讯,说今日有事不能前去了,便一头扎进了丹炉灰里。

        不死橓也不同她交流,就静静地看着她忙活了一整天。

        一直到深夜的时候,池鱼才将炼了一天的丹药,同之前存下的那些分门别类摆开,然后分成许多份用不同颜色的布袋装好,再统统收进乾坤盒里——普通的乾坤袋都已经装不下这么多的丹药了。

        “给金丹初期的弟子送的是增加吸取灵气速度的归元丹,金丹中后期的则是炼气丹,好有助于他们运转心法,到了元婴期可能就用不上这些基础的丹药了,所以我给内门弟子们大多准备了回辰丹,若是有所顿悟时一下子耗费了太多精力在领悟道心上,用了这个不仅能增加经脉恢复的速度,说不定还能提高领悟的境界。”

        这是她之前根据那归元丹和炼气丹的方子改良的,经过常载十来天的测试,居然真的对提升修为小有帮助——想来就算那些元婴后期的弟子们吃了没什么用,至少也不会有害处。

        不死橓笑道:“你嘴上说着不想与人间交集过深,那这又算是什么。”

        池鱼手上拿着一个与其它布袋颜色全然不同的锦囊,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青冥色的小瓷瓶,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又塞回袋子里。

        她犹豫了一下,没把那锦囊一起放入乾坤盒里,而是留在了床头梳妆台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答不死橓:“他们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们,一码归一码。等我全都还完了这些感情,便不欠他们什么,也算彻底与尘世划清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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