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小染染，现在可以看见老师手里的咒灵吗？”五条悟问道。
“可以。”殷染点点头：“但是咒力无法像老师刚才那样从体内释放出来。”
“唔……”五条悟摸着下巴想了想：“你再试一次，我看看。”
殷染点头，再次尝试了一下，果然和上次一样无法释放出来。
五条悟这次看清了，是殷染自身的能力阻挡了咒力的外溢。他之前了解了殷染的能力是空间系。而现在殷染在尝试将咒力引导出身体时就会出现一层屏障一样的东西将咒力阻挡在体内。
应当是殷染的能力同自身完全融合的缘故，深度融合使得身体也含有了一层屏障，用来抵挡外界的伤害。能将能力融合成这种地步，殷染她之前到底干了什么？或者说……五条悟想到殷染刚才的话，她在另一个世界到底干了什么？
“是因为小染染的能力彻底和自己融合的缘故，所以外界力量无法伤害自身的同时体内的咒力也出不去。”五条悟对着殷染说：“不过嘛，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哦~”
“怎样解决？”
“让咒力成为自身的一部分。”五条悟向上伸出食指：“按照咒力形成的原理，咒术师所凝聚成的咒力都应该是自身的一部分。但小染染你的身体却不这么认为，从之前你在高专回答夜蛾校长的问题时我就一直想问了……”
“殷染，你是不是接受不了一部分自己？”
五条悟的话不轻不重，却触到了殷染最不愿意想起的一部分。
在这空旷的大地上，殷染觉得自己耳边一直回荡着五条悟的那句话。不受控制的，那圈鲜红再次浮上了她的左瞳。
五条悟看着殷染的眼睛，嘴角无声的弯起。
这双眼睛，果然还是这样最好看啊……
殷染并不知道六眼的视野是没有死角的，所以早在那天两人站在烤箱前，五条悟就已经看到了，这双美丽却危险到极致的眼睛。
为什么要藏起来呢？五条悟不解，他对自己的疯狂了解并坦然接受，他身边的咒术师也大多不正常，因此他不明白殷染为何会对自己的疯狂产生抵触。但不论如何，这种抵触对她来讲并不好，所以这次才会选择这种方式让殷染学会慢慢接受。
殷染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双手紧握，一言不发。
“如果小染染不能让咒力从体内释放的话，那再多的咒力也没有意义哦~”五条悟仍旧以正常的态度面对殷染。
殷染看到五条悟态度如常，稍稍冷静。
她明白自己现在除了努力接受，别无他法。否则作为不会咒术的咒术师，一旦暴露会给多少人添麻烦不说，自己恐怕自保都困难，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咒术师中没有可以压制她能力的存在。况且，殷染还是渴望自己能变回普通人，得到救赎的。
殷染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去回忆那些她不想回忆的事。
刚刚进入其他世界的天真、尚且弱小的她一次又一次被伤害欺凌的经历、付出满腔真诚却被背叛后的绝望、第一次杀死别人的恐惧和崩溃、充斥着丑陋的人性的扭曲的脸庞，还有，在她疯狂杀戮的那个世界，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满地残骸堆积如山的场景，双手沾满鲜血，麻木地挥刀斩杀一个又一个丑陋到令人作呕的怪物……即使她伤人从来都是出于自保，但殷染厌恶那样的自己，她从心底厌弃着，不够强大而崩溃，最后终于开始走进黑暗，沾上鲜血的懦弱的自己。
从来过着平淡的生活，突然进入那些被恶意挤满的世界，殷染原有的一切都开始迅速崩塌。在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用更加强大的恶来回敬那些伤害她的人。她，讨厌那样偏执疯狂的自己。
殷染回忆着那些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说：看！这是你！懦弱的、善良的、天真的、冷漠的、肮脏的、偏执的、疯狂的、充满恶意的……这些，都是你。
她几乎是崩溃地在心底自虐般的不断回想曾经的经历，强迫自己去接受自己不想要的部分。
此刻的殷染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双腿缓缓地跪在地上，冷汗不断地冒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地。脖颈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处在不自觉的颤抖之中。
殷染已经彻底沉浸在过去中，什么咒力、五条悟这一切都被她忘掉了，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所有的温暖都是她自己的幻想。此刻，她只觉得冷极了，好像突然间世界的光亮全部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咒力疯狂翻涌，早已从她的身体里挤了出来，浓郁的咒力以殷染为中心快速地向外蔓延，然而殷染身体内部还在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咒力，马上就要向外喷涌而出。
五条悟察觉到这股正在形成的咒力极具攻击性。他是真没想到殷染对于过去这么厌恶，此外还有如此庞大的咒力，放在整个咒术界甚至是咒灵中都少见。
这孩子，过去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五条悟皱眉，心底浮上一丝担忧和心疼。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股咒力即将要从殷染体内爆发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殷染蜷缩在一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五条悟迅速发动术式，此时殷染体内的咒力也向外爆发。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强大的咒力和五条悟的领域相撞，产生剧烈的冲击，竟生生将他的领域从内部产生了一些裂纹。
殷染在咒力彻底爆发后就仿佛耗尽了所有精力，昏倒在地上。
五条悟看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领域暗自咂舌。
好家伙，不愧是他五条悟的学生！
五条悟解开领域走到殷染跟前，将人抱起往别墅走去。
好在这次爆发后殷染的咒力可以突破自身的屏障了，想来她也算是对疯狂的她比以前少了一些抵触吧，而且……
五条悟看着殷染，周围的咒力比一开始干净了不少，也没有那么压抑了，也是件好事。想着想着，他的视线又移到殷染的脸上。
几缕发丝因为冷汗随意地贴在额头上，脸颊也因为过于激动而出现红晕，和周围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角的泪痣越发明显，和平时冷静的表情完全不同。
唔，小染染是个美人呢，就是平时太严肃了，简直是对自己这张脸的浪费！而且那双眼睛等会就又看不到了吧？不过，只留给自己一个人看也不错呢~
所以他才说嘛，小染染就是自己憋久了才会自我变态的，多发泄发泄几回就好啦。实在不行，他多刺激几回也行啊。
我果然是世界上最强最负责的好老师！连这种省力快速又有效的方法也想得出来~
五条悟心情愉快地把殷染抱到床上，然后就去地下室围观虎杖悠仁的训练情况了。
殷染这一昏迷就躺到了一点。
她醒过来后觉得全身从没有过的轻松，心里也没有以前那么压抑了。
她这算是，向接受自己迈出了一步吗？
殷染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底升起的喜悦，让她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殷染走下楼，虎杖悠仁和五条悟正在吃饭。五条悟破天荒的没有吃甜品，而是和虎杖悠仁一起吃着火锅。两人中间还摆了一副碗筷，应该是给殷染准备的。
“哟，小染染，你醒啦？快来尝一尝悠仁做的火锅，老师我强烈推荐哦~”
殷染点头，走到座位上坐下。
“殷染，你好像心情很好哎，是训练很顺利吗？”虎杖悠仁看着殷染，觉得她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好像……看上去更生动了？
“嗯，算是吧。朝自己预想的方向有所进步。”殷染点点头，面上是比之前柔和了一些，脸上表情也更加放松，不再让人觉得严肃冷酷不好接近。
“那就好。殷染这么厉害，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啊！”虎杖悠仁放下筷子握拳加油，起码在碰到特级时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无能为力了！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朋友。
殷染看着干劲满满的虎杖悠仁，真实地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属于年轻人的青春活力，那是自己也应该有的东西。
她真的开始融入这个世界里了。她越来越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越来越参与进其他人的生活，和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交集和牵绊。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这么想着，殷染头一次对以后产生了期待，从黑色的眼睛中透露出来，映照在五条悟的眼里。
五条悟被肉丸遮挡的嘴角微微勾起，转瞬即逝。
吃完饭后，虎杖悠仁继续去地下室练习，殷染被带到另一件房间。
这个房间里有一些道具，看上去硬度和强度都很高。
“小染染现在释放咒力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五条悟进屋后直接走到一个凳子上坐下。
“嗯。”殷染点点头，然后将咒力从左手释放出来。
殷染的咒力颜色是比较偏深的蓝黑色，远远望去就像黑色一样。
“那试试看用咒力击打这个石头吧。”五条悟指着房间一块背靠墙壁的石头。
石头是普通材质，但是被他用咒力加固过，因此强度非常大，一般咒术师仅靠咒力很难造成伤害。想到殷染刚才那种充满攻击力的咒力，五条悟还是决定直接从最难的开始。
殷染点点头，走到石块前，用咒力裹住右手朝石块打去。
轰的一声，石块被击打的地方深深凹陷下去，周围出现一整圈裂痕，有些地方碎成小石块掉在地上。
五条悟点点头：咒力果然极具攻击力，但是体术太差。刚才一击全是咒力的作用。
既然如此，在咒术方面就没必要让殷染再花太多时间练习，现在专注体术的效果比较好。
“不错不错~”五条悟鼓鼓掌，“小染染的咒力还是很强大的，但是体术不太行哦，不如说，体术实在是太差劲了。”
“对，我最近会集中训练体术，离姐妹交流赛还有四个多月，应该来得及。”殷染点点头：“除此之外，我还想试试将‘四灵’和咒力融合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嗯？听闻这句话，五条悟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那老师我可以免费当小染染的陪练对象哦~”
说完，不等殷染反驳五条悟就直接拿出了一张纸：“这张纸上是老师给小染染的体术训练计划哦~好好坚持四个月的话小染染的体术应该就和高专学生他们差不多了，上面还有一些咒力的基本知识和招式，小染染感兴趣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哦。”
殷染接过纸：“谢谢五条老师。”
“不客气不客气，谁让老师我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呢？所以，老师这个免费劳动力在这里，小染染需要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哦~”五条悟凑近殷染疯狂暗示。
“……我知道了。”殷染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同意了。
反正是五条悟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小染染慢慢训练，老师我还有事，先走咯。”五条悟走出房子，扭头朝殷染挥了挥手。
“好的，再见，一路顺利。”殷染点点头。
“嗯哼。”得到殷染如此回应的五条悟高兴的离开了。
之后，殷染和虎杖悠仁就开始了长达四个月的集中训练。
期间殷染隔几天还要给小兰回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听着电话里小兰分享最近发生的事，从一开始的嘴角抽搐感叹东京治安如此之差犯罪率如此之高以至于小兰只要和柯南出去就会碰见案子到后来见惯不惯平静地询问事情发展。虽然以前看过一些柯南，但真正作为相关人士见识到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更加熟悉了。
值得一提的是，迹部很快给殷染发来了姜莹的个人信息，上面果然显示了和医学有关的经历。
姜莹的父母皆是著名医学家，在医药领域有很深的建树。而姜莹受其影响也对医学非常感兴趣，大学学医并成为了研究生。
姜莹的父母在其成为研究生的那年出了车祸，两人双双离世。而令殷染在意的是就在她父母出车祸的那一年，她放弃了原本可以成为博士在校任教的机会，来到一家公司。
姜莹的父母会不会也和黑衣组织有关？殷染思索，然后决定在姐妹交流赛后去一趟姜莹在华国的住所，顺便调查一下那家名为“世纪药业有限公司”的企业。
这件事她不打算让迹部去查，既然别人托付给她这件事的目的是不想蹚浑水，那这件事还是她来做比较好，自己获得的信息也更利于做出判断。何况殷染还没忘记这件事可能与咒术师有关。
此外就是漏瑚那边一直在传来一些信息。
四个月后，殷染整合了一下，目前她掌握的信息如下：
真人，特级咒灵，由人类对自己的恐惧形成，术式和人类灵魂有关，疑似可以改变灵魂形态。
漏瑚，特级咒灵，由人类对大地的恐惧形成，术式与火焰有关，能使用领域展开。
花御，特级咒灵，由人类对森林的恐惧形成，疑似从五条悟手中救下漏瑚的咒灵，术式与植物相关（猜测）。
陀艮，特级咒灵，样貌不确定，由人类对海洋的恐惧形成，性格较为外向。
夏油，物种不明，自称不能在咒术界前暴露，手中有狱门疆！！！
目前正在搜集两面宿傩的手指，希望创建由咒灵掌握的新世界，因此决定唤醒两面宿傩并封印五条悟！！！
殷染看着手里的纸，“狱门疆”和“封印五条悟”被画上了几个感叹号。
对于夏油，不能在咒术界前暴露？是因为他是诅咒师？还是说背叛了咒术界和咒灵一伙儿？
此外，还有一件事，应该是让殷染最纠结的一件事了。
殷染在掌握咒力后，能明显的感知到虎杖悠仁体内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存在。想必是两面宿傩。在两人相处期间，两面宿傩也确实出来过，还在第一次就戳穿了殷染的身份。
当时殷染看着虎杖悠仁脸上突然长出的嘴，还楞了一下。
只见那张嘴开口道：“你这个女人真是有趣，你不是咒术师吧？”
虎杖悠仁啪的一下朝自己脸打去：“不好意思啊，殷染，他总是擅自冒出来。”
“啊？噢，没事。”殷染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刚刚那个声音……是迹部景吾吗？应该……不是吧？
殷染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关注点不对劲，甚至在想迹部家一千年前是不是和两面宿傩有亲戚关系，不然难道刚才自己幻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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