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2章

“房妈妈，你们在这也借住一年了，老爷虽说没有特意关照你们，但予以住处，收留你们，已是极大的恩情。最近老爷要搬至王府了，特地恩许你们也可以同去，这已经是天大的庇佑了，你们也该知恩图报才对。”院子中一小厮狐假虎威，恩威并济，房妈妈虽对他的做法不耻，却也不敢反抗，毕竟寄居于别人家，确实得靠别人脸色行事。

        待那小厮一走，房妈妈怒色道:“呸，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大户人家那个将挟恩图报放在明面上，我们受惠于主家，自当报恩，用他在这乱吠。”

        春杏看着房妈妈发怒的样子笑的花枝乱颤，柳鸿雁也笑的没心没肺，只有房妈妈在那思忖:搬至王府，最近皇帝圣旨下传，其胞弟恢复晋南王身份，搬至王府，莫非……房妈妈不由一惊，老爷的兄弟莫非是皇帝的胞弟。

        房妈妈左右顾盼了一下，四下无人，然后将春杏和柳鸿雁拉进屋中交代:“这信安老爷怕是皇上胞弟晋南王李卫，近日皇上有旨意恢复他王爷位分，这天大的福分，哪会分予旁人。我们若是跟随他们前去，身无依靠，前途飘摇，不若现在离开，来日相报。”

        春杏看嬷嬷甚是严谨，只顾着点头，柳鸿雁倒是没想到房妈妈如此有大局观，想想她也是被宫中发卖然后被母亲所买，却是与旁人不同，知道顾全大局。

        不过柳鸿雁早就知道离不开这里，但还是装作不懂得点了点头，试探一下晋南王的态度也好。

        府中人来人往，都在收拾行当，对于柳鸿雁一行三人也无人理会，府中之人只知她们是夫人的远方表亲，过来打秋风，只对这样的行为不耻，看她们一年来老实本分，唯一的小姐到是个痴傻的，也没人刻意奚落她们，老爷不管不问，下人们也没必要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

        三人行至花园，也不知道晋南王的住处，不好胡乱走动，乱了礼数，这时春杏拉住一同龄的丫鬟，笑嘻嘻道:“这位姐姐，可知道王爷所在，如今贵府飞鸿腾达，正是忙碌打点之际，我们怎好一直叨扰，正不知去那里跪谢王爷的收留之恩，还望姐姐行个方便，告知一二。”说着，不动声色的塞入那丫鬟手中一个荷包。

        那丫鬟看她们如此知趣，给她们指了一条道“现在这时间想必王爷还在检查世子功课，你们行至书房，不妨让杨管家通报一声，以免冲撞贵人。”见她们一脸无措，那丫鬟竟也觉得自己高贵无比，又多指点了一句“那杨管家左手食指有一青绿色扳指。”

        春杏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谢姐姐指点了。”那丫鬟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扭头便走了。春杏气的剁脚“这大户人家的丫鬟忒没教养，狗眼看人低。”房妈妈看了春杏一眼，春杏倒也不说话了。

        柳鸿雁跟着房妈妈和春杏的步子走着，不妨想起，世子，这难道是男主赵成文，想来也是，文中对男主的身世可是浓墨重彩的描绘了，老皇帝有两子一女，皇后生下第二子后撒手人寰。

        大皇子取名为李晋，次子名为李卫，李晋二十加冠时老皇帝取字为建丰，无论是名和字都给予厚望，奈何大子资质平庸，二子李卫倒有治国之能，祖宗祖训立嫡立长，老皇帝又偏爱大子，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次子及冠取字信安，同年李晋册封太子，次子李卫搬至封地‘蔺’封为晋南王。

        老皇帝身子越来越笨重，太子监国，可京城各方的管理却不如封地‘蔺’的口碑好，老皇帝一方面顾忌长子颜面，一方面怕兄弟因此反目，逝去前下达诏书:太子治国，晋南王李卫撤其封号，削其封地，微服私访，下至民间，兄弟合力，共治天下。当时这诏书下达，可谓是朝臣上下呼声不断，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皇帝的偏心，可老皇帝下完旨意后薨了，举国上下白衣，也没人能改变这最后的旨意。

        李晋继承大统之后，倒下达过圣旨，字字句句却是揣摩过的，大致说只要你晋南王不留子嗣，也算是兄弟同心，合乎先王旨意，给你封地封号又何妨，这一世荣光你我兄弟二人可共享。

        那晋南王李卫倒是年轻气盛有骨气，被父王兄长如此羞辱，回了封信说无心朝堂，势不为王。那李晋看了此信高兴坏了，坚信胞弟没有夺权之心，书信往来逐渐密切。

        几年过去，也不知是兄弟二人福薄，还是命中子嗣稀少，除却皇帝生下一子，晋南王李卫却是一个子嗣也无。

        晋南王一次回信，提起自己命中无子，老后凄凉。皇帝倒是有点同情他，将大内侍卫，他的近臣之子过继给李卫，李卫给那孩子取名为李潜，皇帝赐字成文，兄弟之间虽不知真实关系如何。但表面上却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后皇帝近臣，大内侍卫赵闫一家被灭门，可谓是狠狠打了皇帝的脸，皇帝李晋下令严查，最后却是没了结果，为保皇家颜面，府衙随便推了个官员替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晋南王感怀皇帝恩赐麟儿，又为赵闫一家惋惜，将其子改名为赵成文，随其父姓氏，报答父母生育之恩。一时间竟声名鹊起，又有了往日在封地的风采。但是皇帝和晋南王谁也没有开口重提恢复封号和封地的事。

        再后来就是皇帝游山玩水，原主出生。柳鸿雁不由心想，这回晋南王李卫重回封地，怕是太子病重，自己那便宜爹，也就是皇帝，想到了自己也是他的子嗣，这晋南王收留了自己，又知道自己的身世，怕是给他的封口费。

        果不其然，刚行至书房门口，就看到世子赵成文从里面踏步而出，柳鸿雁不由打量一番，不愧是男主，丰神俊茂，当的一句公子世无双，眼下一颗泪痣也恰到好处，更添了几分神韵。

        那男主感觉到了目光，也打量过来，柳鸿雁只当不知，四下乱看，将一个不知世俗的小傻子扮演的淋漓尽致。

        房妈妈和春杏匆忙行礼，这男子从书房出来，又风华正茂，结合刚刚花园里丫鬟的话，很快就猜出了身份，语气恭敬道“见过世子。”

        房妈妈揪着柳鸿雁的衣服行礼，柳鸿雁只当自己一时不察，摔倒在了地上。不见礼也不言语，只喊着痛，房妈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这小姐的病说来就来，只能干着急。那书房中的老头听到外面动静果然坐不住，一边步出门外，一边吩咐身边的人“杨管家，还不将小姐扶起来，摔在地上成何体统。”

        一青衣中年男子将柳鸿雁扶起来，不动声色的把了个脉，又站回了晋南王身后。房妈妈一边让春杏扶着小姐，一边告罪道:“王爷，世子万福，小姐身患癔症，时有清醒时有病发，惊扰了两位，老奴卑贱之躯替小姐道个不是。”

        看王爷和世子爷都没有怪罪，房妈妈又道:“暂居一年，多有叨扰，如今王爷福泽恩至，收留我们已是慈悲之心，我们也该避嫌才是，那能一直不知廉耻分摊王爷这泼天的富贵。”说着，拉着柳鸿雁行了一礼“如今也到了我们该离去之时，他日若能为王爷做上点事，也不枉王爷收留我们一场。”

        一番话说的明是非，饶是晋南王李卫也不好继续收留他们，可是皇兄希望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收留这孩子到及笄，也不过一年光景，若能把握机会……

        李卫看了儿子一眼，赵成文想起书房父亲所说，也知道此时不宜让她们离开，开口道:“嬷嬷不必这么说，收留你们本是家父看重兄弟情义，如今我们要搬至王府，却把你们弃了，世人岂不说我们王府皆是不义之辈。”

        房妈妈还想反驳说若是我们自己不说，谁敢说王府不义，还没来得及张口，便看晋南王拉下脸色:“谁敢说王府不义，鸿雁离及笄不过一年，待到一年后放你们离去，也算对得起与建丰兄之间的情谊了。”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便决定了柳鸿雁的命运，这结局虽是柳鸿雁自己所料，但也不免让人窝火。想到自己被父子二人算计的命运，罢了罢了，不过一死。

        房妈妈春杏谢恩之后，带着柳鸿雁告辞离去，回到院子中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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