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怅然若失
樊允歌头也不回的离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随着步伐滴落在地上，陷在泥土中。
这场孽缘，终于结束了。
樊允歌拭去眼角的泪，俯身上车。
“回樊家。”樊允歌偏头看向与老宅相反的方向，放空思绪。
她心里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开心，更多的是被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塞满，樊允歌轻轻摇头，将这一切归结于还未尘埃落定。
只等明天拿到离婚协议，这一切，才是真正的结束。
樊允歌昨晚难得失眠，出门前用粉底盖住眼底的青黑，一大早就来到公司。
积压在一处的公司文书她全然没心思看，只看着指针不断转动的钟表，猜测陆九什么时候来。
一阵敲门声打断樊允歌出声，她轻咳一声，“进！”
张楠身后跟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樊允歌看到霍远琛一怔，随后朝张楠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轻轻将门掩上。
“坐。”樊允歌挺直腰背，樊氏是她的主场。
霍远琛径直走到他面前，将一个系好的文件袋送她她眼前。
樊允歌心跳停滞了一瞬，随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故作镇定地将文件袋打开，离婚协议的末端，霍远琛笔走龙蛇，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前女人拧在一处的眉眼柔和几分，抬眼看向他，霍远琛耳畔传来清晰的心跳声，咚，咚，震地他心口发疼。
“还有事吗？”
见霍远琛还没走，樊允歌狐疑地看着他。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霍远琛哑着嗓子问。
樊允歌沉默良久，淡声道，“没有了，霍先生，不送。”
霍远琛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手背青筋直冒。他深深看了樊允歌一眼，想要将她的样貌刻在心底，离开的瞬间，耳边似有一道柔声。
“谢谢。”低声的叹息像风一般消散，如同错觉。
霍远琛眼底泛起红血丝，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睡，关上门似乎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气，霍远琛倚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樊允歌摩挲着文件袋，上面还有未散去的温度。
霍远琛竟真的签字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真的离婚了。
意识到的刹那间，樊允歌怅然若失，胸腔满是酸涩，坐在座位上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坐了多久，樊允歌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整个人昂头深呼了一口气，如同从深海浮到水面上，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幸存者，五感逐渐复苏，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樊允歌摸到手机，将电话打给罗青。
协议到手，两家达成共识，就没必要再走法院那套程序。
“樊小姐是改变主意了？”罗青会错意，以为樊允歌退却，“我咨询过F国的导师，不用……”
“他签字了。”樊允歌顿了顿，“在那份协议上。”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瞬，随后罗青的声音传过来，“恭喜。”
“谢谢。”
挂断电话，樊允歌才有了几分真实感。她拍拍发凉的脸颊，将心思投入到工作中。
“真的吗？”陆城堃第一时间接到罗青的消息。
“比真金还真。”
丝丝喜悦从心底溢出，陆城堃勾起唇角，“谢啦。”
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完，陆城堃迫不及待去了樊氏，途经花店时不忘买一束花。
终于，樊允歌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陆城堃倚在吉普车前面，怀里抱着一碰金灿灿的向日葵，笑着朝她招手。
樊允歌被他欢快的情绪感染，不自觉加快脚步。
“恭喜你，允歌。”
樊允歌捧着向日葵，笑着道了声谢。
她的喜好，陆城堃竟还记得。
“走啊，庆祝你恢复单身，我专门请了M国的顶级大厨。”见樊允歌面露疑惑，陆城堃从她手中接过包，“花了好多钱呢，不去太可惜啦。”
樊允歌半推半就被陆城堃领上车，开了一会儿，樊允歌觉得周遭风景有些眼熟。
“我们先去医院？”
“算是吧。”陆城堃犹豫片刻，真诚道歉，“允歌，其实那是我名下一处房产，抱歉一直瞒着你，但是路易斯是货真价实的医学博士，这点你不用担心。”
樊允歌猜测已久想法的得到证实，并未生气，在她最无助害怕的时候，是陆城堃及时拉了她一把，不然她可能到现在还困在与霍远琛无爱的婚姻中。
用晚餐后，陆城堃载樊允歌回家。
路上，陆城堃提议，“现在时间还早，城南最近正好在办音乐节，要不要一起看看去？”
“不去了。”车内暖气十足，樊允歌脸庞发红，“回去晚了，我爸会担心。”
陆城堃没再坚持，附和道，“别让叔叔着急，允歌，累了这么久，给自己放几天假歇歇吧，路易斯说你有一段时间没去找过他了，正好哪天你有时间，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樊允歌摩挲着衣角，偏头道，“陆先生，麻烦了你这么久，以后我还是去市立医院吧。”
陆城堃闻言微微蹙眉，透过樊允歌与她清澈的褐眸对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樊允歌解释，“他知道了，我怀孕的事。”
陆城堃眉心一跳，毫无预兆地紧张起来，“他知道了？”
樊允歌没注意到身边人微变的表情，自顾自道，“以后月份变大，怀孕的事迟早被别人知道，与其被人议论，不如我自己说。”
余光瞥到陆城堃担忧地神情，樊允歌笑道，“他还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脑海中闪过昨日在霍家老宅的画面，樊允歌唇边笑容淡了几分。
她不说，霍远琛也不问，似乎认定孩子是她与别人的，樊允歌嘲讽地勾了勾唇。
陆城堃握着方向盘泛青的指节松了几分，在心底松了口气。
“还是去我那吧，如果你不放心……”
“不用麻烦了。”樊允歌笑着拒绝，语气不容商榷，“谢谢你，陆先生，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车子缓缓停在樊家门前，陆城堃舔了下干涸的唇，鼓足勇气扭头道，“我不觉得麻烦，还是之前那句话，允歌，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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