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爱与恨
仪器的声响引起陆九的注意，他推了下身边人，“快！去叫医生！”
未等手下带医生赶过来，一切又回复如常，霍远琛依旧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一样。
“孙医生，霍总刚刚心率突然加快，他是不是要醒了？！”房门一开，陆九急忙追问。
“陆先生不要着急，稍等片刻。”医生仔细给霍远琛检查一遍，抿着唇摇了摇头。
陆九将医生送出病房，一拳打在墙上。
入目所及出现一双高定皮鞋，成郁杰拍了拍陆九的肩，“走吧，进去聊。”
得知霍远琛出事经过后，成郁杰猛地睁大眼，“嫂子现在就在这栋医院，刚刚在电梯上，我碰见她了！”
陆九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在这守着霍总，我去去就来，有什么情况叫医生进来。”
“喂！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成郁杰回到病床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昏迷不醒的霍远琛叹了口气，“你倒是睡得挺香，你是不知道，被老头子拉到公司从基层混起，这段时间快要累死我了。算了，你也不容易，正好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也别贪睡，大家会担心的……”
朝阳坐在产检房间门口等待，突然见一个眼熟的人直奔这个房间而来，竟要越过他推开房间门。
“喂！你干什么？”
手腕被一股大力牵制住，陆九将视线转移到面前这个比他矮一点的年轻小孩身上，“樊小姐是不是在里面？”
“哦，我认得你，刚刚在车祸现场，你应该是前夫先生的什么人吧。”朝阳甩开陆九的胳膊，顺势挡在门前，让陆九无法再进一步，“老板在忙，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
霍远琛来找樊允歌向来不带其他人，总是一个人远远的看着，跟着，因此，陆九并不知道朝阳的存在。
几次尝试无果，陆九坐在朝阳对面，静默地与他对峙。
紧闭的房门传来一丝声响，从内打开，樊允歌扶着腰，一边走着，一边与医生说话。
朝阳搀扶着樊允歌，低声道，“有人找你。”
樊允歌一偏头，对上陆九机器人一般冰冷的视线。
“樊小姐，霍总因为保护您出事，于情于理，您是不是都应该去看他一眼？”
虽说做出什么决定都是霍远琛自己的选择，但陆九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么冲动过，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而受惠一方冷漠的态度，让他心底窝火。
“他醒了？”
“没有，但是医生希望亲近的人可以陪他说说话，可以刺激霍总早点儿醒来。”
樊允歌扯了下唇，“亲近的人，陆九，你觉得我是那个亲近的人吗？如果你想刺激他，不如反复在他耳边念叨几句陈晚凝死了，没准他还能睁开眼看看你。”
陆九脸色铁青，想要上前，却被朝阳严防死守地隔开。
“你这人好烦。”朝阳毫不客气地说完，偏头低声道，“不然我揍他一顿，省得他没完没了。”
“樊小姐，你扪心自问，离婚后霍总对你前前后后做了多少，你谈下来的生意，至少有一半都有他的功劳，他一直默默在背后付出，从不让你知道。我知道，你讨厌他，但夫妻一场，你一眼都不想再看看他吗？哪怕他是因为你才险些被撞身亡？！”
樊允歌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有很多话想用来反驳，想说的话却团成一团理不出头绪。
她没有求着霍远琛为她付出，如果可以，她巴不得霍远琛离她越远越好，她身边的麻烦，几乎全是他带给她的。
樊允歌胸腔不断起伏，额上泛出细密的汗珠，朝阳似乎在为她鸣不平，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隔着一层水面，忽远忽近。
“……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朝阳叉着腰，表情严肃起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陆九死死盯着樊允歌，似乎在等她最后的说法。
察觉到樊允歌气息不稳，朝阳蹙了下眉，“你没事吧？”
“我去。”樊允歌凝神，淡漠道，“从此之后，我们两清，不要再来找我。”
“喂！你认真的？！”
朝阳打心底不喜欢陆九，无奈樊允歌率先进了电梯，只能闷闷不乐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扫陆九一眼。
樊允歌走到那扇门前，止住脚步，拧着把手，转身对朝阳，也是对陆九说，“在外面等我。”
成郁杰正絮絮叨叨和霍远琛将公司里遇到的糟心事，听到动静以为陆九回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樊允歌带着冷意的脸，吓得差点儿扭了腰。
“嫂，嫂子，你来啦。”
成郁杰尴尬地抓了下头发，碰到发胶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他需要时刻注意形象。
见樊允歌走过来，成郁杰让开座椅，“那个，正好，我先走了，你陪咳，陪他说会儿话。”
成郁杰轻手轻脚离开房间，走觉得樊允歌的表情不像是看望爱人，而是寻仇来的。
樊允歌坐在椅子上，与霍远琛相隔不到一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始终没有开口。
说什么呢？她不知道。
为什么来？她也不知道。
宽大的病号服下掩盖不住层层缠绕的纱布，霍远琛带着氧气面罩，生命体征全靠一旁那堆仪器维持。
“陆九让我来的。”许久之后，樊允歌才低声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也救了诺诺。”
无人回应，樊允歌反而坦然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更像是自言自语，“霍远琛，上一世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一世，你救我一次，算是两清，我们两不亏欠。”
霍远琛头部裹着纱布，脸上的皮肤有轻微的擦伤，一双眼睛紧闭，却依旧掩盖不住男人帅气俊秀的脸庞。
“你真的变了很多，和之前比，但我不会再爱你，我不敢，也不能。”
“你不用为我拉合约，回去之后我会整理一遍，把欠你的都换回去。”
“别睡得太死，后半生我不会来看你，我要走了……”
樊允歌断断续续说着，全然没注意到，霍远琛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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