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回踏春山（1）

黎鹇第二天醒了个大早，爬起来以后下意识捞过练功服就要套上，正准备伸手，才想起因为要跟江鸾出发的缘故，并不用像往常似得去操练场练功。他挠了挠后颈，懒懒散散走向了桌边。桌上还摆着他收拾到一半的小包袱，他拿起推到旁边的茶壶倒了杯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游历啊……”他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慢悠悠踱到铜盆旁边打水洗漱。难得不用晨练，他也不急，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把包裹塞进乾坤袋中，又把折扇随手别进腰里，才推开房门前往厅堂。

        然而他走到的时候，两位长辈却已经在了，不知道等他等了多久。

        “黎鹇来迟了。”他暗暗叹了口气，施着礼道歉。

        “不妨事，我们也刚到这边。”黎冠决罕见地没有责备他，而是示意他过去桌边，“可以上早膳了。”

        “是。”一边的仆人退了下去。

        简单用完饭食，黎冠决取出自己的乾坤袋，交给了黎鹇：“一些盘缠和符咒道具，咱们家不擅这些，跟着你江叔叔好好修习，若是有什么万一就拿出来救急。不急着回来，反正你也不愿意在家里闷着，什么时候累了、尽兴了，什么时候归家便是。”

        这一番话说得青年眼热，他恭恭敬敬拜了一拜，告别面前仍然满脸严肃的父亲：“谢谢父亲，黎鹇定当不负父亲期待。”

        “告辞。”随后，江鸾也跟着浅行一礼，与黎冠决告别。

        黎冠决将两人送至旭日台大门之外，目送一深一浅两个身影下至平台御剑而去后，才转身入了庭院。

        “对他未免也太严厉了些？明明心里记挂得很，还硬要摆出那么一副牛一样的表情。”

        “牛是什么表情？”

        女子没有回答。正值晨间操练之时，旭日台前院没有除了黎冠决以外的第二个人影，正所谓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然而黎冠决刚刚确实开了口，这也表明他实实在在地在跟谁对话。

        “你回来了？”

        “准确来说还没有，不过已经到了附近，不然你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上扬着语调问他，“之前交代过的东西，给他带上了？”

        “嗯，带上了。”黎冠决毫无预兆地站在了原地，回过身望向门柱之外，“我是不是……很不称职？”

        “总比我好吧。你教出来，他才会更像个人，我来教养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女子的话十分莫名其妙，黎冠决却像听懂了似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多笑一笑，看你这张脸都僵成什么样子了。”

        黎冠决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看得到吗……？”

        “看不到，不过一猜就是。”

        “你倒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明明……”黎冠决暗自叹了叹气，不再继续下去，“罢了。这一次能呆多久？”

        “再怎么样也要把你从那里等出来吧。怎么？”

        黎冠决又望了外面的古树森林一会儿，才转回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浩荡前厅，用轻到了极点的声音说到：“回头吩咐厨房做些素肉吧。”

        那个女子似乎呆住了，老半天才轻巧活泼地回答了一句“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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