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 卖身契
顾星无所顾忌，狼主管这种明显的圈套对于她而言，根本不痛不痒，而且比起那种藏在角落暗搓搓使坏的手段，她更喜欢这种摆明了陷阱你跳不跳的坦然。
她拿过放在一旁的钢笔，大笔一挥在空白签名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的瞬间，名字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笼罩在顾星的身上，仿佛在给她打什么印记，但除了有点亮瞎眼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感。
当光芒淡去，狼主管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畅快的愉悦，将签好字成功生效的合同放到一旁的过塑机里上保护膜，然后收进了身后的保险箱里。
这么宝贝的么
做完这一切，狼主管长舒一口气，笑意满满地说道：“再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顾星你好，我是噩梦租车销售第六百零三部的主管，狼千浔，之后也请多多指教。”
顾星也笑了，不过笑容里多少带了点调侃，好像在说你还不快点把挖的坑给我填上。
可能是签了合约就算自己人了，狼千浔表情都没变，乐呵呵地说道：“我可没坑你，等价交换而已，从今天开始，销售六百零三部的全体员工会竭诚为你服务，只要是合理合法合规矩的要求，它们都会竭尽全力为你达成。”
“我知道，除了在赎罪场里爱莫能助以外，你们会提供生活上一切的便利，但我的问题是，我到底需要付出什么真实的代价。”顾星轻轻地抬了抬眉毛。
狼主管顿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她并没有被表明的便利和优待迷了眼，便说道：“你活着，并将赎清罪孽值作为终极目标，无论多久，只要最后你能全头全尾地离开这里，就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顾星为难地低下了头。
“是不是觉得很为难？”狼主管似乎早对她会做出的反应了然于心，很自然地问道。
她点点头，如果代价是让她一直留在孽债轮回中不断受“折磨”，直到命定的那天，连她的智商和手段都不再足以应付游戏场里的危险和灾难，那反倒简单了。
可让她以返回人世间为目标，压抑自己的本性去执行所谓的赎罪，真真儿是有点强人所难。
“你以为，你能成为种子选手的原因，就是因为足够聪慧和神经病么？”狼千浔换掉她面前的矿泉水，拿了一瓶冰镇好的可乐放在了桌上。
顾星接过去喝了一口，冰爽的气泡水顺着食道滑入胃部，翻涌的二氧化碳立刻打了个回马枪，她轻轻地打了个嗝，然后“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
嘿，还真是很自信呢，狼千浔翻了个白眼：“你的硬性条件固然很重要，但我们选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指标。”
“难道是，罪大恶极的坏人？”顾星想了想，觉得她跟目前接触过的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生前足够坏，坏蛋的坏。
“你称不上罪大恶极，在说明那个条件之前，你现在的罪孽值是”狼千浔扫了一眼屏幕，“还没去过魂石是么，那就是初始值62万5千8，属于重量级。”
狼千浔插入了些许对孽债轮回的介绍，比如这里的罪人按照身上所背的罪孽值，被分为了六个等级，一至五万是轻量级，相当于现实生活中的轻微犯罪，基本属于定罪但不起诉的层次，但由于很接近于“好人”的范围，往往也心慈手软，很快会被轮回吞噬。
第二级别是五万至五十万为中量级，也是罪人人数排名第一的区间，这帮人就是属于现实中的刑事罪犯们，心肠相较轻量级硬一些，可仍然算不上重刑犯。
第三级别是顾星所处的的范畴，五十万至百万级，称为重量级，开始出现重刑犯，绝大部分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第四级别为一百万至五百万，称作严查级，在现实中估计可以归类于轻量级战争犯，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灭掉整个村庄，可仍不是最牛逼的那群人。
第五级别是五百万至千万的罪人，属于管制级，狼千浔着重强调它在孽债轮回这悠长岁月中只听说过一次处于这个级别的罪人，要是一定想类比，只有类似于希特勒这种祸及全人类的才配得上这个罪孽值范围。
至于第六级狼千浔自己也不太清楚，归属于未知领域，使用低一层的第五级别做参照物的话，大约是毁灭了整个地球或者文明的存在，也被称为传说级。
顾星认真地听讲，然后提出了疑问：“请问主管，这跟我有啥关系呢？我才第三级别，为什么会被骷髅刘称为种子选手。”
狼千浔看了她一会，黄澄澄的大眼睛流露出复杂的思绪：“因为你不想走，而且还有得救。”
这话明显说了一半咽了一半，但狼千浔似乎不太愿意说得太明白，只补充了一句顾星将来自己会知道的，便岔开了话题。
顾星也没期望一天之内就把所有的信息都套出来，况且合同里还专门说明了，涉及孽债轮回本身的某些知识销售分部不能进行答疑和帮助，所以狼千浔不愿意说，她也就不执着了。
“对了，咱们这儿别的罪人还有几位啊，我不能跟别的分部沟通，可不可以跟同一个销售部门里的其他合同工交流呢？”
合同工？你还挺会用词的，狼千浔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被顾星抓了个正着，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慢慢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小顾啊，说了这么久饿不饿啊，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然后再参观一下我们六百零三部，顺便认识认识部里的业务员？”
狼千浔顾左右而言他，更是坚定了顾星心里的猜测：“主管，我不会是唯一一个吧”
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忽地从狼千浔的脑后弹出来，快速地抖动了一下，配合它越来越僵硬的表情，顾星就知道自己掉进了多大的一个坑。
“那是他们不识货！每次进来看到咱们就满脸的不乐意，是没吃的还是没喝的啊，咱们六百零三还不强制消费呢！比起二十二和”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正高声嚷嚷的某位被迅速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声音，顾星的脸更黑了。
“唉也不瞒你了，你之前说的也不错，罪人们在销售部里的花费会作为部门业绩的一部分，我们六百零三因为不强制消费，导致部门业绩很低，这业绩低虽然不会产生直接的惩罚，可与有潜力的罪人相连的机率会降低。”
顾星听明白了，就好比你这个部门业绩好，公司就会进行资源倾斜，比如多拨点经费给你做广告，能够连接到种子选手的机率自然会越大。
孽债轮回还是资本主义呢？！
狼千浔叹了一口气：“偶尔碰上一个不错的，可外头那帮猴子偏偏心气儿又高，总用一副懒散的做派面对客人，美名其曰考察人品。”
可能刚才那位被捂嘴的仁兄听到狼千浔的话后很不乐意，努力地挣开了其他业务员的压制，大喊道：“老大你这就不对了，明明是你让咱们这么干的！还说这样能找到投缘的”
然后又被捂住了嘴。
你们这是在演戏吧，重要的话全都没捂住，还投缘的，头扁一点的不行么，顾星瞟了一眼狼千浔瞬间变得阴沉的脸，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那我若是，不想乖乖地降罪孽值，反而把它越搞越高呢？”顾星决定对狼千浔火上浇油，于是趁着它心情不太好的时间节点，争分夺秒地作死道。
狼千浔的目光却忽然平静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没关系，你按你自己的行事准则生存，无论你选择怎样的道路，六百零三部都会跟着你，直到终结的那一天。”
【作者题外话】：某位：老大你这样有点丧狼品了
捂嘴的其他业务员：我擦，手又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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