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断装晕
进一步交谈尚未开始,座下飞兽已经收拢翅膀,准备着陆。
少苍下意识抓紧面前的暗橘色长毛,就听玄寅“嗷”地一声惊叫,生气地跺脚撒泼:“不准!拔吾的背毛!”
“对不起……”少苍即刻松手认错,却因俯冲下降的惯性失去平衡,双脚瞬间离开支撑,整个人被甩飞到空中。
短暂滞空数秒,他茫然看着飞兽迅速远去,自己却无所依附,只能放松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失重感,无聊等待起自由落体结束。
不过这份等待并不长久,下个呼吸时,眼前场景再次变换,双脚已经踏上了结实的土地。
少苍呆了呆,转头看到凤茶茶正牵着自己的手。
“吓到了么?”
凤茶茶依旧笑得轻松,少苍摇摇头,却不由侧目她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人。
“四师兄?”少苍小声唤道。
玄寅拼命缩成一团,四肢剧烈颤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像是在忍受巨大痛苦。
“他脑袋也不太好,经常任性妄为,需要教训一下。小师弟,我代玄寅向你道个歉。”
凤茶茶笑靥如花,反手摊开掌心,一小撮橘黑相间的茸毛落在她手中:“算是赔礼吧。”
“唔,我反正也没事……”
少苍说着,想起浮空时看到的飞兽全貌,还是忍不住接过茸毛:“那个……像有翅膀的老虎一样的异兽,真的是四师兄?”
“是啊,那是小四仔的本体,看着还是挺威风的吧。”凤茶茶若无其事地抚了把玄寅的头毛,“异兽心智不全,所以要多看着点。”
“哇……”少苍好奇地问,“是什么种类啊?”
“嗯……我也忘了,等他关禁闭出来再告诉你吧。”
她把玄寅放到地上,语调十分轻柔:“自个儿去找师父领罚,不用师姐带你去吧?”
玄寅佝偻着背,虚弱地点了点头,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盈满泪花,飞速瞟了眼少苍,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里跑去。
少苍也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抵达红尘炼心派所在了。
他运起半瞎的目力观察:周遭光光秃秃,冷冷清清,只孤零零伫立着几座屋宇,房门朝向、建造风格、摆放位置还各有不同,既无花树装扮,亦无富裕气息,甚至连人的生气都很寡淡,供人行走的小道都尚未开辟,仿佛只是用幻术置换出来的一处假象。
但少苍还挺满意的,他不太能适应热闹,僻静好,有距离感更好。
凤茶茶却微微挑眉:“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她说着,抬起左手,朝天打了个响指。
少苍还不明白这动作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脚下土地隆隆作颤,周围房屋呜呜作响,似是出现了地震,他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晃动,却被凤茶茶稳稳牵着,不至于跌倒。
轰鸣不过须臾,一道人影如流星般飒沓降落,扑通一声滑跪十丈,堪堪刹停在凤茶茶面前。
“……呼、呼……什么事……!”
那人显然是仓促赶来,气都没喘匀,上身半裸不裸,只匆忙披着件外衣,内衬全然消失,身材却是十分狂野,看来锻炼有加。
他乌发凌乱披散,汗哒哒地贴着头皮,长相倒少了点猛汉气质,更像会启口调笑的风流公子。
少苍没克制好奇的目光,直直打量着他,那人看见少苍,表情瞬间从被打断好事的郁闷转变为了惊喜。
凤茶茶慢悠悠道:“带小师弟来认人,其他人呢?”
“小师弟?!”
那人喜上眉梢,想要潇洒倜傥地与少苍握个手,然而刚直起膝盖,就被无形的力量压了个踉跄,只好继续跪着:“老抠去捡垃圾了,小五一直神出鬼没,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捡垃圾……少苍微微张嘴,红尘炼心派……竟然贫穷到了这个地步?
“师兄弟间也要好好称呼,”凤茶茶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师父和师叔呢?”
“师……师父在闭关,师叔和老抠,咳,二师兄一起去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着凤茶茶的反应。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就由你向少苍介绍一下师门吧。”
她对少苍道:“这是你三师兄灵枢。”
少苍垂首浅笑:“三师兄好。”
“诶!”灵枢笑眯眼睛,满面春光地应道。
他见大师姐没阻止,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下摆,拢了拢衣襟,搓了搓手心,胸肌微露、上身微倾地朝少苍伸手:“小师弟,跟师兄来。”
“……”
少苍悄然屏息,犹豫着将掌心搭上去,灵枢堆起笑容,色眯眯地搓揉了把,刚准备开口:“小……”
就突然被无形之力弹飞上天,一路尖叫着消失在天边,来时如流星,去时亦然。
糟糕……少苍大脑一懵,他努力想扼制禁制发威了,可灵枢的动作太反胃,还是没忍住……
这该怎么解释呢……少苍呆住,说时迟那时快,他即刻闭眼,向后仰倒,决定实施之前就安排好的计策:果断装晕!
后背被人托住,轻笑声弥存于身边,近距离下,他迟钝的嗅觉开始缓慢运转,隐约闻到对方身上的清淡味道,有点熟悉,但他的心脏正在扑通狂跳,根本来不及思考。
“小师弟、小师弟?哎,怎么晕掉了,我听说人间有个嘴对嘴渡气的方法很管用,要不要试试呢?”
少苍:“……”
他闭眼一动不动,脸侧的温热感却在逐渐加重,吐息仿佛近在唇畔,他正思考起把凤茶茶也弹飞后的跑路方式,就发现自己的鼻子被人捏住,不能呼吸了。
一、二、三……数到第十秒,少苍长出一口气,惺忪迷糊地睁开了眼睛。
“师姐……”他可怜兮兮地唤道,“对不起,我……”
与此同时,灵枢捂着脑袋,半瘸半拐地从远处飞奔而来,瞪大双眼,惊恐地指着少苍:“他、他身上怎么会有——”
“师姐才该说对不起。”
凤茶茶苦恼地皱起眉:“你三师兄为人轻浮,总爱出去猎艳,师父为了断绝他对红尘的萌动春心,在他身上设下了禁制。每当他心起波澜,有逾矩之想时,就会出现惩罚。这件事师姐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竟然害你也受伤了。”
灵枢:“……”
“……原来是这样,”少苍咽下想说的话,懵懂地点了点头,“真巧啊……”
以及,师门规矩有点严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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