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任务是什么
“哦。”
少苍毫无异议，毕竟没认真听，而仍在细思默想：师姐虽然为人跋扈，但也有天真一面，容易被人哄骗，还是需要注意着点。
他把凤茶茶纳入亟待观察的范围内，却全然没发现这位观察对象正眯起眼睛，不悦地审视着自己。
良久后，凤茶茶突然起身，单手搭在他肩上，直接将他传送到一个洞穴中。
洞穴阴凉干燥，深不见底，宽敞的空间里凌乱堆放着各种食物：成捆的肉排，如山的酒缸，更有数只少苍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被豢养起来，拥挤叠趴着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这粮仓的看守者还是另类储备粮。
“其余人都辟谷不食了，唯有玄寅嘴馋，还空出一地保存食物。”
少苍小小感动，原来师门并不是连口吃的都负担不起，语气顿时轻快了：“嗯嗯，只是……我这不算抢了四师兄的东西吧？”
“谁管他呢。”凤茶茶轻飘飘道，倾身查看玄寅珍藏的口粮，但她似乎也很少来这里，对洞内的混乱程度一概不知，搜寻了几种都不适合少苍食用，便把目光投向栅栏中装死的庞然大物。
她摩挲下巴琢磨了一阵，终于选定一只，打了个响指将它释放出来：“就它吧，我记得味道不错。”
少苍估摸按这巨兽的体型，自己足够吃一整年，正想商量一下，凤茶茶又次轻敲指尖，那大气都不敢喘的巨兽已经轰然倒下。
“……咦。”
本来它叠趴或站立时还没注意，一旦倒下露出背上花纹，少苍忽然觉得这巨兽有点眼熟。
像是魔域某种凶暴的魔兽，肉效滋补美颜，只是极难对付，也就古樾这种有需求的魔才会去冒险，因此让少苍见识过一回。
只不过古樾捕获的那只体型要小很多，加上自己那时眼神极差，少苍的思绪拐了个弯儿，又回到肚饿有救之上了。
选好食材，凤茶茶带他回到昨日来时的地方，也不知三师兄是怎么不用法术一晚上焕新重修的，新宗门大殿气势如虹，全然不见先前的冷清破败，矗在正前仰望，仿佛有种仙门第一正派的气场。
“哇。”少苍由衷感叹，“师兄好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那是，简单简单。”灵枢得意吹嘘，吹完又小心地瞥了眼凤茶茶，这才清清嗓子，“哎，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你二师兄是个吝啬的大财主，我就向他预支了点，出门随便捉了两个苦力干活。”
凤茶茶似乎也挺满意，没计较他的偷懒，而将那巨兽做的肉羹推到少苍面前，随口道：“到时候被他发现，你们打起架来可要滚远点。”
灵枢谄媚地搓搓手掌：“怎么说我也是为了师门形象着想，您给帮衬点？”
“多拿部分不归我照应。”凤茶茶悠然吹了口热汤。
“三师兄，我会试着劝说二师兄的。”少苍小声搭话，罕见地显出机灵。
灵枢大为感动，拼命忍住想与他握手诉情的冲动。
少苍却是在默默期待二师兄的归来。毕竟他才知道，原来师门并不是一穷二白，只是管账的抠门罢了，那和他搞好关系就很有必要。
他正思索着，忽然看到灵枢哈腰给凤茶茶收拾碗筷的动作，又赶紧在心里补充：还是和大师姐搞好关系最重要……
用完早膳，凤茶茶有事离去，少苍刚准备发会儿呆，却见一只身形优美的仙鹤飞进殿内，幽幽从喙间落下一封书信，然后仙气飘飘地立在一边，似在等待回讯。
他暗想师门还挺有品味的，竟然用仙鹤传信，就见三师兄摩拳擦掌：“听说万剑归一宫的伶鹤化形极美，我想养一只很久了……”
万剑归一宫？少苍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书信，迟钝了很久，才恍然明悟般拆封读阅。
信果然来自已经被他遗忘了的蒋万生，内容倒是不长，显然是因为书写者识字不多而着人代笔，但每句都很真诚，简单而热切地赞美了万剑归一宫，毕竟第一仙门，什么都好，但更多的篇幅却是用来感激他。
蒋万生很笃定地认为，当时是他故意相让，慕容鸣才会转而选择自己，这份大恩大德永世不会忘。可惜那时分别太匆忙，没来得及倾吐谢意，所以一得空就遣伶鹤寄礼，希望千万不要断了联系。
“小师弟，能耐啊！才半天就勾上个痴情子，师兄对你刮目相看！”
凤茶茶不在，灵枢瞬时吊儿郎当起来，毫不忌讳地站在少苍身侧看完全场，完了还竖个大拇指赞扬。
少苍抿了抿嘴，没有反驳，软声问道：“师兄，有没有纸笔？我想回信。”
“我当然没有，好像就老抠会备一套。”灵枢一拍脑袋，“嗐，这小事，师兄帮你去取。”
他果真来去迅疾，也不知二师兄的宝贝都藏在哪里，被他这么肆无忌惮地薅用，不过即便有事，要烦恼的也不是自己。
少苍心安理得地用起二师兄的家产，这纸笔还略有奇效，不需沾墨，落笔就顺滑出字，将字修得工整劲挺。只是每写一段，抬头处就会浮现出一个血光淋漓的数字，不是“零”就是“壹”。
少苍没忍住好奇，向三师兄请教。灵枢皱着眉捣鼓了一阵，断定能被二师兄扔在师门里的东西都没什么屁用，只管造作就是了。
书写完毕，伶鹤衔起他的回信，正欲飞离，按捺了许久的灵枢到底没忍住心痒手欠，突然就抚了一把鹤羽。
这动作在旁人做来叫爱怜动物，在他做来就叫揩油骚扰，伶鹤极为抵触地张开翅膀，尖锐的鸟喙示威般对着灵枢，直要将他戳出个大洞。
“哎呀，不就看看羽毛嘛~”
灵枢口中全无悔改之意，甚至大步向前，轻松捏住了鹤喙，笑得恶意刁猾，摆明了想变本加厉，可就在那一瞬间，少苍刚巧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崴脚跌倒。
“小师弟，没事吧？”灵枢下意识搀扶，却突然预感不妙，色心还没来得及完全转换回拳拳师兄弟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熟悉的微光又从少苍身上升起，灵枢惊恐却无法反抗地被那股力量打飞千里，刚修筑好的殿顶乍然破开一个大洞。
伶鹤倒退一步，回信从嘴中掉落，接收到少苍投来的目光，它匆忙屈膝捡信，即刻展翅飞走了。
少苍整理袖口，无辜地叹了口气。
他重新呆坐回去，无聊等待起凤茶茶、或是重伤的三师兄归来。
但没过多久，一只有点眼熟的黑鸦扑哒扑哒从破洞口飞进来，紧急迫降到他面前，没停稳便口吐人言，似是气绝败坏：“少苍！你居然来了这个破门派！还记得本座交给你的任务么！”
少苍：“……”
说实话，他完全没当回事，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记得……”他含糊说道，“在仙门当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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