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重翻旧事
梁王府坐落于兴庆宫西侧的胜业坊,此处为长安城的黄金地段,该坊寸土寸金,只有武三思、武攸暨这样的达官权贵才有资格入住。
梁王府花厅内,两人正相对而坐。
武三思端着茶盏,对着对面的吉顼笑道:“吉大人,上次可是多亏了你那一计,如今才有我梁王出头之日啊。”
吉顼闻言,微微一笑,他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在这笑容中舒展开来,眼中闪烁着精明与算计。他轻轻摆摆手,故作谦虚道:“梁王过誉了,下官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真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是梁王您啊。”
武三思听了,放下茶盏,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他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低声说道:“吉大人,如今武承嗣虽失势,但他在朝中的势力仍不可小觑。我若想取而代之,还需更多的筹谋与布局。”
吉顼点头称是,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梁王所言极是。依下官之见,我们可先从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下手,以利益诱之,使他们倒向我们这边,这些都不是问题,只不过圣上那边倒是有点悬啊……”
武三思沉吟半晌,“这倒是。虽说我这不成器的兄长没能一举拿下储君之位,但如今看来圣上还在犹豫不决,迟迟无法下决断啊。”
末了,他又向吉顼问道:“来俊臣那边,情况如何?”
吉顼苦笑一声,“他可是个琢磨不透的主儿,前阵日子下官还听说他把周兴给——”
他话音一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武三思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轻哼一声,道:“来俊臣此人,行事太过狠辣,不留余地。他这般做法,虽能震慑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吉顼点头附和,继续道:“正是如此。他这般做法,已引起朝中不少人的不满。只怕日后,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武三思沉思片刻,缓缓道:“吉大人言之有理,此人用处已尽,不过是弃子一枚,除之也不可惜,你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暗中处理了吧。”
……
大理寺。
许皎皎将一张尸格双手呈给祈墨,“寺卿大人,卑职已经验明了,故太子身上所中的毒为朱砂。”
“朱砂?”祈墨接过尸格。
朱砂又称丹砂,研磨成粉后可作为颜料,更可以入药,具有镇静安神的功效,也是历朝一些方士用于制作丹药的原料。
祈墨凝神看着手中的尸格,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这朱砂之毒与故太子之死的关联。他抬头看向许皎皎,问道:“你确定是朱砂无疑吗?”
许皎皎点头,神色坚定:“卑职确定无疑。朱砂作为毒药,虽然不常见,但卑职在医书中曾读到过相关记载,也在过往的案件中遇到过类似的案例。此次故太子身上的毒性与朱砂所致的症状完全吻合。”
祈墨沉思片刻,继续问道:“朱砂之毒是如何进入太子体内的?可有什么线索?”
许皎皎道:“根据卑职的查验,朱砂应该是通过口服进入太子体内的。但具体是如何被太子服下的,卑职便不知了。”
“蒋御医的手札里面,可没有提及定智丸需要朱砂作为原材料啊。”一旁的缪尘霜开了口。
根据她的判断,朱砂其实就是现代的硫化汞,急性中毒时,可见腹痛、呕吐、尿血、消化道出血及全身疼痛。慢性中毒时,症状主要为口内有金属味、流涎、口腔黏膜充血、溃疡、牙龈肿痛、出血、恶心、呕吐物及粪便可有血性黏液及脱落的坏死组织。有些病人可出现肾损害,如尿少、浮肿等。
更重要的是,服用大剂量的硫化汞会导致脑干神经的严重损伤,导致出现精神失常等现象。
祈墨点头,“蒋御医的手札中确实没有提及定智丸需要朱砂作为原材料,这确实是一个疑点。我们需要进一步查证定智丸的制作成分,看是否有人私自添加了朱砂。”
“此事确实蹊跷,蒋御医作为宫廷御医,医术高超,若是定智丸真需要朱砂,他不可能不记录在手札之中。如今这朱砂之毒的出现,必定有蹊跷。”缪尘霜应道,“而且,这朱砂之毒的症状十分明显,太子身边的人应该早就发现了。”
她思索了片刻,继续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太子长期服用定智丸,而朱砂的量又是被人有意逐步增加的,所以中毒的症状并不明显,也未引起他人的注意。会不会是故太子身边的人下的毒?”
“极有可能,”祈墨点头,但眉眼之间骤然又泛起一丝难色,“可是当年东宫几乎所有人员都被诛灭了,再想追查此案想必有一些难度。”
祈墨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气氛似乎都凝重了几分。许皎皎和缪尘霜都明白,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当年太子一案牵连甚广,东宫上下几乎无人幸免,想要从这些人身上追查线索,确实难如登天。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之际,缪尘霜突然开口:“祈公子,虽然东宫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但还有一人或许可以为我们提供线索。”
“哦?是谁?”祈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当今圣上,武曌。”缪尘霜缓缓道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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