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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打听


她在脑海中开始搜寻起那人来,却发现他的画面少之又少。

        她只知道,那是皇帝的嫡长子,她的大表哥。比她大了整整十四岁。

        自楚越开始记事起,这位太子便开始处理政务了,自然不会同他们这些孩童玩到一块。这些年来虽未立太子妃,可她也听过一些他这大表哥宫中美女侍妾数不甚数的传闻。

        最严重的莫过于永安三年那次,直接就玩死了几个宫婢,第二天一大早由人抬出的含丙殿。

        长公主要将她嫁给这么一个人吗?舍得将她嫁给这么一个人?

        长公主这些年来频繁地出入皇宫,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棪是个什么角色?

        要把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个太子位吗?

        还有太后,看起来是那么的宠她……她竟也同意了?

        楚越身子在发颤。田被动静吵醒,迷糊着眼见她醒来了,又趴下身子去了,“翁主,奴该死。”

        楚越一把坐在了床榻上,没有理她,宛如一个木头人一般发着呆。

        一直到外头天大亮,她往太后宫中去请安。太后同平时一样招呼她坐到身边去,同她一起吃过早食。

        “老是闷在这里头也没意思,今日你同女孩子们出去玩玩吧。”太后说。

        楚越淡淡应下,心里头还在记挂早些时候宫婢们说的话,却又没有当口直接问太后。

        太后口中的女孩子们便是皇帝生的女儿,楚越的表姐妹们。

        原先楚越的性子虽娇气,可是对这些个公主们却也是会讨好的。所以今日三个公主见着她也都还是客客气气的。

        最大的是比她大几个月的宗臻公主,乃是吴皇后所出,也是太子棪的亲妹妹。

        底下两个,一个是十二岁的吉天公主,原夫人所出。

        一个是五岁的洋陶公主,净美人所出。

        现在的楚越也暂时只与这最大的宗臻公主有几句话说。

        “奴仆们都说你的性子比从前要开朗多了,但我却觉得你比之前要安静许多了。”宗臻公主司徒姝说。

        作为吴皇后的女儿,她身上带着的尊贵骄傲比那俩小的要多出许多。

        楚越笑了笑,又抱起了最小的洋陶公主司徒芸,“那二表姐觉得我是安静好,还是活泼好。”

        “安静好。”司徒姝朝她发出个不明所以的笑来。

        楚越一愣,“为何?”

        “从前总觉得你刻意了些,我也怪别扭。”

        楚越不由得笑出了声。感情之前真楚越讨好公主的事都白做了。

        同她们走了许久未出声的吉天公主司徒凌突然开口道,“太子哥哥和邑哥哥他们就在蹴鞠场踢球,我们去看看罢。”

        司徒姝却停住了,眉头皱成了一团,“我不想看到司徒棪!”

        楚越转了转眼珠子,看来自己没进皇宫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二表姐怎么和自己哥哥还生分了?”

        司徒姝转过身去,语气中带着怒气,“我都懒得提他!你日后嫁给他也得当心!他那种人……”说着,她猛地收住了。

        这事她也只是听母后随口说了一句,且说都还是在商量期间,她怎么一个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楚越心一沉,这么快连公主都知道了。而她这个当事人却还是靠偷听才知道的。

        司徒凌见这架势,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再多做一句声。

        这司徒凌的母亲原夫人是黔首百姓出身,母家身份低下,在皇后所出的司徒姝面前更是极为的小心谨慎。

        司徒姝被扫了兴,昂着头走动两步,又看向楚越,“你们自己去看罢,我回去歇着了。”

        楚越放下司徒芸,三人一起同她屈膝行礼。

        司徒姝走后,她们身后的奴人也走了一大半。

        楚越刚想说那就她们去看吧。净美人身边的宫女又来将洋陶公主接走了。楚越又只好依依不舍地将那粉雕玉琢的司徒芸放了手。

        最后只剩得她和司徒凌二人单独往无极宫旁的阙台走去。

        她禁不住好奇的心,在二人单独攀爬阙台木梯之时,开口问,“二表姐和太子哥哥怎么了啊?”

        司徒凌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也不大知道。”

        楚越没有追问下去。

        待到了阙台上,高台的风吹散走那些郁结之意。二人的心情才开朗了一些。

        楚越迎着风眯了眯眼,一眼就看到了场中的太子棪。

        只见他便服外头套着件盔甲背心,红布束髻,三十岁的人了,奔跑间还颇有一番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司徒凌将将站稳,放下提着的裙角,朝着蹴鞠场中细细看去,辨认出西南角落的司徒邑,也难得展开了笑颜,“翁主快看,我哥哥在那!”

        楚越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司徒邑头上也是红布束髻,和太子棪显然是一边的。

        同样是皇子,场中大多数人都是围着太子棪在转。太子棪脚上的鞠球进了框,全场欢呼,太子棪脚上的鞠球没进框,全场人也想着法让他进框。

        而司徒邑这边就显得冷清了许多,好不容易太子棪将球传到了他边上,他还没接上。又叫人抢过去了。

        司徒凌显然也看出来了,不由得失落许多。

        只是究竟是真的能力差了些,还是刻意藏锋敛锐呢?楚越幽幽地收回了目光,又想自己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想那么多。

        她道,“回去罢。”

        夜里田将鹤身青铜灯的火光盖上,又跪坐在她床榻边准备扇风。

        楚越翻了个身,语气淡淡,“夜里回回都困成那样,今日就不必给我扇风了罢。”

        田闻言大惊,又伏下身去,“奴该死。”

        楚越再是个脾气好的,日复一日的听她说该死也该烦了,她收起燥热的心情。起身去将面向内庭院的门推开了。

        这样有一点过堂风吹过来,也比人力扇得要好得多。

        田随着她到的方向跪过来。

        楚越任那夜风扑面,待心静下来才再次开口,“田,你有没有听到那些话?”

        田低着脑袋,隔了一会才问,“奴不知翁主说的什么话。”

        楚越回头瞟了她一眼,飘飘然收回了目光。田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知道,真楚越也知道。

        不然为何从前明明是被欺负,到了太后眼里就成了同她最要好的宫婢了呢?那日夜里扇着风似无心说“她与从前不同了”的话,又到底是不是真的无心?

        楚越做过胆小懦弱的人,所以很清楚真正害怕的时候,是不会找空子说这么一句话的。

        田这样的人,或许总是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做什么样子,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以此来谋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轻声说,“若我以后真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后。我便要你做我的大宫女,唯一的大宫女。”

        田伏着的身子顿了顿,“奴不敢。”

        不敢。

        她的语气是害怕,而没有惊讶。看来也是知道这个事的。于是楚越含着笑看她,“我的机会只给一次。”

        田微微抬起头来,面向那逆着光的粉面笑颜,不知为何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来。

        她咬了咬牙,“翁主若是不嫌弃……”

        楚越面上的笑深了几分。她是发自的内心开心,开心自己终于拿下了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实则内心极会周旋的女孩子。

        她现在甚至都能看到田在长乐宫中的关系网,那些年轻的宫女,在和田的交往中,都逐渐变得很听她的话。

        这样的人,太后都送到了自己身边,那自己怎么能不把握呢。

        楚越说,“但我需要你首先帮我打听一个事。”

        田又停住了。

        楚越提起裙摆走到她跟前跽坐下,“怎么样?”

        田抬头看向她,眼眶中还带着晶莹的泪水。

        楚越又有些不确定了,如果害怕是装得,那也装得太像了。正犹豫之际,听得田缓缓而又坚定地开了口,“翁主请说。”

        楚越就闪过一抹满意的笑,“你去打听打听,宗臻公主为什么会突然讨厌她亲哥哥。”

        “是,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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