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舍不得带来的灾祸
铁木匠看到顾南楚站在他家的院子里许久不肯离去后抬眼看着她：“天色不早了，这里一到晚上蛇虫出没，你要是还不走的话，那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顾南楚听到了铁木匠说这话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刚才这个铁木匠刚才明确拒绝过她了，如果她再说一遍的话，那么结果刚才是一样的。
顾南楚回过神来后看向铁木匠笑着说：“那个……我待在这里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听说你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在生活上刊登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吧？”
铁木匠听到她话里有话后又接着说道：“我一个人勉强能活，不需要别人担心，反倒你家相公这么晚了还肯放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可见他对你的安危根本就不上心啊。”
顾南楚听到他这样说后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要不是他这个木匠迟迟不肯同意，她也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啊……
而且铁木匠以前就帮助她改造过织布机，现在顾南楚一家需要帮助，铁木匠按理说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啊？难道他是有什么不能帮忙的理由吗？
顾南楚又是愣了一下，此刻她的眼睛四处打量着这院子里的一切。其实，说实话铁木匠这院子比她上次来的时候更乱了，这院子现在根本就不能住人嘛，而且满院子都是刨出来的木屑根本就没有供人坐下了休息的地方。
顾南楚见此情景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这时候她拿起了竖立在土墙旁边的柳条扫把：“那个，你看你的院子里这么乱，我先帮你收拾一下吧。”
铁木匠听到顾南楚说这话后也没有阻止他，他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院子里刨木头。顾南楚看到他没有阻止于是自顾自的地扫起地来。
铁木匠这院子确实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打扫了，地上有的木屑还有破败枝叶都已经凝固进土里了，顾南楚看到如此棘手清洁任务叹了口气。
幸好铁木匠这院子不是很大，她打扫了约摸半个时辰，院子里的木屑、枯枝败叶还有杂草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那些杂物好似堆积了一座小山丘，顾南楚放下那把专门用来扫院子的大扫帚后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她放下扫帚的时候朝着铁木匠那边看了一眼，可是铁木匠还是没有要搭理她的样子，这时候她发现铁木匠正眯着眼睛给个马扎上螺丝，他的眼神不好，天色又这么暗了，顾南楚见状便将油灯点上拿到了他的前面来。
铁木匠感觉到有灯光靠近的时候忽然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谁让你把灯点上的？”
顾南楚听到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问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额……我看你天黑了看不着才把灯给点上的。”
谁知铁木匠听到她说这话便更生气了：“我一个人从来都不点灯，更何况现在灯油这样贵，谁还点的起？”
铁木匠一边气呼呼地说一边借着灯光迅速将马扎上的螺丝给拧上了。
虽然现在灯油是有些贵，但是在那些比嘉青郡更发达的地方买几根蜡烛都够在这里买一小罐灯油了。虽然灯油烧起来气味不好闻，但是外面罩着什么东西的话就不可以将灯油那些烟大气味大的缺点给忽略掉了。乡下的灯油耐烧，添上一次灯油就可以照明好几天，倒是没有铁木匠说的那样贵价。
顾南楚听了铁木匠的一番教训后连忙赔笑道：“那真的是对不住，我下次来你家的时候再顺便再给你带一些灯油好了，反正我家也囤了好多灯油。”
铁木匠听到她这话后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家虽然四壁空空，但是像灯油这种东西还是有的。”
顾南楚听到他这样说后又是愣了一下……明明刚才说点不起灯油的人是他，现在说自己不缺灯油的也是他。顾南楚这下可算明白了，铁木匠这回是铁了心要赶她走。
可是她已经厚着脸皮求了那么人了，要是铁木匠不同意帮她，那么她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不行！顾南楚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都打算好了，如果铁木匠不同意的话那么她就待在这里不走，就算她今天睡在那阴森森的小树林旁边她也不能放弃。
顾南楚这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吧，她此刻一脸笑意地说道：“对了，我看你屋里也挺乱的，要不然我也帮你收拾一下屋子好了。”
就当她说完这话要进到那个乱糟糟的屋子里去的时候，铁木匠忽然十分严厉地呵斥她道：“不行！你不能到我屋里去！”
顾南楚听到他这么大的声音之后吓了一跳，铁木匠这时像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你也不用这样大费周折了，我不帮你确实有我自己的原因，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顾南楚听到这番话之后人了许久，随后她回过神来用恳切的眼神望向铁木匠：“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如果你想要报酬，那我想办法凑给你，我已经找到答应帮我们家盖房子的人，可是如果没有你，这房子无论如何也盖不成啊！”
铁木匠听到顾南楚真情实感地说了这番话之后又道：“也就你这个从京城来的会这样折腾，要是放在我们这次贫苦百姓这里，什么时候天命不济饿死就饿死了，我们只要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顾南楚听到铁木匠这话后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目：“什么京城来的？铁木匠你真会说笑，要是京城来的人会住这个破地方吗？”
顾南楚心虚地说这些话的时候，铁木匠却冷笑了一声：“你还记得我去你的织布坊修织布机的那天吗？”
顾南楚听到他这样问后忽然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铁木匠去她那里修织布机的次数不少，那他说的到底是哪次啊？
就当她这样想的时候，铁木匠继续说道：“那天我看到了你挂在架子上那件用金线绣满花纹的衣服，那花纹我见过，只有当官的人才有，而且你不要告诉我那件衣服是你从别人那里买来当样品的，我眼神再怎么不好也看得出来那衣服上的花纹到底是龙是凤，现在谁敢用那种的花纹绣衣服上，你们肯定是犯了什么错被贬到这个荒山野岭里的吧？”
顾南楚听到他说的这话后忽然用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看着他。
这个铁木匠竟然只凭着一件衣服就猜出了她跟沈仪来到这里的原因。
而且……那件衣服是沈仪的，顾南楚觉得这衣服上的绣样定是不能拿出去卖的，她的绣工不好，那天正好拿着他那件衣服上的花样来钻研绣花的技巧，没想到就这么一个阴差阳错就被铁木匠看到了。
顾南楚以前不会将沈仪带出来的那些象征他以前身份的衣物给别人看的，再说了他们夫妻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局就一人一件昂贵的衣服，她也舍不得卖，所以直接拿来当压箱底的了。
铁木匠看到顾南楚沉默的样子便知道他的推测都是真的，他又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个忙我是不会帮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那口子就死在朝廷那些狗官的手里，我甚至都可以给乞丐搭房子，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些人建房子，这样如何对得起我那在九泉之下的老婆？！”
顾南楚听到了他甚是悲愤地讲述了那段伤心的往事，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铁木匠竟然还会有这样一段伤心的事……
…………
顾南楚沉默了许久，当她回过神来时想要解释的时候：“其实……”
“别说了，看在以前你帮助过我的份上我就不赶你走了，这事我是绝对不会帮你们的，你回去吧！”说完，铁木匠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家伙提着灯走进了屋里。
顾南楚本想再上前去，没想到铁木匠重重地关上了门，顾南楚就这样吃了一嘴的闭门羹。
不是这样的！当官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连一天当官的权利都没有享受过啊！
可是……仔细想想铁木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话，那么他的心结就会很深，如果不解开这个心结的话，顾南楚就永远求不到他帮忙。
与此同时，她也想起来了……铁木匠最后一次到她那个织布坊的时间好像就是她拿出沈仪的衣裳练手的时候，没想到她这一无心之举竟然引发了如今这些事情。
说到底，平民百姓私藏这样的衣服依照朝廷律跟谋反同罪，按律该满门抄斩。顾南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是她还是留着那两件跟正常布衣相比漂亮得不行的衣服……她跟沈仪本来都是罪臣，幸好铁木匠心里知道也没去报官，要不然就他们两个现在的处境，在这荒野乡下哪里还有命活？
或许这一切都是顾南楚一开始的那一点舍不得那锦绣华衣而酿成的灾祸。
回到家后，顾南楚想了许久，在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后她点了一盆炭火，随后将那两件衣服从箱子最底下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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