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神药换经文
临近清晨，朝阳未升，落月未隐，缕缕白雾飘荡而起，有如尘烟。
倏忽间，天地一亮，第一缕霞光划破云关，照耀而下，一轮硕大的红日紧随其后，勃勃升起，挥洒光热，整片草原都在闪烁各种光彩。
一片戈壁出现在草原尽头，在朝阳照射下，竟然散发出金黄色的光晕，远远望去，无垠碧海之中好似嵌入一座黄金铸就的岛屿。
这里并非什么神土，就是普通的戈壁，在茫茫荒原中随处可见。
然而步入其中，却能感觉到有一种淡淡的道韵流转，令人如沐大道之中。难以言说的气机在此间萦绕，可拭落心间尘埃，令元神清明。
李道清与老妪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找寻的乱古戈壁就在这里了。
他们在戈壁深处寻到了一座神湖，神湖之上蒸腾五彩云霄，灿灿晶莹。
“就是这里了。”
李道清话音未落，只闻一声清亮鹤鸣，一头仙鹤展翅裂开长空，自一座崖壁上冲起，化成一道仙光飞来，降落在地。
“一位大圣，难得一见！”
仙鹤看向老妪，口吐人言。
它立身在神湖畔，一身羽翼洁白如玉，莹莹发光。
“道友有礼。”
老妪以道礼相迎，一如往常，并未因自己大圣修为而显凌人之气。
这是她的性格所在，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
“见过道友。”
老鹤亦点头还礼，周身气机晦涩，实力难测深浅。
这头仙鹤的来历很是神秘，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而且极为强大，疑似与乱古大帝有关。
李道清在翻阅摇光圣地诸多典籍时，无意间发现一枚玉简，封存很好，他以为里面有什么重要信息记载，结果打开一看，只是一些杂乱野史，涉及到的东西很多都是似是而非，或是时人猜测，不成依据。
不过玉简最后一段文字，竟然涉及到乱古大帝，内容亦是杂谈，却令李道清将之保留下来。
乱古大帝很是神秘，有关的事迹很少流传下来，尤其是证道之后，几乎是一片空白，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这是少有的记载乱古大帝事迹的玉简，值得留存。
玉简中最后一段文字称，乱古大帝帝威震慑古今，横压大道，茫茫宇宙不见敌手，铸就一世极致辉煌。
就是这样辉煌无尽的乱古大帝，其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遭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恋人殇逝，亲友惨死，师门覆灭，即便最终证道，终究一切都逝去，便是大帝也难以挽回。
都说古之大帝举世皆寂，然而顾寂之中，尚有过去可回忆，唯独乱古大帝一生凄苦，便是回忆也是奢望。
人们只知晓乱古大帝没有留下子嗣、传人，将道统封存于地宫之内，最终一个人走过了凄苦而辉煌的一生。
却不知乱古大帝晚年时，曾遇到一只受伤的小鹤，被人捕猎，跌跌撞撞逃到乱古大帝身边，被乱古大帝收留，后来便一直跟随大帝修行。
小鹤在乱古大帝坐化前被封印，而今才出世。
昔日的小鹤，便是眼前的老鹤，一直在乱古大帝传承地宫守护，为大帝寻觅传人，再续乱古辉煌。
一篇野史，揭露了老鹤的来历，李道清看完之后，唏嘘不已。既为乱古大帝凄苦的一生感叹，又为这头小鹤不平凡的经历感慨。
一头普通小鹤，最终却与大帝产生交际，令人不禁有世事难料之感。
除此之外，老鹤的经历令李道清还有一种熟悉感。
他忽然想起某条健壮如牛犊的秃尾巴大黑狗。
李道清看看眼前堂皇大气的老鹤，想起原文中老鹤几次行事，皆是不偏不倚，中正公允，从未护短，也未曾迁怒，一切从大处考虑，令人敬佩。
再想想某条浑身上下哪哪都黑透了的大黑狗，李道清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同样是大帝一手带大的，这差距也太大了！”
老鹤自然不知道李道清心中所想，澄黄的眼瞳闪动，目光落在老妪身上。
“道友在这个时代能成就大圣，令人佩服。”
老鹤由衷的说道，通过老妪身上流淌的道韵，它已经确定了老妪的身份，乃是当世成就的大圣，绝非是底蕴封存至今。
身处一个时代，就会不可避免的沾染上这个时代独有的气息。
神话时代，太古时代，荒古前时代，荒古时代，以及后荒古时代，时代更迭交替，如天地在轮转。每一个时代都存在差异，这种差异感，在面对同一个时代的人时，根本不能察觉，唯独不同时代的人碰到一起，才能感觉到差别。
这种气息差别很是抽象，难以描述，像是根值于本源中，无法隔绝，只要到达一定境界，自然而然就能感应到。
就像老鹤，哪怕其身上气机与天地再怎样圆融，其本源深处，仍是与此方天地存在一种淡淡的隔绝感。
那是因为属于荒古的时光已经逝去，被新的时代所代替。
老鹤同样在感慨，它来自荒古年间，曾经历过荒古岁月的繁华，在道艰时代重新踏入这片天地，对这个时代的艰难更加深了一层理解。
道艰时代绝对是所有修士的噩梦，大道沉寂，阻断了前路，令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是终究有惊才绝艳者，不论身在什么处境，仍是会迸发出超越环境的光亮，光彩耀目。
“是阻力，也是动力，道友已经闯过桎梏，只需等待天地复苏，前方便是通途。”
“道友谬赞了，老身倒没觉得这个时代有什么不好，有时候老身还在想，会不会就是因为身处这样的时代，老身才能在因缘际会之下，走到现在这一步，而换成其他时代，可能老身也早早泯于众人矣。”
对于夸赞，老妪看的很淡，即便是身处道艰时代阻断了她再进一步的可能，老妪也没有类似于“生不逢时”这样的抱怨，她似乎想开了什么，而今颇有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随缘而去”的洒脱。
“倒是鹤道友，气血充沛，尚有一搏之力。”
老妪说道。
这头老鹤立足神湖上，周遭气机强盛，令人捉摸不透。
它在乱古大帝的指引下踏上修行路，又被大帝以帝血洗礼，铸就无上道基，而今寿元还算充足，未来天地大变，或许有可能走出圣域，踏入到另外那个层次。
“难难难！”
大圣到准帝，看似一步之遥，实则已经是两种不同的层次，本质上再也不同，根本难以对比。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英杰都被困在这一道天关之外，终其一生难以寸进。
老鹤摇头，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些什么，问道：“道友此番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老妪并未回答，而是示意李道清上前来。
李道清听到仙鹤说话，走上前来，向老鹤躬身一礼，并未拐弯抹角，直接道明目的。
说道：“晚辈李道清，为乱古大帝传承而来。”
“根基很是扎实，虽然不是什么特殊体质，神藏底蕴积累却异常深厚，若是往日，到是有资格一试。”
老鹤眸中有璀璨神光亮起，其内有一道道神纹缔结，在李道清体内一扫而过，洞悉李道清虚实。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乱古大帝已经有了合适的传人人选。”
李道清觊觎乱古大帝传承，老鹤并未动怒，而是温言拒绝。
李道清闻言，已经知道老鹤态度坚决，并不会为他开启传承，不过他也没有失望，这次前来一探，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
“晚辈不才，于黄金大世之中，也想追逐那至高果位，只是晚辈自知身为凡体，与一众顶尖天骄争锋并无优势。
晚辈闻听乱古大帝的经文有增益本源，脱胎换骨之效，且自古以来传承一直未开，这才选择深入北原，以期获得大帝经文，增强自身。”
“前辈既然说大帝传承已定，晚辈本该打消念头，然而确实心有不甘。晚辈愿以不死神凰药精华向前辈换取一卷经文，请前辈准许。”
说罢，他取出一个玉瓶，里面有早已准备好的三滴不死神凰药精华。
李道清临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所以听老鹤拒绝，并未失望，而且他早有推演过不同情形，而今退而求其次，以神药精华向老鹤换取乱古帝经涉及蜕变的那一卷。
老鹤见得神药精华，亦是动容，李道清再次解释神药精华的来历，借机扯起无始帝钟的虎皮，为自己壮声势，加大筹码。
“竟然是无始帝钟所赠，能得帝钟认可，看来你的造化不小。”
老鹤也是听闻过无始大帝之名，它本有宽厚之风，见李道清有此际遇，也起了成全之念，思索片刻，只见他羽翼缓缓扬起，自眉心仙台处缓缓迸射出一道神光。
神光在虚空凝聚，其中纹络不断交织，最终化为一道印记，似斧非斧，似符非符，有一种至高气象。
那是乱古大帝的专属烙印，被老鹤演化而出，内蕴一卷乱古帝经。
“这是一卷帝经经文，希望你能善用。”
老鹤最后告诫一声，随即将神纹印记打入李道清眉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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