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帝君撞邪

晚膳间墨洵常常给临渊夹菜。临渊有些不知所措。印象中墨洵从没有待她这样好过。

        “多吃点，你太瘦了。”墨洵便给临渊夹菜，一边还不忘叮嘱临渊。

        “多谢帝君，我自己来就好。”即便临渊如此说，墨洵还是不停给临渊夹菜。看到临渊被自己照顾的样子，墨洵便十分满意。心下还盘算，自己虽于风月之事毫无经验，但如此周到，这份情谊临渊还是能领会得到吧？殊不知临渊领会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深夜十分，临渊已十分困倦，却硬等着墨洵寝殿中灯火皆灭，才溜出去寻楠启。

        临渊悄悄潜入楠启房中，吓了楠启一跳。临渊赶忙捂住楠启的嘴，示意他别出声。

        “嘘，别出声，是我。临渊。”

        “小殿下，你怎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而且有门你不走，偏要穿墙做什么？”楠启看清了临渊的面孔，一头雾水。方才他差点以为是帝君的什么仇家来寻仇走错门了。

        “我穿墙还不是你家君上害的。本来陪他用了晚膳，之后还被他拉着下棋，硬要给我讲讲执棋之道。我……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寝殿去了，竟还不睡。我直等到方才寝殿中吹了灯我才敢出来。”

        “真是辛苦小殿下了。那小殿下来找小仙有何事啊？”楠启心中虽大约明白了墨洵的意思，但仍十分同情临渊。帝君这份宠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亏了小殿下精力十分好，否则还真招架不住。

        “那个……你是不是给墨洵帝君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近几日怎如此反常？从前几十万年也这样过吗？”

        “小殿下说笑了，小仙怎敢给帝君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仙跟着帝君十万年了，从没见过帝君如此情况，因而也十分疑惑。”楠启不知临渊意思，且并未见墨洵有意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所以一时间也不敢多嘴。

        “楠启你说帝君是不是撞邪了？近些时日天宫可有什么反常的？”

        “不可能。帝君是活了几十万年的上古神仙了，何种妖魔邪祟都不敢近身，如何撞邪呢？天宫中更是守备森严，怎会有何反常？”楠启有些无奈，看来这小殿下还不懂男女之事。帝君虽活了几十万年，只怕风月之事也是一窍不通，楠启暗暗有些头痛。

        “那你说他这几天是怎么了？”

        “依小仙看，帝君倒是对小殿下你十分上心。据小仙所知，帝君数十万年如一日的冷淡性情从未变过，近日对小殿下倒是格外关心，实属难得。小殿下不妨顺其自然呢？”

        楠启既然猜到墨洵的心思，自然要相助墨洵。

        “我也晓得难得，只是觉得反常。更害怕是……”

        “是什么？”

        “楠启，若是从未得到过，即便最终什么都没有，也并不会销魂蚀骨。忆及当初，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欢喜。痛一痛，嘲笑自己一番便罢了。可若是得到过，却又失去了，那便会痛彻心扉。铭心刻骨的伤，最难愈合。”

        楠启点点头，默默不语。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小殿下什么都看出来了，只是装傻充愣而已。这样的年纪便有如此通透的心思，不简单。

        “那小殿下想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说这个了，叠生受了伤，你这可有金疮药？带上我们一起去看看叠生吧。”

        “叠生怎会受伤呢？难道梵漓池的鱼还打架不成？我一向不准他们残杀同类的。”楠启一向约束严格，梵漓池十万年间都是风平浪静的。

        “不是。下午帝君在梵漓池钓鱼，将叠生钓上来了。”

        “什么？不会吧。叠生开了灵智，怎会去咬那鱼钩呢？”

        “我也想不明白这桩事，所以让你陪我一同去看看。”

        “好好好，这就去。等等，我带上金疮药。”

        楠启从匣子中拿出一瓶金疮药，随着临渊一同到了梵漓池。两人在池边召唤叠生，不多时候叠生便从水中浮上来。一见是临渊，赶忙化成人型，上岸来。

        叠生嘴唇上有一个鱼钩的窗口，虽不流血了，但血红色的窗口看的临渊好生心疼。怎会变成这样呢？

        临渊赶忙拿出金疮药帮叠生上药，叠生痛的扁扁嘴，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看的临渊心中十分不忍，便摸摸叠生的头。

        “好了好了，没事了，这是楠启给你带的金疮药，最好用了。明日就能结痂，过几日保证就好了，连疤痕都没有的。”临渊最见不得人委屈巴巴的样子，赶紧安慰叠生。

        “嗯，叠生不痛。”临渊见叠生这副样子哑然失笑。平日里叠生比自己看起来还老成些，原来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往日的镇定自若都是装出来的。

        “叠生，你在水中好好的，如何会去咬那钩子呢？”

        楠启不解叠生为何会咬墨洵的鱼钩。叠生开了灵智，能分辨出那时鱼钩，断不会去咬。今日为何就被墨洵钓上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眼前有些模糊，也不知道为何就嘴上一痛，就被拉出水了。”叠生回忆起下午被钓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钓到呢。若是被同族的小鱼们知道定要笑掉大牙。

        “你是不是在水中太久了，有些发晕啊？”临渊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是怎么回事。叠生说不定不是自己咬上那钩子的。

        “不可能，我是鱼，在水中多久都不会发晕的。”叠生皱起眉，眼看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临渊见叠生委屈的样子，心下有些难受。不打算再问了。恐怕下午是墨洵想要给叠生一个小小的教训。

        “没事，叠生。你只要好好养伤，别想太多。你可知下午钓你的人就是墨洵帝君。之前你不是抱怨在叠宇山时候都没机会看清墨洵帝君的脸吗？这次你不止看到了墨洵帝君的脸，你还摸了他的手。不对，是他摸了你。等你回了叠宇山，就有许多话可以对同族讲了啊。多好。”临渊一贯知道叠生的小心思，故而出言安慰叠生。

        “真的吗？那就是再被钓上来一次我也愿意！”叠生眼睛中闪出崇拜的光芒，委屈难过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兴奋。

        楠启和临渊都十分佩服这尾小鱼的心态。回去路上还切磋了一下如何仿效叠生修一副坦荡心肠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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