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雨前夕（一）

楠启回到华辰宫时候十分慌张，这是临渊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楠启一向稳重，有时候比墨洵那等板正神仙还要端庄持重些，此刻慌里慌张，临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楠启，你怎么了？”临渊见到楠启慌张的样子，赶忙让尺素帮楠启也倒一杯墨洵为自己准备的安神茶来。

        “启禀小殿下，峄山娘娘殁了。小仙正要着人通知天族上下。只是……有件事小仙想先来问问小殿下。”

        “峄山娘娘殁了？帝君不是过去看过了吗？你也去北荒取了婆娑果回来，为何还会？”临渊十分震惊，后面的话都没听清楚。

        “峄山娘娘因为吃了陈年的婆娑果才会……”

        “陈年的婆娑果？如何会吃了陈年的婆娑果呢？”临渊有些不解。婆娑果可助仙者功力大长，强行续命。但是陈年的婆娑果是有剧毒的，只有凤族的心头血才能解陈年婆娑果的毒。且新鲜婆娑果与陈年的婆娑果在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之后凤族的人才能分辨其中细微的气味差异，外族分辨不出。从前也有仙者以陈年婆娑果以毒攻毒救了性命，但是风险极大，后来便没有人再用陈年的婆娑果了。且婆娑果十分珍贵难得，只有凤帝才能摘下，即便是临渊身为帝姬也不能摘取婆娑果。

        “小殿下可有使唤人给帝君送了陈年的婆娑果？”

        “自然是没有，我手中怎么会有婆娑果？我虽然是凤族帝姬，但是婆娑果乃是凤族的灵物，我就算有也断然不会带上九重天。”

        “那……小殿下就要多加小心了。小仙方才在峄山问了峄山上的仙娥，皆说是小殿下先小仙一步送去了婆娑果。帝君给峄山娘娘服用之后，峄山娘娘中毒而亡。”

        楠启脸色凝重。此番的事情若是闹起来，只怕帝君也难护小殿下。谋害天族尊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帝君要堵住悠悠众口，恐怕也要费些功夫。

        楠启脸色不好，临渊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墨洵和楠启走后，自己就只在梧桐苑与尺素闲话了几句，再未出过宫门，如何能使唤人去北荒寻来陈年的婆娑果，再送去峄山。这件事情恐怕未必能够善了，看来天族的水十分深啊。

        “楠启，兹事体大，你这样平白地告诉了我，若我是幕后主谋，这可是大罪。”

        “小殿下的为人，小仙是清楚的。此番前来告知小殿下只是希望小殿下早做打算。万一有何不测，也好能护小殿下周全。”

        楠启一番话说的临渊心中流过一股暖意，对着楠启屈膝行礼。楠启赶忙还礼，扶起临渊。

        “小殿下，使不得。这不是折煞小仙了。万万不可。”

        “楠启，多谢你。此番的事来得凶险，你我皆知其中利害。有件事我想托你帮一帮。”

        “小殿下但说无妨。”

        “寻个妥当人将尺素送回北荒，这是我身边最为贴心的人，若是我出事，只怕尺素首当其冲受害。”

        尺素听到临渊这样说，扑通一声跪在临渊面前。

        “小殿下，不要啊！尺素要跟着小殿下，在小殿下身边服侍殿下，与殿下同甘共苦。”

        “尺素，听话，此番事情凶险，你速回北荒告知我父君，让他按照我信上说的，早做准备。”

        “小殿下，我不走。”

        “听话，快去。否则迟了，你便出不去南天门了。”临渊扶起尺素，见到尺素这样患难与共，临渊心中也多有酸楚。眼眶微红。

        “小殿下保重。小仙这就将尺素仙子送到南天门外。”楠启向临渊行礼毕，便扶起尺素，拉着尺素出了南天门。

        尺素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临渊只能狠狠心，转身不看尺素。

        沐若醒来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墨洵的怀里，心下十分欢喜。但是想起方才羽化的母亲，不禁悲从中来。母亲羽化前夕凌厉的眼神沐若还历历在目，母亲的话，母亲的安排，母亲的部署，沐若想起这些只觉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流出，蹭在了墨洵素白的衣衫上。墨洵见状赶忙用真气护住沐若的心脉。墨洵心中也诸多疑问，但现在沐若仙力不稳，如若一个不小心便会损伤心脉，只好按下不提。

        “小若你不要太难过了。”

        “墨洵哥哥，小若现在只有你了。”沐若抓住墨洵的衣襟，躲在墨洵怀中哭泣。沐若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叫墨洵了。那还是沐若年幼时候，整日在墨洵身后，叫着墨洵哥哥。

        “乖。小若不哭了。睡一下，剩下的事情哥哥处理。”墨洵轻轻拍着沐若的背，让她安心些。

        “不行不行，小若不睡。害了母亲的人还没有抓到，小若要去抓那个恶毒的贱女人！”沐若表情忽然狰狞起来。墨洵当然知道沐若说的是临渊，墨洵心下不悦。

        “小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墨洵哥哥难道还要袒护她？临渊害了母亲的性命，兄长还要袒护她到何时？”

        “如今还不能定就是渊儿害了峄山娘娘。小若你也不要乱说。”

        “小若没有乱说。是她使唤人送来的婆娑果，小若方才还说要好好谢谢她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毒害母亲。兄长一定要为母亲和小若做主啊！小若势单力薄，如若兄长还维护她，那小若真的投告无门了！求兄长成全！”

        沐若跪在墨洵面前哭诉，似乎临渊真的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一边说一边剧烈咳嗽起来。墨洵见沐若此时的模样恐怕也听不进什么话，便想将沐若扶起来，这件事日后再做打算。但是沐若不依不饶，始终坚持让墨洵主持公道。直到墨洵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沐若才识趣的站起身来，却又软软地靠在墨洵身上，一派娇柔的姿态，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病美人。

        沐若是个十分会察言观色，懂得进退的人。墨洵并非是能轻易受人要挟的脾性，如若一直不依不饶的，恐怕会适得其反。不如将临渊害了峄山娘娘这个念头先种仅墨洵心里再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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