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废天君

凤帝将临渊的仙体带回北荒，安放在后山洞中的冰棺里。临渊容颜依旧，仿佛睡着一般。墨洵来过几次，每次来凤帝与帝后都十分识趣地退出去。只留下墨洵一人，安静陪着临渊，一坐就是几日。

        后来墨洵渐渐来的也少了。只剩下临渊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那里。

        转眼，北荒就到了冬季，但伏羲山四季如春，并未受霜雪的影响。凤帝与帝后数月不曾出门，也不理外界，不知道九重天此刻正天翻地覆。

        墨洵端正坐在天君的位子上，由上而下睥睨众生。天君则站在大殿中央，脸色铁青。百官皆至，却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口大气。因为墨洵面色不悦。九重天上的仙官至多就十几万岁，因此在他们的记忆中，墨洵始终是避世不出的模样，自然也不曾见到过墨洵脸色不悦。前几代仙官还曾有幸见过墨洵治理天地的模样，如今的仙官只能凭借从前的典籍追忆墨洵当年的风姿。

        “俊阳，本君对你太失望了。十万年来，你将这九重天管成如今这模样，辜负了本君对你的信任。”

        墨洵对天君毫不客气，直呼其名。

        “帝君此言，是说本君有错失？本君乃是天君，帝君避世已久，既然避世，本君自然不能去打扰您清修。许多事便自作主张了。”

        “哦？你不认为你有错失？那本君问你，凤族为何离心？凤族乃是天族麾下第一大部族，如若凤族离心，你可知后果？四海八荒，五荒都在凤族手中。若是凤族与天族不睦，那整个八荒皆要动荡。你敢说不是你的错失？”

        墨洵语气并不激烈，但是掷地有声。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天君当然不会认罪，虽然天君心中清楚凤族离心对天族是沉重打击。但天君不能如此被墨洵将气势压下去。

        天君反驳墨洵道：“凤族离心乃是凤族狼子野心，不服管束，不敬君上。难道我身为堂堂天君，还要对属下百依百顺吗？”

        “狼子野心？说的倒是十分轻巧。临渊身为凤族帝姬，本君未来的帝后，你不知会凤族，不知会本君，不知会一众仙官，私自囚禁，动用私行，还敢在此说凤族狼子野心？你屡屡僭越，干涉本君后宫之事，几次三番欲将郁鸢嫁入华辰宫。是何居心？”

        墨洵并不在乎扯上郁鸢，也不在乎毁了郁鸢的前途。郁鸢曾下毒害临渊，这是郁鸢应得的报应。墨洵只恨自己从前太为天族着想，太为四海八荒着想，屡屡委屈了临渊。

        墨洵如此说，便表示郁鸢是被墨洵拒绝过的人。而且不止一次拒绝了。往后郁鸢想要寻一门好亲事便难上加难。毕竟九重天上的人谁都不会想要与墨洵帝君扯上关系的女仙，而且还是被墨洵帝君如此厌恶的女仙。

        “帝君……你……”天君气的胡子都抖起来，但却无话可说。

        “本君问你，当年你以辛洙绞杀魔族太子为由，意欲将郁鸢嫁入华辰宫，是认为本君也是你的属下，可以随意摆布，随意赐婚？”

        墨洵故意顿一顿，下头的仙官纷纷小声议论，说这是僭越。

        “再者，辛洙是如何绞杀魔族太子的？魔族太子魂魄烧毁，辛洙是何时有这御神火的本事的？”

        辛洙闻言，赶忙跪下解释说自己到时候，魔族太子身受重伤，想到他作恶多端，便施了法术打散他的魂魄。至于魂魄烧毁，确实不知。

        “哦？那辛洙你不妨在本君面前再展示一次你是如何打散魔族太子的魂魄的。”

        辛洙见墨洵不依不饶，求助一般看向天君。天君此时也是自身难保，无力为辛洙辩驳。

        墨洵见辛洙无话可说，冷哼一声，继续逼问天君：“本君再来问你，九重妖塔乃是关押妖魔邪祟的重地，需重兵把守。你是如何看管九重妖塔的？竟让犼不废吹灰之力放出岑星等众妖魔！你可知这妖魔为祸八荒，又不知需多少时日才能尽数捉拿！四海八荒，又将有多少生灵涂炭！”

        墨洵句句在理，问的天君哑口无言。但天君毫不示弱，反驳墨洵：“帝君今日发难，不过是因为凤族临渊死了，帝君心中不悦，便将这都归于本君身上。”

        “临如若能身归太虚，便是最好，但临渊上神已魂飞魄散！临渊上神乃是凤族的帝君，为了四海八荒不惜以魂魄生祭神火，焚毁犼的残魂，你竟一句死了轻轻带过？你可知临渊魂飞魄散之时，父神如何悲恸。你又可知，临渊上神在这四海八荒是何种存在！她是父神唯一的亲传弟子，父神选她定是有重要使命要传与她，如今三万岁上便魂飞魄散，父神一番打算付诸东流！如若四海八荒生何变故，试问谁能担起父神的嘱托？”

        天君不提起临渊还好，提起临渊墨洵忽而心绪翻涌。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直直地砸向天君。

        星宏见状，赶忙在天君身边跪下，对墨洵拜了一拜。

        “帝君在上，父君只是近些年来身体愈发坏，有些事思虑不周。但是父君绝对没有不敬父神之意，更没有对临渊上神嗤之以鼻。还请帝君网开一面。”

        星宏为天君求情是墨洵早就料到的。星宏与天君不同，是个明辨是非的脾性。曾几何时，天君亦是如此。只是在漫长岁月中，这样的脾性不知丢在何处了。

        “俊阳，本君念在你身为天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加责罚。但你年事已高，失德已久，不宜继续留在这位置，选一吉日，传位星宏吧。”

        天君原本怒极，听到墨洵逼自己退位，更加怒不可遏。对墨洵破口大骂：“本君年事已高？那帝君不更是老糊涂了，竟然还在对天族之事指手画脚。帝君恐忘了，这是九重天，本君是天君。而你早已不是这天地共主了。你凭什么敢对本君吆三喝四？！竟还敢妄言废立之事，真乃让人笑掉大牙！”

        天君话音刚落，坐在位置上的墨洵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杀气，星宏见状赶忙对墨洵重重一叩首，请墨洵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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