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海不可平
“创新杯”之后，还要等上一周才会公布成绩和排名。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份，距离初雪到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最近每天都在降温，周蕙找出来了尹歆晨的一些厚一点的衣服，一中的校服是那种宽宽大大的类型的。尹歆晨穿着厚衣服像是一只大粽子一样去上学。
自从“创新杯”之后，尹歆晨和喻淮川就不约而同的一起坐公交车去上学，比赛结束那天的小插曲尹歆晨也再也没提过。
喻淮川想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她自己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们就是学长和学妹再加上邻居的关系。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刚认识的时候。
一路上一个靠着车窗看着手里的单词本，一个人站在她的对面握着栏杆。
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交流。
每天都是尹歆晨要往二楼的教室走了，喻淮川要上三楼两个人互相说了句再见。白天要是想在学校里见面应该就是看运气了。
每天下午的自习课尹歆晨都会去办公室找老师问一些题，今天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的任务改成了语文老师会抽查一些人背古文，就是之前让背诵的《赤壁赋》。
尹歆晨和林筱很幸运的被抽中了。
一直浑水摸鱼以为老师不会挨个提问的林筱还是被老师抓住了小辫子，自习课的时候尹歆晨陪着她站在走廊里临时抱佛脚。
时间截止到今天最后一节课。
尹歆晨站在林筱旁边，她看着窗外。
北方的十一月四点多的时候就已经黑天了，看着外面的暖黄色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耳边是林筱捧着语文书一遍一遍地小声念着《赤壁赋》。
“你说，我找老师一段一段的背她能同意吗？”林筱突然问道。
尹歆晨沉默了片刻：“你可以去试一试。”
林筱进了办公室之后就没出来过，尹歆晨在想是不是被语文老师留下来“谈人生”了。
碰巧就遇到了手里拿着一大摞试卷的喻淮川。
“好巧啊。”尹歆晨先打了个招呼。
“嗯。”喻淮川应了声，说着看了眼尹歆晨旁边的办公室门上的牌子，“今天来问语文题？”
尹歆晨手里拿着语文书对他摆了摆：“今天是来背古文的，背《赤壁赋》。”
看着尹歆晨似乎没有什么临背诵前的紧张，喻淮川心里想这个小姑娘大概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旁边的办公室门被人慢悠悠地推开，之间林筱一脸生无可恋地走了出来：“语文老师猜出来我浑水摸鱼的事了呜呜呜呜……”
她只好回到刚才背古文的地方继续靠墙背古文：“对了晨晨，老师知道咱俩关系好所以猜到你也在走廊里，让你进去背《赤壁赋》。”
“好，那我进去了。”尹歆晨说着手搭在门把手上，要推门进去。
喻淮川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加油，我回教室了。”
……
听林筱刚才的话，尹歆晨能猜出来老师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在一群学霸疯狂学习的地方，林筱就是被家里花钱送进来的，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林筱的学习也没有那么差。距离一中的最低分数线还是差上一点点。
一个花钱上学的人和年纪第一的人形影不离。
尹歆晨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林筱家里有钱，高考随随便便花点钱就能去不错的学校。而你是学校的第一名，不应该也这样的学生混在一起。”
“老师知道你家的条件也不差，但是还是不要和不学习的学生走得太近。她哥林嘉研在高三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吧？别看成绩还算是不错，整天就知道打架。”
就连刚上高中的时候，周蕙也曾经阻止过两个人的友谊：“人家家里花上点钱就能考上你努力了九年才考上的学校，咱们要脚踏实地，少点和那孩子接触吧。”
林筱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口直心快有时候难免会说一些不太好的话。尹歆晨从初中就认识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清楚，无论别人都在怎么诋毁她，她都只当是耳旁风。
果然，尹歆晨进了语文办公室，语文老师把她叫了过来，她低头翻了翻点名表：“今天三班抽查的有五个人，一班二班各六个。老师以为这种事情，你会是第一个来背诵的。”
尹歆晨看着桌子上的点名表没说什么。确实，放在平常她也许会第一个找老师，但是今天林筱在。林筱背东西的速度慢，尹歆晨陪着她有耐心地告诉她怎么能快速记忆。
语文老师看着尹歆晨语重心长地说着：“老师不是班主任，不能管着你们什么，现在高二时候最为关键，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明年就要准备高考的一轮复习了。现在不止一个人跟我反应你最近和别的年纪的人走得近。”
尹歆晨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明白语文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老师您说什么……”
“现在你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谁没有青春期？你们班主任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件事，觉得说出来会让你难堪。就连我也看到好几回你和高三的喻淮川走在一起。”
喻淮川？
尹歆晨这才意识到，她和喻淮川的关系被人误会了：“不是老师，我们是邻居……”
被语文老师无情地打断：“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提问，就是要找你谈话。让你现在不要有别的想法，要一心学习，剩下的事情都放在高考之后。”
尹歆晨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她百口莫辩。
看着语文老师的眼睛，她不像是以前那样见每次尹歆晨都是第一个去找她背课文满眼欣慰的样子。
而是有些漠然，像是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孩子。
后来尹歆晨闭着眼默背了《赤壁赋》全文，语文老师才放她走。
出了办公室门，看着林筱还一个人傻乎乎地贴着墙站在一遍默默背着古文。
她只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在尹歆晨眼里，只把喻淮川当成自己关系较好的朋友一样看待。确实这个人有时候挺骄傲的，看着不可一世。
但是语文老师说的不该有的想法，尹歆晨确实是没有……
任凭谁空口白牙就可以捏造事实，将一张白纸溅上一片墨。
“诶？晨晨你出来啦？”看着尹歆晨的脸色不太好，林筱有些着急：“怎么了？被语文老师叫过去谈话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尹歆晨叹了口气：“我和喻淮川被人误会了。误会我们在谈恋爱……”
“啊……？”听着尹歆晨这么说，林筱这才反应过来。确实经历了贺鑫那件事之后几个人确实走得挺近的。
林筱其实也以为这两个人互相有想法的。看着尹歆晨这副生气的模样，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可是，我只是把他当做朋友一样啊。我们还是邻居，难道就规定我一定要和女生一起上学吗？在别人眼里就没有那种纯洁的友谊吗？”尹歆晨说着说着语气激动了起来。
尹歆晨是个很少生气的人，林筱认识她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她发过几次火，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林筱连忙给尹歆晨顺顺毛：“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只有那种心胸狭隘的人看不惯你才会说你的坏话。”
尹歆晨听着林筱的话，心里又叛逆了起来：“对，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和你们走的近，我气死他们！”
同样也在走廊里准备找语文老师的孟霜听到尹歆晨的话，手里使劲的捏着语文书。
啪嗒——
语文书掉在了地上。
尹歆晨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去头，和低头捡语文书的孟霜对上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从孟霜的眼神里看到了对尹歆晨满满的厌恶。
孟霜捡起语文书瞪了一眼尹歆晨，随后挺直了腰板抱着语文书进办公室。
路过尹歆晨的时候，只听她哼了一声，抬着下巴，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副得意的模样。
这情况让尹歆晨有些摸不到头脑。孟霜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可以说是和尹歆晨不相上下，也和尹歆晨住在一个小区。
两个人从高一的时候就不对付，从高一竞选英语课代表的时候两人的梁子就结下来了。
在高一军训的时候，听说还当着不少人的面找当时高二的喻淮川表白。
……
孟霜！
被老师找去谈话的这件事，孟霜的脸浮现在尹歆晨眼前。
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尹歆晨的脑海里。
“难道是她……”尹歆晨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尹歆晨口上说着要气死那些背后说坏话的人，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远离了喻淮川。
她和喻淮川，或许就像是平行线那样吧。
互相平行，却永远不会有焦点。
到了晚上，温度又降低了一些。
尹歆晨天一冷嗓子就不舒服，她走出自习室，把系在脖子上的围巾又系的紧了一些，都快要把那张小脸全遮住了，抱着暖手抱枕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去。
喻淮川从旁边的超市走了出来，看着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影。想起了林筱最近说的是，老师找尹歆晨谈话了，以为她和自己在谈恋爱。
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喻淮川想说的话梗在喉咙，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那样难受。
或许说那个人说的没错，他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父亲、舅舅、母亲还有尹歆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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