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道理

外婆说了许久，累的气喘吁吁后，准许舅妈离开的。

我在忙碌了所有的家务活之后，伸了伸懒腰，想着外婆每晚有泡脚的习惯，又拿起水壶，接了满满的一壶水，放在煤气灶上等待烧开。生怕那点做得不对，让外婆再来给我上课。

每个人脸上都是平静的，但是心里都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包括我，包括舅妈！都在谨小慎微的观察着今晚突然要留宿的外婆身上。

当我端着一盆热水来到客厅的时候，外婆眯着眼睛笑着说“哎吆，幸福，我的心肝宝贝，辛苦了”

在听到外婆说这样话语的时候，我额头的汗不自主的冒了出来，毕竟是有社会阅历的人啊，脸上表情模式可以自由切换，刚才凌厉风行的指责舅妈时的嚣张跋扈，突然间转换为现在的温柔可亲，让我有点不适应，忐忑不安的把热水盆放到外婆面前，顺手把手中的擦脚毛巾也放在外婆的身边。小声的说声“外婆，洗脚吧”

“嗯，嗯”外婆在我面前又是展现出了她一贯在人前的慈祥。她的冷酷只在舅妈面前昙花一现，就像舅妈之前对我一样。

我有点不适应的离开了。

等到外婆泡好脚，我又带着外婆来到卫生间来洗漱，我怕外婆给我娓娓道来讲故事。又不得不在这样的煎熬中度秒如年，我在害怕的同时更多的是惶恐，因为自己也知道外婆这次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好好的教训一下舅妈，肯定也会对我一番爱的教育。

外公不会做饭，平常的饮食起居都是外婆在精心的照顾，每天早上醒来，外公会把想吃的饭菜告诉外婆，外婆则无条件满足外公的要求，几十年都是这样相濡以沫的过来，外婆两顿不在家，外公等于是在家受饿的，所以不是特殊情况，两位老人是不会分开的，而我在担心着外婆来对我教导的时候，心里也在想着外公这几餐是怎么填饱肚子的！

当我搀着外婆的胳膊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舅妈在我的房间里，给外婆收拾着床铺，对面是表妹的床，因为表妹只有周末才回来，平常床上基本上都是堆满了东西，舅妈这会弯着腰在整理着，铺上新的床单，新的被子。把床单铺平整后，这才扭转过身子说道“娘，早点睡吧”“哦，对了幸福，半夜你外婆要是起来上厕所，你灵光一点，陪着外婆去啊”我听话的点点头。舅妈低着头，揉了揉鼻子转身离开了。想必心情还是在最低点吧。

看着外婆躺下后，我这才开始准备脱衣服睡觉，悄悄的把灯关上，房间里一片黑暗，我瞪大着眼睛，有点害怕接下来的事情。心情始终是绷的紧紧的，外面来往的一辆辆大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一阵阵嘶鸣的声音，让人好生的烦躁。

镇上的夜晚，除了天是黑暗的，热闹，喧嚣与白天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对于睡眠较好的人来说，可能沾床就睡下，对于我来说，脑海里存满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外面的喧哗，似乎睡眠离我很远，我找不到梦境中的周公，只能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那“砰砰”的有规律的声音。

“幸福啊，你怎么可以那么傻呢”外婆躺下后一会儿便开始了今晚的开幕词。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缓缓的把手从心脏位置移下来，悄悄的翻个身子，把脸朝向墙壁，背对着外婆。

“在古代，舅舅都喊为舅父，那是什么意思啊，不就是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的等级，虽然外婆大字不识，但是这辈子跟着你外公也学到了不少至理名言，很多做人的道理，你这么小，分辨事物的好坏还不是那么的准确，所以有些时候肯定会意气用事，这样的后果也是很可怕的，就是你自然而然的被别人当枪子使用，知道吗？舅妈送你的那对耳钉就那么吃香吗？你如果是稀罕，你舅舅给我买了很多套，我可以给你一点，但是你知道吗？不能为了利而忘记了义啊！”

我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在听着外婆一字一句的训言，我不能反驳，只是静静的听。

“事发那晚你舅舅回老家住了一个晚上，你舅妈肯定是想着你舅舅又是去外面鬼混，对不对？事情永远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发生，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去随便猜想的，你舅舅把你们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了，不是你舅妈喜欢多疑，他们的婚姻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她喜欢多疑，怎么会把你舅舅逼上绝路，往外面夜不归宿。你舅舅讨厌的，她越是肆无忌惮干涉，她不懂得反思，只是一味的向前冲，殊不知这样受伤的永远两个人。你还小，大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处理，但是你不能再去被你舅妈使唤，故意的去孤立你的舅舅，知道吗？虽然你舅舅不太爱表达什么，但是你要知道，他没有二心，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你那样的说你舅舅，知道吗幸福，昨天晚上你舅喝了一点酒，回来哭着说，幸福也不相信他了，幸福也跟他对立”

黑暗中，我把身子转了过来，对着外婆这边，听着外婆那平缓的语气娓娓道来昨日的故事，我一瞬间不知道来怎么判定了，辩驳也不会了，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弄的自己左右不是，里外不是人！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舅妈太爱猜疑，你舅舅偏巧讨厌你舅妈这样，所以每次你舅妈都在玩火自焚，她始终意识不到，你舅妈给生了那么多孩子，再怎么闹下去，也不会说到离婚的地步，知道吗？孩子是他们的所有，不会为了孩子而去找后妈，后爸的，所以想闹就让他们闹吧，我们装作没有看见就行了，无非是你舅舅往别的女人身上花些钱，他们现在就像是三岁的孩子一样，在彼此互相伤害，等到那天都想明白了，说和好了可快。这些问题都会改变的，还是以前的那样，所以，他们爱咋咋地，我们不去干涉，你的做法就是替我们把金刚看好就行了，他们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不要想那么多，知道吗”

“好，好，我知道了”我支支吾吾的说道。外婆今晚的谈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在一昧的告诉我，怎么样不去介入他们的事情中，做好自己就行了！

瞬间又觉得舅舅好幸福，几十岁的人了，还有一个身体健康，思维缜密又盛气凌人的老母亲给他撑腰，就连在外面寻花问柳也说的是那么的理直气壮！解释的合情合理！

我又开始辗转反侧，脑海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难道真的是我心智不够成熟？看问题不够全面？我迷茫了，舅舅每天夜不归宿的在外面潇洒，怎么在外婆口中说来便是被自己的老婆所逼才这样的，我顿时陷入了迷茫！

脑海中也不断的出现错觉，我难道真的是看问题不够全面？

难道我之前做的真的很过分，不应该那样去指责舅舅，不应该和舅妈同站在一条线上！

我压抑的想要揶揄，我想逃离！

黑夜继续的用黑来掩盖一切，外婆也在一番大道理后打起了呼噜，而我继续和黑夜为伴，继续在黑夜中找寻光感，眼见的都可以给反驳下去，我该怎么看待这世界？

这世界都说太美好，怎么在我的心里却竖起了大大的问号？我迷茫中找不到方向，可惜这黑暗把我包裹的太紧，我移动不了，我开始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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