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传授

母亲和表姐在电话里面做了沟通后，选择好日子让我启程。

但是不凑巧的是，出发的当天下起了毛毛雨，还好雨势不算太大，在不影响出行的情况下，父亲骑着摩托车送我去站点坐车。

5公里的行程，所用时间也不会太长，行囊也在几天前就整理好了，真正要离开了，没说是难舍难分，反倒是轻松的背起行囊即刻出发。

与门口相遥望的母亲挥着手做着分别。那一刻没有泪雨滂沱，相反是一种急切的心态，想早点去那个芳香扑鼻的花店里工作。我好似很会伪装，即使心里早就想奔赴那个地方，但是表情上还是控制的看不出来。

就这样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往前面行驶去。一路上，耳边的呼呼的风声在呱噪个不停，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在证明它在卖力的前行，而我和父亲始终是沉默着，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就那么一直僵持着，走到一个很深的沟壑的时候，摩托车颠簸了一下，而我下意识的抓住父亲的衣角，生怕被甩出来，山路崎岖，不管是坐车还是骑车，都要把所有的精力盯着前面的路，稍有不慎的时候，那绝对是人仰车翻的结果。

那天的行程亦是这样，本来就不善言辞的我与父亲独处的时候，越发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就紧闭双唇，听风声，听摩托车，听鸟鸣。真正的做到了闭口不谈。

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越下越大了，都说春雨贵如油，那天的春雨显然是过于奢侈了，突然间加大雨量犹如瓢泼一般的从上空落下来，黄土路上这时候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而我们的行驶显然是受到了阻碍，还好路过一个村庄，父亲把摩托车停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抖动的拍打着身上的雨水，而我也和父亲一样，试着把身上的雨水拍打。惆怅的仰望上空，祈祷着雨早点停止。

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还是零沟通。

时不时的看着天空，时不时的叹口气，恼人的春雨像是没完没了，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节奏。

今天能不能赶上去往县城的班车啊，心里也开始有点焦急了，一天只有一趟，要是错过了只能明天去了，这样晚去一天，老板会不会有意见，胆小怕事的我开始担心起后面的事情了。

望着路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洼，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思绪牵进了去年夏天骑着摩托车回家的故事情节里，那天的雨比今天还要大，路面上形成的水洼比现在的数量还要多，而我在艰难的摸爬滚打中，伤痕累累的回到了家中，面对的是父亲的苛责与辱骂，而今天，此情此景再次身临其境的演绎，多多少少触景生情，眼角有些湿润了，虽然今天骑摩托车的人不是我，但想起了往事的情节，难过那是在所难免。

故事轮回上演的时候，总是觉得在折磨着自己。看着旁边父亲紧皱着眉头，吧嗒吧嗒的大口抽烟，我不知道父亲的脑海里会不会出现去年夏天骂我时的场景？

在屋檐下躲避了二十几分钟后，雨渐渐的变小了，父亲果断的把烟头丢在地上，伸出左脚使劲的踩了一下发动杆，过后又抬头看看天。说道“走，这会不大了，抓紧时间到站点去，不然今天的车赶不上了”

父亲说完后，骑在摩托车上，熟练的发动后，又回转过身来，把后座上残留的水珠用手套在上面擦拭了一下，我随后小心翼翼的坐上去。一个细微的动作让我再次的反问自己，父亲什么时候这样体贴了？这到底是梦幻还是现实？

再次的坐上摩托车，还是和之前那样默不作声，而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期待着快点到达站点，这样就不会那么的拘束。即使是自己的父亲送我出门，仍感受不到开心，反倒是紧张与不自在。这一切或许都是童年的记忆里留下的不太美好的片段，做不到忘记，不停的提示着自己曾经有那么多不美好的过去。害怕父亲，恐惧与父亲单独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下意识的清了一下嗓子。

提高声音说道“雨天骑车，要注意观察地形，有水洼的地方千万不要走，因为下雨积水后，不知道这个水洼到底有多深，这样行过去很容易把摩托车陷进去，导致熄火”

父亲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下来，双脚伸开，缓慢的从路边骑行过去。

我心里当时一阵紧张，父亲怎么突然会说这样的话。

正当我迟疑的时候。父亲又开口说道“避开水洼，走泥地上，或者走路边的草丛里都可以，加大油门，一档档位往前走，切记不要太求速度，悠着走就行了，往往下雨天也是最考验车技的时候，这也是经验，记住了，以后就不会吃亏了。”

父亲的语气那么平淡，让我在聆听的时候，一致认为是出现了幻觉。

他，像是在给我传授雨天骑摩托车的经验啊！

“你看我今天带着你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靠着路边行驶的，即使下雨路滑，但是路边的地是平整的，一眼可以判定没有沟壑的，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在水洼里行驶，很难判定积水的深度，或者里面的泥潭有多松软，而导致熄火。这也是常骑摩托车总结的经验，记住就好了”

摩托车慢悠悠的前进着，父亲碎碎念的说着。那一刻，我百感交集。

如果去年夏天，父亲能够这样对我说上这样的一番话，我不会把这件事存在心上，每当想起的时候便耿耿于怀，过分点说甚至有点怀恨在心，觉得父亲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孩子的感受，只是用愚昧的想法来管束孩子，从始至终我们不是他的幸福，而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清楚了自己立场后，所以对待父亲我总是会敬而远之，但是今天说出来这样的话后，让我的思绪也开始有些起伏，心里不住的疑问：这是我的父亲吗？父亲怎么还有这样的一面？

记忆中的父亲看待我们的眼神中总是有一股杀气，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我学会了躲避，因为四目相撞的时候，父亲的眼神足可以把我推向黑暗的深渊。

父亲时常会龇牙咧嘴的大骂，也会拳打脚踢的对我们发泄，不敢犯错，更不能被父亲洞悉我的错，因为父亲知道后便换为了不可收拾的残局，父亲是这样，母亲也是如此，所以，让我来回忆过往，我只想说，在困苦中逆风成长的孩子，性格上总是很孤僻，做事畏手畏脚。害怕错又总是出错。

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自保，在学会了这么多的技能中又加以额外的赠送，那就是造就了自卑感永久在身上体现。飘忽不定的眼神总是把自己出卖，担惊受怕的做每一件事情，自信从来就没有在脸上展现过。

不同于以往的是父亲今天的一番话语，我有点接受不了。

那天，坐在摩托车后面，听着父亲的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现实中，我恐惧于此，我找不到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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