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抓贼
司梦被一喊吓了个哆嗦。她浑身汗毛竖起，身体难以自控地颤抖，在心里默数几秒后，微微偏过头。在看清身后的女人时，司梦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
季玉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黑影，拽了拽肩上的外套。“敢偷到我女儿房间，我弄不死你！”说完，季玉转身招呼身后的保镖，“把他给我绑起来！”
司梦看着好几个高壮的黑衣人朝自己冲过来，顿时欲哭无泪。她怎么也没想到季玉能来这么一手，撒开腿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边拿出手机给许预拨电话。
“他妈的快点接啊！”司梦看着手机屏幕，又回头看看身后追捕自己的猛男们，不看还好，这一回头发现有一个只离她两米远。
“啊啊啊啊啊！”
霎时间，司梦的嚎叫响彻整个庭院。整个宅子瞬间大亮，佣人们听到声音从宅子里一泻而出，纷纷看着这场抓贼的好戏。
司梦见许预久久不接电话，把电话揣进兜里，却不知何时跑到了家中的死角。她张望半天，发现面前有一片母亲栽的葡萄架。
她回头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保镖，也顾不上丢不丢人，挽起袖子就往架子上爬。刚爬两步，司梦感觉裤腿被人扯住，低头一看，是刚才一直冲在最前线的保镖。司梦一急，对着保镖的脸就是一脚，骂咧了一句“我去你个妈的。”
保镖被踹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司梦看着地上捂脸的保镖，得意地做了个鬼脸，随后继续向上爬，双手一搭挂在架子顶上。
司梦得空大口喘了几口气。她看到身下围着一圈人，手瞬间冒出冷汗，险些从架子上滑下去。
“哎我操！”司梦吓得浑身一抖，急忙用双臂圈住架子，在上边来回晃悠。
季玉扶着腰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外套都跑掉了。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到葡萄架前，看到上边挂着个人时，两眼一黑，随后就栽了下去。
“夫人！夫人！”
司梦听到下边一阵吵闹，撇了一眼，瞧见季玉躺在人堆里时，呼吸一滞。
“妈！”
司梦还没喊出来，就看见许预扒拉佣人凑到季玉身边。“妈，妈，妈你醒醒。”许预边喊，边给季玉做着心肺复苏，急得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司梦顾不得接下来会怎么样了，从架子上一跃而下，抬起脚向季玉跑去。
“都给我滚开！”司梦一把推开围向自己的保镖，红着眼到了季玉身边。她看向面色苍白的母亲，泪水夺眶而出。“妈，妈你醒醒。”
周围的佣人和保镖望向地上的三人，眼里充满疑惑。“愣着干嘛，把医生喊过来！”司梦回头吼向身后的佣人们，接着转头继续盯着季玉。她泪眼婆娑地问向许预，“我妈会有事吗？”
“不会。”许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继续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不一会，季玉轻咳了两声。司梦看到此景，抹了把鼻涕泪水混在一块的脸，两只手刚要抓向季玉的胳膊，却被人一把摁住。她抬起眼，看到许预微微摇了两下头。
司梦一怔，委屈地点了点头，慢慢松开颤抖的双手。许预攥住司梦的手，对着季玉喊道：
“妈，妈。”
季玉蹙起眉，微微睁开眼，面前浮现两张疲倦的脸。哎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女儿可真是好看，这个小伙子，好像是……
忽地，季玉睁大了眼，腾地一下坐起来。她伸出颤抖的食指指向司梦，“你……你个小偷，我的葡萄架……”
司梦和许预均是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呼出一口大长气。
感情气得晕倒就是因为个葡萄架。
许预挎住季玉的胳膊，小声说道：“没事妈妈，就是个葡萄架。”
季玉闻言，大声反驳道：“你姐姐最爱吃的就是葡萄，妈还寻思让她回来能吃上呢！”
司梦听到这话扶了下额，对着许预摆了摆手，示意别再说了。许预应了一下，扭头盯着季玉。
季玉顺了两口气，望向眼前的英俊的少年，觉得越发眼熟。她盯了一会，眼中精光乍现，说道：“你是不是许家的那个孩子，叫许……许什么来着？”
“许预。”司梦应道。
“啊，对！”季玉笑着喊了一声，一低头瞧见了两人紧握的手。她揉揉眼睛，随后抬起头看着许预和司梦眨巴两下眼，“你俩这是……”
两人顺着季玉刚才的视线，看到了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司梦心里骂了一句，把手抽出来，冲季玉干笑两声，许预脸色一红，随后低下了头。
季玉看着两人，忍不住笑了一声。“梦梦，扶妈起来。”
司梦和许预同时伸出手，季玉搭着两人的手站起身，对四周的佣人们说道：“散了吧，该干嘛干嘛。”随后，抬起头笑看着司梦和许预，“你俩随我进屋。”
三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上好的乌龙茶，却谁也没动一口。季玉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辈，率先开口道：“说吧，怎么回事。”
司梦心里挣扎半天，眼睛一闭，刚准备瞎编，就被许预给遏制住了。
“妈，我和许预谈恋爱了。”
司梦难以置信地望向许预。看到许预那面不改色的样子，司梦心里这个来气。
他妈的平时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到这事还挺会往前冲的，我什么时候同意和好了？
司梦恶狠狠地盯着许预，但是碍于季玉在场不好发作，只能面上挂着微笑，在心里把许预骂了个遍。
季玉听到这话，先是怔愣一下，随后眼角便挑起笑意。“哎哟，之前怎么不跟妈说呢，整得这许预大半夜的还爬墙进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多好啊。”
许预垂下头，说道：“我怕您不同意。”
“有什么不同意的。”季玉喝了口茶润了润嗓，“自由恋爱，妈支持。再说许预一表人才，怎么看都是你高攀人家许预！”
司梦心里苦不堪言，面上更是五光十色，心想您可真是我亲妈啊。她看到许预憋笑的脸，表情更是扭曲。她换口气，整理一下情绪，对着季玉说道：“阿姨说笑了，司梦她很优秀，和她在一起是我们许家的福气。”
季玉听到这话，脸上一下乐开了花，眉飞色舞地说道：“这几天总在新闻上看到你俩，我还以为又是流言呢，没想到你俩还真谈着恋爱呢。”
“是，是。”司梦陪着笑，不住地点头。
“许预啊，下次就把这当自己家，别翻墙了，这给阿姨吓得胆儿都快吓破了。”季玉说完，象征性地捋了两下胸前。
司梦眼睛瞬间泛光。这么一来，那自己在司家岂不是来去自由，更不用想着法子来接近司家了。
她轻咳了两声，说道：“对不起阿姨，昨天晚上我实在是……”司梦忍着心里的恶心，继续说道：“太想念梦梦了，不得已才翻了墙。”
“懂，懂，阿姨都懂！”季玉捂嘴依然掩饰不住笑意，颇带打趣的意味扫着面前的两人。
司梦看着外边快要初升的太阳，差不多得回许家了。“阿姨，今天真是冒犯了，我出门的时候家里人不知道，现在得回去了，要不然我妈不放心。”
季玉笑着应道：“那阿姨就不留你吃早饭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说完，她扭头看向许预，“梦梦，去送送！”
许预站起身冲季玉点点头，和司梦一前一后出了门。
两人在季玉的注视下，并排走到了马路上。司梦频频回头，看到季玉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停在路边叉起腰。许预见司梦不动，垂下头盯着地，等候发落。
司梦来回踱了几步，本想等许预先开口，见面前的人一声不吱，忍无可忍地喊道：“许预，我这王八蛋还真是没白喊你啊，我什么时候同意和好了！”
许预抠着手，双唇紧闭，只露了个头顶给司梦。
司梦呼出口气，“看在我能随便进司家的份上，这回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许预面带欣喜地抬起头，还没张口，就听到司梦继续说，“但是，我没说和好。”
许预眼中的光，瞬间又暗了下去。他呼了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梦梦，你说和好就和好。”
“滚你大爷的，给你机会你不说，以后都没有了。”司梦说完，迈开腿就朝兰博基尼走过去。
许预看到司梦离开，一路小跑跟上去。
司梦摁下兰博基尼的钥匙，对着许预摆摆手。“赶紧回去吧，别吹感冒了。你要是再跟我妈瞎说，我跟你没完！”说完，司梦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踩下油门开向许家。
许预看着兰博基尼平稳地开上国道，放心地舒了口气。回到司家后，许预坐在床上搓了搓胳膊，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司梦发微信：好好休息，尽量不要开车。
司梦把兰博基尼的钥匙放好，整理下衣服往别墅走。她进入客厅，看到吴琳琳已经坐在沙发上。她想起昨天的事，心里仍有一丝不悦，但还是凑到沙发旁。
“早。”
吴琳琳闻声转过头，嘴唇明显抖了几下。司梦看吴琳琳眼里布满红血丝，尽管仪表收拾得一丝不苟，却依旧藏不住那皮囊下的憔悴。
“你去哪儿了？”吴琳琳哑着声，音调颤了几下。
“跑步去了。”
吴琳琳无力地点点头，张开的嘴却再没吐出一个字。司梦看吴琳琳这副样子，心里一软。“对不起。”
吴琳琳站起身，脸上挂着两行泪，随后用手捂上了脸。屋里的佣人们看到这幕，知趣地退出客厅，只留下了吴琳琳一人的抽泣声。
司梦抬起手，皱起眉拍了拍吴琳琳的后背。吴琳琳哽咽道：“儿子，妈确实有错，妈以后尽量尊重你的想法。”
“我也心急了，对不起。”
两人相顾无言，直至吴琳琳结束哭泣。司梦看吴琳琳面色逐渐恢复常态，好生说道：“您吃饭吧，我上楼。”
吴琳琳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黑屏的电视。司梦再三确认吴琳琳没事之后，三步一回头地走上楼。
她把门一摔，脱下衣服就趴在床上。折腾一晚上，司梦只觉得现在浑身酸痛，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没多久，她就合上了双眼。
这一觉司梦睡得很实。她梦见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梦见了被人众星捧月般的生活，画面忽地定格在了临州大学。她微微蹙起眉，想偏离这段记忆，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她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学长，眼中带着微光，抬头注视着自己。
妈的，又是许预这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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