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包厢内光线昏暗，所有人都围在他们两边欢呼着，陈臣站在旁边拿着摇铃喊，“在一起！在一起！”
其他人连忙跟上节奏，齐声：“在一起！在一起！”
一群人的动静很大，连门外的人都止不住地探头看过来，甚至还把门推开侧着身子加入进来。
罗溯阳没去管周围的人，也没去看还在地上跪着的人。
他目光穿过众人看向坐在沙发角落独自喝酒的李恩恪，紫色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眼里尽是落寞。
他突然想到李恩恪会不会知道这一切？会不会知道许文清要跟他表白？如果他知道……
罗溯阳顿时有些心疼。
过了许久，见面前的人迟迟没有说话，许文清直接把花塞到罗溯阳手里，笑着又问了一遍，“做我男朋友好吗？”
罗溯阳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人。
周围依旧吵吵闹闹，但他内心却丝毫没有被影响显得十分冷静。
当年就是这样答应的吗？错误就是这样开始的吗？
他收起思绪，表情平静的与周围格格不入，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不喜欢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给鸡飞狗跳的包厢顿时炸安分了。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又看着许文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臣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怎么了？你俩不是相处的挺好吗？”
罗溯阳没理他，只是看着许文清瞬间冻结的的表情，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拒绝吧。
“以前犯了错，长记性了，不想再犯了。”他看着面前的人，回忆着十年来相处的日子，倒也没什么留恋可惜的情绪，反而有些释然。
可能一直以来他对许文清的感情就不是喜欢吧。
“我真的很喜欢你，溯阳。”许文清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嘴角耷拉着显得很委屈，“你能不能再考虑下？”
“我承受不起你的喜欢。”更何况那根本就不是喜欢。罗溯阳眼神冰冷。
“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可能你自己没有发觉，其实……”
“不喜欢。”罗溯阳拦下他的话，“一点也不。”
他又想起了十年前，同一时间地点完全不同的回答，还有自己乐于成人鱼肉的十年，顿时觉得讽刺的不行。
许文清见对方态度决绝，便松开了手，尴尬地笑了一下，“没事，可能是我太唐突了，我向你道歉。”
人家都大方道歉了罗溯阳肯定要给台阶，说完就招呼着大家继续玩。
周围的人也赶紧动了起来拉着许文清就走到点歌机前，陈臣看了罗溯阳一眼也走过去喊着大家喝酒。
这一刻罗溯阳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朋友。
他在桌上拿了罐啤酒走到李恩恪身边坐下，踢了踢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瓶罐子，说：“怎么喝这么多？”
李恩恪看了他一眼回答，“渴了。”
渴了就一直喝酒？
他毫不掩饰地抖着肩笑了起来，“是吗？那怎么不喝水？”
“不想喝。”
罗溯阳笑得停不下来，“好，不想喝就不喝。”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刚才的事，包厢内的人继续疯着，但能明显感觉到气氛跟之前的不一样。
散场后已是十一点多，罗溯阳跟李恩恪坐车回学校，他懒散地靠在窗户上，看着城市的夜景。
路过的地方他很熟悉，是以前工作的写字楼，规模没十年后的繁华，但毕竟是市中心人来人往热闹依旧，楼里的灯仍在亮着，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现在还在加班。
他把目光收回看着李恩恪，突然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李恩恪转头看他。
罗溯阳往旁边挤了挤，两人凑得很近，“刚包厢里的事。”
李恩恪嫌挤，想往旁边挪挪但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了，只能把头偏向窗外，说：“没兴趣。”
罗溯阳昂起的兴致顿时扑了个空，两手捧着他的脸一下把人掰过来，皱着眉问：“没兴趣？”
李恩恪愣了愣，温热的手心包裹着脸颊，可能是喝酒的缘故烫的不行，两人距离很近再往前一点几乎就能脸贴脸了。
他的视线在罗溯阳脸上来回扫荡，明明内心慌的不行，表面却一片镇静，“松开。”
说完就把脸从罗溯阳手里抽了出来，“想说就说吧。”
还说不感兴趣？
罗溯阳得意地哼了声，说：“我不喜欢他，也不会跟他走太近，以前可能嗯……看起来关系挺近的，但以后就不会了，咱们离他远远的。”
安静了两秒，李恩恪问：“咱们？”
“对，反正你也不认识他。”罗溯阳说完顿了一下，“你认识他吗？”
“见过几次吧。”李恩恪想了一下。
“哦，那你知道他今晚……”罗溯阳问的小心翼翼。
李恩恪扭头看他，过了一会说，“不知道。”
半小时后，他们在校门口下了车，比起刚才市中心的热闹这里就显得很寂静，两边的店铺已经关了门，路边年久失修的路灯散发着朦胧的光。
路灯下，罗溯阳借着光线看着面前的人。
昏黄的光线打在李恩恪脸上，勾勒出分明的下颚线，他偏着头懒散地站着，连投射到地上的影子都帅了三分，丝毫没有一点喝酒的样子。
他又想起来包厢内一地的酒瓶，疑惑地问：“真的没醉吗？”
李恩恪看着旁边的垃圾桶摇摇头。
罗溯阳兴致缺缺，“可是我醉了。”说着就靠到了灯杆上，“现在回家肯定会被我妈骂的，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刚在吃饭时，苏女士就打来了电话，说要出差过两天才能回去，让罗溯阳好好玩，他听到老妈的声音差点没忍住眼泪，赶紧应了两声就把电话挂了。
李恩恪把头扭过来看着他站不稳的身子，“前面有家宾馆。”
“我没拿身份证。”
“我去给你开。”
罗溯阳不愿意了，“可是我喝醉了难受，你还不如送我去医院，有什么事还能直接找护士。”
说着就开始往医院方向走，他踉踉跄跄地晃着身子，没走两步就差点趴在了地上，一声“啊”还没叫出口就被李恩恪扶住了。
李恩恪妥协道：“去我家吧。”
李恩恪的家就在前面那条街，他扶着罗溯阳往前走，心想这人也没喝多少酒，怎么醉的比他还厉害。
头顶的月亮高悬，阵阵夜风吹过倒也给闷热的天气增了些凉意，罗溯阳一路摇摇晃晃就着李恩恪的肩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大冬天的晚上，两人相互靠着取暖。
到家后，他把罗溯阳扔到沙发上就去洗澡了。
罗溯阳在他进去后就立马坐了起来，丝毫没有刚刚醉鬼的样子。他打量着面前的房子，看着好像只有李恩恪一个人住。
老旧的皮质沙发扶手边还破了口子，年代感扑面而来的电视旁还放了两盆花，左边是厨房，他在门口看了两眼，整整齐齐的不像是经常用，他不禁想李恩恪会不会做饭？
转着转着就到了卫生间门口。
李恩恪正好把门打开，抬头就看见面前的人，差点吓一跳，擦头的手霎时就顿住了，“酒醒了？”
罗溯阳笑了笑，用手比划着，“还有一点。”
李恩恪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直接越过他去卧室找了套睡衣，“给，快去洗。”
洗完澡已经十二点了，他出来时看见了沙发上的被子和被子里的李恩恪,不禁疑惑，“你怎么睡沙发？”
“嗯，你去屋里吧，收拾过了。”李恩恪胳膊搭眼睛上，看着有点困。
罗溯阳也不再问了，帮他关了灯就进了卧室，“晚安。”
他的卧室看起来比客厅差远了，除了桌椅和一个小衣柜外就只剩下床了，空的还以为是客房，也就桌子上的一叠卷子提醒着这有人住。
床不大不小，他躺在上面，又把头埋在枕头上猛地吸了一口，什么味？这么好闻。
李恩恪不跟他睡一张床他能理解，但隔壁明明还有个房间，为什么不去那里？刚刚本来想问一下，但瞄了一眼才发现那个门上锁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罗溯阳其实不敢怎么睡，他怕这一切真的只是做的一场梦而已，醒来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但不知道是不是床上的味道能催眠还是累了一天的缘故，没过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他才醒，罗溯阳赶紧坐起来看了眼年月日。
没回去，还是高中的时候！
他顺了两口气顿时放松下来走出房间，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喊了两声，没人应。
不在吗？去哪了？
算了，先洗漱吧。
他拐进卫生间，洗漱台上边的镜子有一张多余的便签，罗溯阳一眼就看到了，伸手撕了下来。
红色漱口杯里的东西都是新的，厨房有饭，凉了可以热一下，直接放微波炉转3分钟，按右下角的绿色按钮，我先去店里了。李恩恪留。
罗溯阳看着纸条又看了眼洗漱台旁的红色杯子，不禁笑出声来。
都什么年代了，手写纸条？还以为是穿越到几百年前了！
而且这纸条像是给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写的，还绿色按钮！！！
啧啧啧！
罗溯阳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洗漱完后他去厨房看了眼，灶台上放着一口锅，生怕他看不见似的还放在正中间。
掀开锅盖，里面是一碗小米粥，几根油条还有包子。
饭还温着，他就直接端了出去，也没有用上李恩恪写了半天的微波炉教程。
又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你做的？
过了一会那边来了电话，罗溯阳笑着点了接听。
“起床了？”那边声音有些吵。
“嗯，刚起，饭挺好吃的。”罗溯阳边喝粥边说。
“能吃就行。”
“你做的吗？”
“楼下买的。”
“我还以为你做的？”
“我做饭……不好吃。”
“看不出来啊。”罗溯阳笑了两声，说：“我会，下次做给你吃。”
说完后，电话里的人没有声音。
他问，“怎么了？”
“我这里有点忙，你一会走了直接把门关上就行。”李恩恪说的匆忙。
罗溯阳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
放假这两天他待在家里哪都没去，自从生日风波过后，班里的同学一个都没联系过他，平时一起打游戏的朋友也不再邀请他了。
罗溯阳感叹着世态炎凉，便掏出了数学老师给的练习册刷了起来。
既然能重来一次那肯定是要好好学习，但刚做两题就卡住了。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登录某搜题软件。
可搜题软件再好又怎么能比得上真人辅导。
他直接打开好友列表，寻找着那个空白头像，先把该聊天置顶又点开了对话框。
——学霸有空吗？
没人回。
——没空？那我去店里找你？
那边立马就回了消息。
——有事？
罗溯阳看着消息止不住笑了一下。
装吧你！
——讲个数学题，行吗？
这条消息好像又石沉大海了，他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复，聊天框上也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中。
不理人了？
罗溯阳把页面返回正准备直接打电话过去，微信上的小红点就出来了。
李恩恪推来了一张名片。
——让他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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