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允岁安（2）

承天台演武初相识（二）

        穗安此前听说过演武大会，但并无多少了解，也是那天听宫里的其他公主丫鬟聊起，才有了大概的了解。

        演武大会是盈商会馆的馆主举办的。听闻这位馆主痴迷各类武艺绝学，于是掷万金办此大会，邀请武林及民间各路高手参与比武，拔得头筹者会获得一大笔赏金。起初演武大会没有官府朝廷里的人参赛，后来当朝皇帝听闻这比武活动后也饶有兴趣，遂同意朝中上下感兴趣的武将士兵参加，并亲自多加了一条规定：比武者需戴面具，或以其他方式掩住面庞。为的是保持比武的纯粹：以防因一些职级差异，导致比武过程中有人“做人情”。后来围观者间也有人戴起了面具，渐渐地戴面具观赏也成了不成文的约定。

        穗安常喜二人正往演武大会的所在地承天台赶。

        路上，穗安忿忿地向常喜说了打赌一事。

        “二公主她出身不好，没有家教，素常跋扈惯了，小姐您莫要放在心上。”常喜安慰道，“只是…只是你们的赌约…那小铁虎怕是拿不到了。”

        “为什么呀！”穗安扭头，“还忘了跟你说，刚刚二姐走之后，出现了个神秘男子，他说他有办法让一剑无痕参加这次演武大会，就在今天未时。”

        “小姐莫不是见到一剑无痕本尊了！”常喜惊讶又激动，“那位公子一向来去如风，如非不是他本人，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请得动他。”

        “不过他拿走了我头上的金钗……”穗安刻意略去亲昵的部分，将其他内容一五一十的讲出。

        常喜听过叹了口气：“小姐你这更像被人骗了金钗去啊。”

        “说不定就是真的呢，”穗安嘟嘴，“一件金钗而已。罢了，你再同我讲讲一剑无痕的事情，那日只听那群叽叽喳喳的宫女夸他，旁的也没听到了，这比武不都戴着面具的吗？为什么就他的名声传的这样广？”

        常喜一听便开始数如家珍地讲了起来：“此前的演武大会，夺魁者要么是些耍板斧的要么是些耍大刀的，身材都魁梧的很，打起架来也鲁莽。直到一剑无痕的出现，他的身条真的好看极了，宽肩窄腰，打起架来身法还十分优雅。最有特点的地方是武器：除了长剑，他善用一种像长鞭一样的钩索，那个钩索一出，大家就识得是他。而且他连着多年夺魁，自然名声广。不过因为比武时一直戴着面具，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样貌。除了有一次，他和一个人打得难舍难分，对方一失手打坏了他的面具，他下巴漏了出来。那下半张脸美人无疑的弧度就足以让大家痴狂了，不知道整张脸会是怎样的好看呢。”

        穗安脑中出现方才自己被抵在坡壁上的那一幕，想到那张凝视着自己的脸，不禁暗暗赞同，那确实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

        二人赶到承天台时，刚好是未时。

        提前搭建好的木台下已经围了一些看客，南面的大鼓被敲响，昭示着未时演武大会的开始。

        和穗安想象的不同，鼓声已经传出老远，比武台上还是空无一人，周边的看客也并不意外。她拉了拉常喜的衣袖，悄声问到：“怎么没人啊，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常喜向她解释：“是赛制的原因，演武大会分辰巳未申四个时辰，二人对打，输了的人下台，每个时辰内在台上留到最后的人，便是这个时辰的胜者。最先上台，想要成为胜者就意味着打满整场，前面耗费了体力，后期稍有不慎胜利就会被人偷去。所以如非高手，大家一般都不会第一个上台。”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影飞上了比武台，引得周围一阵惊呼。常喜也低呼：“这么早就上台，也不知道是货真价实的强者还是不懂规则的愣头青。”

        穗安定睛一看，这人的斗篷和兜帽如此眼熟除了戴了一副狐面看不到面容，其余地方和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

        他竟也戴着一副狐狸面具！

        “是他！是他！”穗安激动地拍着常喜，“他就是那个说自己能喊来一剑无痕的人。你快看看，他是一剑无痕吗？一剑无痕之前都是戴狐面的吗？还是说过会一剑无痕会和他上台对打？”

        “一剑无痕之前没有戴过狐面，”常喜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这个人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了，认不出来还是要看钩索。”

        穗安点点头，目光回到台上，看着那个男子，心里怦怦直跳。

        不过一会，就有人上台应战了，只可惜那人是个菜鸟，两三招就被狐面男子点住要害，台下嘘声一片。

        接下来一连几人都是如此，穗安只觉得心脏都要跳累了。

        直到一个有些功夫的上台应战，局面才稍微好看了些。两人打了七八回难舍难分。只见那对手伸手一抓直取狐面男子要害，狐面男子立即往另一侧闪身，闪到一半，才发觉那徒手一抓是陷阱，真正的杀招就候在他闪避的这一侧！

        眼看那冷冷的刀刃离他越来越近，甚至还翻了个面，刀背对着他。

        比武的规则是点到即止，害人性命者即使赢了，也不被认为夺魁，是拿不到赏金的。

        但用刀背对人，也表明了此人对自己这一击必成，拿下此轮的自信。

        台下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有的人觉得狐面男子输定了，开始微微摇头。

        狐面男子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忽然，一根银灰的铁索从狐面男子的袖口“刷”地飞出，众人还未看清那钩索的头定在哪里，狐面男子已迅捷地借钩索之力后翻落地，一脚踢飞了对手手里的刀。

        那一瞬间，台下鸦雀无声，紧接着有人激动地喊到：“一剑无痕！是一剑无痕！”

        看着满场看客激动的神色，穗安第一次直观的感受一剑无痕的人气。一旁的常喜都激动地蹦了起来。

        他真的是一剑无痕。

        穗安看着台上那个斗篷狐面的男子，他仿佛感受到了穗安的视线，回过身来，面朝着她的方向站定。

        他在看我吗？

        意识到这一点，穗安全身的血液都向头脑涌去。周围的熙攘声和人群景象慢慢模糊起来，仿佛此刻天地间仅剩下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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