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自那晚上和方泽生各自回寝室后，沈郁泽近乎有一个月没能在学校碰到过方泽生。
起初他以为是方泽生有意避开他，直至他从裴湛口中得知，方泽生好像家里有急事特意请了长假回陵城。
沈郁泽为此郁闷了很久，虽说他以前都是打着兄弟的好朋友才能偶然见一见方泽生，但这突如其来的消失甚至还是得从好兄弟嘴里得知，非常让他痛并快乐着。
喜欢上自已好兄弟的男朋友，这是不道德的。
沈郁泽单手托腮，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迎风招展的橡树出神。喧嚷欢快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地包围着他，他却觉得自己与这环境与世隔绝。
“学长？学长？你有在听吗？”
倏地，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沈郁泽回神扭头看去，只见比他小一届的学弟黎渠正拿着画板怯懦地望着他。
沈郁泽清了清嗓子，指尖敲打桌面上铺开的画纸：“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能帮我看看，我这个角色画得怎么样，看看还……有没有瑕疵。”黎渠小声问他。
“行。”沈郁泽接过他的画稿认真检查起来。
他们这个社团近期举办一个画展宣传会与改革交流研究会。只要有意愿或想法的同学都可以报名参加活动。每个人给自已设定一个人物角色，再用自已的想法进行设计和制作。
沈郁泽刚好是负责这个活动的负责人，虽说不是社长，但也和社长比肩并起。
这个新加入的学弟就为此亢奋了很久，日日夜夜给他喜爱的动漫角色人物施展才艺。
沈郁泽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明确地给他指出人物的欠缺和角色性别例悬殊：“脸部弱化了很多，他的轮廓是硬朗型，而不是柔弱型。还有，身体比例也有点不对等，女性和男性的上下比例是多少……”
黎渠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一边认真听讲一边用笔在纸质上记录。
动漫社里的成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低声细语相互学习，也有人讪笑打闹说人物角色涩情等等。
恍惚间，在这喧嚷的嘻笑中，乍一时听到属于方泽生的声音，他以为自已产生了幻听，直至这道声音愈发清晰明亮起来。
“我说了，我不喜欢。”
“你换一个人。”
“我不感兴趣。”
沈郁泽停止对黎渠细心的指教，他循着这道令他日思夜想的声源看去，只见多日不见的方泽生穿着惹人注目的红色t恤站在动漫社门口。通过他微拧起的眉心，沈郁泽估计他有点不高兴了，一连串的三拒绝，还是没能抵制对他不停进行邀请的男生。
方泽生清冷的脸庞染上一抹霞光，在这傍晚降临的时刻，他背对着的晚霞衬得他整个人柔和温暖起来。
男生手里拿着宣传单，绞尽脑汁给他推荐动漫社的乐趣和制作过程。
然高岭之花方泽生眉心微蹙，甚至抬手挡住他塞过来的宣传单，嘴唇动了动，正欲说什么时，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叫了他一声。
“方泽生。”
方泽生和男生同时望去，沈郁泽从门后走出来，露出一张极帅气的脸，对他俩笑了笑。
“好巧啊。”沈郁泽驻足在方泽生左侧，笑着说：“我刚好找你有事。”
他所说的有事都是措辞，只不过单纯想过来打招呼罢了。
方泽生眉眼淡漠，但还是能看出来，刚才的不耐逐渐消失，他对沈郁泽点头示意，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什么事？”
在场的第三位人士，左瞅瞅方泽生又瞅瞅沈郁泽，他酝酿半响，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打哈哈：“学长你们认识啊！”
“真的好巧哦，”男生说：“我刚刚就觉得这位同学适合我设定的角色。既然学长你们认识，那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嘛！”
方泽生下意识抿唇，沈郁泽侧头望着笑得乐不可支的男生，低声道：“陈梁，不要强人所难。”
被点名的男生霎时收起笑容，他偷摸掀起眼皮瞥沈郁泽一眼，小声嘟囔：“什么强人所难，我肯画他还是他的荣幸呢。”
他说得极为小声，话语里的轻浮和佻薄格外刺耳。
沈郁泽向前一步把方泽生整个人挡在身后，他垂眼盯着陈梁，语气冷傲：“不要推己及人，你既然加入社团，就要学会尊重人。”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去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沈郁泽极为不客气：“他能拒绝你算是你的荣幸。”
毕竟我连开口的权利都没有。
陈梁低着头，一时看不清他是个什么表情。沈郁泽也难得去管他，从说完那句“什么事”后，方泽生就置身事外地安静下来。
沈郁泽越过不停进出的同学，视线定在了画社里正对面的画稿墙上。上面布满各色各样的动漫人物，和色调鲜艳的抽象画。
走廊被他们三人占据，路过的同学们只能止步于此，她们搞不清状况，却统一顺着沈郁泽的视线看去。
沈郁泽心思一动，他转身望方泽生，方泽生静静地回视他。
“下课了？”沈郁泽问他。
方泽生舔了舔嘴唇：“嗯。”
话罢，他重复刚才说的话：“你找我什么事？”
陈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动漫社，沈郁泽朝方泽生靠近，给边上的同学让路，问他：“你现在有时间吗？”
方泽生歪头看他，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将沈郁泽颀长的身影倒映眼帘，他说：“有。”
两人从三楼下来，并肩前行。傍晚的夕阳照得大地一片通红，方泽生比沈郁泽矮半个头，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身高却不分秋色。
沈郁泽用余光看这个令他日思夜盼的少年，心里是止不住的忻悦，面上仍是冷傲淡漠。
出了学校就是距离云城大学不远的长御街，是晚上最热闹最繁华的夜市，也是最出名的约会地点。
沈郁泽提议来长御街吃晚饭时，心里存在着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至少他也和方泽生正大光明来长御街约过会，吃过饭。
“你想吃什么？”沈郁泽环视四周。
方泽生一身火热的亮色衣服，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更加吸引眼球。他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轻声道：“我都可以。”
沈郁泽却不太乐意这些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在方泽生身上。他快速选定一家名为“街坊故事”的饭店，就着挨着方泽生身侧的姿势牵起他的手往里走去。
方泽生怔忡，想抽出手，沈郁泽抓得更紧了，直至身后的目光消失，他这才放开手，漫不经心道：“这家店挺火爆的，味道应该不错。”
方泽生合拢掌心，藏在身后，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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