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这大概就是一场人间修罗。我的暧昧现男友和我的名义前男友是朋友兼同学关系。
四个人围着沙发坐成一圈，众人面面相觑，空气安静到极致。
裴湛低头拨弄茶几上的拼图，试图避开阮沅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沈郁泽直接在旁边给了他一脚，用手指了指地上瘫着的购物袋：“你买的东西，自已去做。”
“快点，我们还等着吃饭。”
他指挥得毫不客气，俨然没把自已当主人家，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裴湛扭头瞪他一眼，他的亲亲小男友仍挨着方泽生坐在一起，没有要起身帮忙的意思。
他弯腰拎起重量不轻的两个购物袋，余光瞥了软沅和方泽生好几眼，最后愤怒不甘地往厨房冲去。
他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砰砰作响。沈郁泽看不下去，索性起身去帮忙。
“你们没事就看看电视。”沈郁泽把遥控器递给方泽生，用下巴往厨房方向偏了偏：“我进厨房看看。”
看看裴湛有没有拆家。
最后四个人变两个人，方泽生手里还捧着一杯温水，他腾出手将遥控器给身旁的阮沅：“你看吧。”
“不用不用。”阮沅连连摆手：“我不看电视的。”
“哦。“方泽生收回手。
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又开始僵滞了。阮沅有点尴尬又有点兴奋，他双手合十，不停地揉搓，“泽生哥，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他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哭眼前的少年。
方泽生神情迷茫，很是不解：“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就是那个……”阮沅期期艾艾，像是不知怎么说出口。
“嗯？”方泽生放下水杯，歪头看他。
阮沅快被他这个动作给撩死了，歪头杀，颜值冲击波。
“就我和裴湛啊。”阮沅轻声说。
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话也只留一半。方泽生抬手弹了下他额头：“你和裴湛怎么了？”
阮沅苦着小脸捂住额头：“疼啊。”
方泽生意外地笑了，阮沅霎时就很起劲，软趴趴往他身上蹭去：“我好疼，你用了好大的力气哦。”
“是吗？”方泽生低头看他，对阮沅的撒娇很是无可奈何：“那我再弹一下试试。”
“不用不用。”阮沅笑嘻嘻道：“我现在又好了，你说奇不奇怪。”
方泽生脸颊上的酒窝若有若现，浅浅的，给人一种甜美清雅的意味。
见他神情柔和，阮沅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盘腿坐在方泽生脚边，仰头望他，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泽生哥不生气了吧？”
方泽生注视着阮沅清秀的脸蛋，眼睛圆溜溜的，很是天真无邪：“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和裴湛啊！”阮沅嘟着嘴，小声嘀咕道：“我和裴湛在一起啊。”
方泽生没听清，因为他听见沈郁泽在厨房喊了他一声。他偏头透过玻璃门，看清了厨房里两道正在忙碌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分不清是沈郁泽叫了他，还是他产生幻听。
沈郁泽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是幻听。
方泽生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沈郁泽手里端着一盘水果，弯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说话？”沈郁泽说。
阮沅眨巴着大眼睛，瞅了瞅沈郁泽，又瞅了瞅方泽生。他感觉沈郁泽在和方泽生说话的同时，不断给他甩冷刀子。
他觉得有点委屈，又有点懵逼，他好像没得罪过沈郁泽吧？
方泽生拍了拍阮沅搭在他腿上的手，示意他起来。沈郁泽就抱臂看着他们，也不吭声，就是眸色有点冷。
“不好意思，我刚没听见。”方泽生对沈郁泽抱以歉意。
“没事。”沈郁泽似笑非笑地凝视他俩。
阮沅：“……？”
嘛情况，我和远房表哥兼同班同学及关系最好的朋友贴贴，到底碍着你啥事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颤抖着胳膊将爪子伸向果盘，谁料沈郁泽却突然端起盘子，趾高气扬地用手指了指厨房：“这是方泽生的，你的在里面，要吃自已去拿。”
——靠！
绝了。
方泽生困惑极了，他就夹在俩人中间，承受着俩人明晃晃的占有欲。
终于，厨房里的裴湛受不了了，他探头朝客厅瞥了一眼，对沈郁泽叱责：“有点过分了啊，把我一个人扔厨房，自已在外面享受！”
沈郁泽最终还是把水果分给软沅吃了，就是态度有点冷漠：“吃完饭你洗碗。”
说罢，也不管阮沅和方泽生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泽生转头看阮沅，阮沅瘪嘴，眼眶湿润，委屈吧吧地问他：“沈郁泽是不是讨厌我啊？他对我好凶。”
“不是的。”方泽生替他抹去泪花：“他不凶的，对不认识的人都有点冷漠疏离。”
那眼神就不叫冷漠好吧，他都看出来了，是嫌弃。
他很难过，也很生气，所以就化悲伤为食欲，一个人吃完了所有水果。
方泽生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角：“你吃这么多，等会还吃得下火锅吗？”
“能啊。”阮沅拍了拍肚子，豪放地说：“这算什么，我能一次性吃四份盖浇饭！”
他就果真如他所说般那样，一个人就解决了大半食材。起先上桌时，四个人其中三个还有点尴尬，可随着方泽生的淡漠和阮沅的大吃特吃，僵滞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裴湛往翻滚的红汤里涮肉，偏头低声和沈郁泽咬耳朵：“方泽生这么能吃辣的吗？”
沈郁泽闻言一愣，他偏头看裴湛，声音又低又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裴湛用筷子搅拌碗里的粉皮，若无其事道：“我就是没看出来，方泽生一清冷美人，会这么能吃辣。”
他的话灼热到沈郁泽酸得冒泡的心，沈郁泽用气音和裴湛对话：“你不知道吗？”
他原以为的感情和幕恩爱，是假象吗？
“没有啊。”裴湛笑着摇头，也学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他从来不单独和我在一起，也从来没跟我一起吃过饭。仅有的一次还是高中毕业前，不过那是我选的餐厅，他也没提出异议。”
这次沈郁泽是真的惊讶了，他看向裴湛的眼眸是不可思议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裴湛不屑地哼了声：“装矫情呗。”
“清高起来还能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的声音很轻，沈郁泽就坐他旁边，听得心里格外不舒服。尽管裴湛和他关系有多铁，关乎于任何对方泽生不利的事件或话题，都能牵动他的情绪。
他用手把裴湛捞起来的藕片拍飞，面无表情道：“吃什么藕片，心眼比藕还多。”
“……？”裴湛举着筷子懵逼一瞬，随即便提高声音骂了一句：“有病啊你。”
他俩的动静有点大，声音洪亮如打雷，一旁安静吃东西的方泽生和埋头苦吃的阮沅同时抬头看过来。
裴湛横眉竖眼的，隐约还透点愤怒。沈郁泽泰然自若地往红汤里涮羊肉，勾唇一笑：“吃啊，看我们做什么？”
裴湛全程吃得有点憋屈，甚至在沈郁泽和方泽生聊天时，频频出声打断。
“等会吃完我去补完最后一个工程。”沈郁泽对方泽生说。
方泽生鼻尖冒着细汗，对他点了点头：“那我还——”
“哎，”裴湛又一次插了进来：“等会一起出去玩去？”
沈郁泽不理他，搁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先去画室。”
“还有，”他停顿一秒，对裴湛抬了抬下巴：“吃完了就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你俩想去哪玩去哪玩。”
方泽生也跟着放下筷子，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阮沅吸了吸鼻子，满眼的水雾：“我也吃不下了。”
方泽生其实不太想除阮沅以外还和裴湛呆一起。当初在酒吧时，裴湛对他来说，是个恐怖的存在。
他擅于用冷漠掩饰自已，可他不擅长面对阴暗里的事物。
裴湛已经放下筷子，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阮沅后知后觉，察觉出两人有点不对劲。
“沅沅，”方泽生开口见叫了阮沅一声：“我等会还有点事，你能不能先回宿舍帮我收一下衣服。”
“我怕等会下雨。”
阮沅不疑有他，点头应好。方泽生从兜里摸出钥匙，递给他：“我寝室门钥匙，你拿好。”
阮沅接过来放好，转头问裴湛：“湛哥，你吃好了吗？”
裴湛抬眉，双手摊开：“吃好了啊。”
“那好，”阮沅腼腆一笑：“那我们开始收拾吧！”
裴湛：“……”
“合着你问我好没好，是想让我收拾残渣啊。”裴湛说。
“啊，不行吗？”阮沅看着一桌的残羹剩饭，小声嘟囔：“难道让我一个人收拾啊。”
裴大少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俨然没有了对待情人的温和模样。
方泽生轻轻推了下阮沅，“你先回学校，我来收拾。”
阮沅有点心疼他，支吾道：“这怎么行啊，不可以的。”
方泽生又说了一次让他回学校，阮沅终于放弃抵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方泽生和裴湛两个人。他们距离是隔开的，面对面对峙。裴湛双手撑在卓沿，倾身朝他靠近：“你还真不怕我啊。”
“这一个月的苦，是不是还没吃够呢？”
方泽生眸色一凛，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裴湛不断逼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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