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安元年四月下旬,永安京严府被屠满门,内阁学士严大人下落不明,震惊朝野,皇上下令大理寺,镜栙司彻查此事。
五月初,京城郊外夜雨将至,一名黑衣人策马在这漫天夜色中,后随七八玄衣人快马而至。忽见那黑衣人踏水飞向湖对面一座山,有三丈之高。玄铁丝缠绕高枝,飞檐走壁,无人能追上。后面的玄衣人眼看追不上,面露急色,急忙拉弓发箭却无一射中。突然,有剑从后面飞射过去,半山腰上的黑衣人竟被钉在了山壁上,不能动弹。雨越下越大,后面一名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走了出来,帽沿着住了半边脸。他右手朝山壁方向一挥,从对面黑衣人身上飞出两把短剑。拿着绢布慢慢擦剑上血迹。此人是镜栙司最高指挥,枢密院最高长官,领侍卫内大臣季无。
“欸,都听说了没?穷凶恶极的嫌犯被镜栙司抓了。”
“啧啧啧,司阁可是炼狱。”
“你小声点,司阁岂是我们可以非议的。”
福祥客栈内,一群身穿灰白校服的年轻人饮酒畅谈。
“子安,严府一案已过去许多日,如今涉及江湖中人,会不会是江湖争端?”
只见其中一名身着灰蓝锦衣的书生端起酒杯微饮,而后打开扇子回道“不是江湖纷争。”
“难得顾和尚开口,不如今日我等在此向你讨教一番?”开口的学生在读书上颇有天赋,奈何前头有人压人一轴,心有不服。
锦衣书生啪的合起扇子,起身走到楼台外,他对面是一家酒肆,江湖人最是喜爱那里,倒不是什么珍酿,只是喝酒用的是大碗,烈酒的味道,用酒杯装不下。半晌回身说道“课业繁重啊,又不是奇闻怪谈,有何讨教。”
被下了面子的书生气得无处可发,心下暗骂,圣贤书全被你吃了都能睁眼说瞎话,这半个月一下课就来这里下棋,一天一局,闲着没事可以多去寺庙。
原来这群年轻人是林栖书院学生,同太学和国子学齐名,京城林栖书院素有“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美名。
其中,锦衣书生名叫顾式微,兵部尚书顾朗莘家二公子,自幼饱读诗书,传闻对奇闻案件颇有过人之处。人称顾和尚只是听闻出生时有一和尚要收其为徒,奈何顾大人不愿,和尚却也不曾放弃,便到万里寺做了主持,名曰禅净。
话说回来,这镜栙司,为东虞王朝历任皇帝所属,皇帝身边近卫,保护其安全,也为皇帝办朝廷办不到之事。每任阁主从小在晷渊训练,从三百个孩童开始训练历经十一年,最后只存活一人乃镜栙司阁主。从尸山中踏出,心狠手辣,绝情果断。到季无这一代,尤为突出,无人知晓季无武功到何地步,只道江湖和朝廷有所忌惮。
镜栙司位于城区北面,瞧着毫不起眼,四周楼层较矮,中间有高楼一座。大门上方“镜栙司”三个大字潦草张狂,乃皇家御赐。季无坐在犯人前面,他已脱去外袍,高挑纤瘦的身材看不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季阁主。审问半天犯人也没吱一声,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过去掐住犯人的下巴开口道“怎么,瞧不起本官这里?”犯人无法动弹,之前被追鬼刺伤,伤口疼得直哆嗦。季无也不着急,吩咐下去让包扎伤口,好了再用刑。
他刚出司阁就遇到大理寺卿相煴,却也不奇怪,相煴除了查案之外,一个月内还要来回奔波天牢数十次,遂拱手问道“相大人,若是景王殿下觉得天牢不舒服,司阁随时有天字号房。”
不用说,又是七王爷惹事住进了大理寺。相煴乐道“原来季大人还有如此风趣的时候。本官前来只是借阅司阁刑录。他不过是性子顽劣,爱惹事端罢了。”
季无让人去取刑录之时随意问了一下“又惹何事?”
“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将小赫大人打了。”相煴已经习以为常,但殴打朝廷命官行为严重,又是赫家公子,皇上只交给皇后和赫家发落。
季无听出来了,这是来拦截的,赫家要把景王交给司阁处置,几乎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便让人出去传话“若是赫家和宫里来人,就说近日阁中已满,无法招待。”
相煴听后连忙道谢,称改日定登门拜访。司阁理事叶从信虽没有表态,却在心里破口大骂“不过是一个无人教养的野狗,除去王爷的身份都不如乞丐,还值得相大人照看。”与相煴拜别后,季无召回镜栙司在京城各处的人员搜查严大人的下落。
傍晚时分,顾式微下完棋局正要离开,却听到对面大骂一声“哪里来的野狗,敢坏你爷爷的好事。”接着有人往外跑,也有人围了过去看热闹。他禀着从不看热闹的原则从后门溜了进去,原来是一名满脸络腮大汉与官爷起了冲突。那官爷喝酒都是赊账,掌柜提了一嘴就被揪着领口打了一巴掌。官服隶属户部,估摸是常客了,整整半年都赊账。大汉模样属实丑陋,对面官爷吐了一口水在地上,将账本砸到大汉脸上,怒道“爷爷在这里喝了几年的酒,最近怎么放一些畜生出来咬人。”大汉身在京城,不敢造次,被他百般侮辱也无人出来打抱不平,掌柜捡起账本跑到后面躲着。忽听他又说道“过来给爷爷磕个头,滚出京城既往不咎。”
大汉青筋暴露,正要揍人,手背覆上一只发黄的小手,是一位梳着发鬏,面色暗黄的小姑娘。她摇摇头说道“兄长,算了,别惹事端。”
官爷无视大汉的眼神,趁他不注意直接一把拉过那姑娘,嬉笑道“方才远远瞧着,身材婀娜,就是脸色差了点。”说罢还狠狠摸了一把腰。却听姑娘大叫一声,大汉已经抄起凳子砸了过去,左手回勾掐住官爷的肩膀,又叫他身形一缩,滑了出去。姑娘被推倒撞在桌子角,血流不止。大汉怒气冲天,随手抽出一把刀砍了过去。官爷虽有些拳脚功夫,却也抵不住他的蛮横,被一脚踢翻。他大喊“老子定要你们走不出京城。去储仓府通报一声,说有人谋杀本官。”这可不得了,谋杀朝廷命官可是要进司阁的。
大汉又朝他身上踢了几大脚才解气,赶紧抱起那姑娘就要往外跑,却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原来官爷恼羞成怒,放话道“谁抓到他,本官赏银一百两。”话刚说完,无动于衷的人开始围了过去,有方才一起喝酒的,也有刚躲在后面的掌柜。他本想冲出去,又被人朝后面砸中了脑袋,压着双腿跪在了地上。等到储仓府的人来才知那官爷名唤孙大,不过是里面一名知事。孙大用手帕捂着脸,从里面骂着出来,想把他送到大理寺。
顾式微喝完茶,让看热闹的小童跑个腿去请最近的大夫过来,这才起身出来,温声道“学生顾式微见过孙知事。”顾式微是谁,京城最负盛名的举人,顾家二公子,说的话可比储仓府侍郎还管用。孙大遂赶紧弯腰作揖,笑道“什么风把顾公子吹来了,赶紧里面坐,外面一些野狗怕脏了您的眼。”
合起扇子,顾式微让刚到的大夫替那姑娘包扎,回道“学生怕孙大人事理繁忙,已派人去请大理寺卿了,到时一同前往,还能与相大人解答一二。”
孙大顿时面如土色,吞吞吐吐道“不不必劳烦顾公子。”他深知顾式微查案的能力,又不知他是路过还是要多管闲事。讪讪道“本官不敢惊动相大人,区区小事储仓府会处理好的。”
顾式微端着世家公子的姿态,随意看了几眼,回道“如此,学生只能亲自请回相大人了。”
孙大不敢造次,只能有怒气往嘴里咽,说道“算了,既是有顾公子出面,本官暂且饶过你们。不过京城里看到一次就不客气了。走。”
人都走了,大汉看小姑娘无大碍才赶紧朝顾式微一拜,“多谢恩人相救,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就要磕头,顾式微不动声色后退了几步,说道“喝茶而已,不必当真。”说完还打开扇子摇了几下,引得附近姑娘妇人纷纷看了好多眼。他不懂武功,却记住了刚刚大汉用的招式,借力打力,是一套看似普通的拳法。“兄台好拳法,不知从哪里来?”
大汉一向看不惯这些公子哥儿,特别是唇红齿白娘了吧唧的,现下被一名书生所救,不敢怠慢,抱拳施礼道“在下杜年,只是外家弟子,算不得什么,前不久同家妹从广陵过来讨生活。”
顾式微又问道“方才你与那孙大过招,可知他的剑法又如何?我瞧着可能只有一个招式,却能抵你几招拳法。”
杜年呸了一声,不服气道“谁知道哪里学的,颇有广陵剑法的影子,仗势欺人罢了。”
扇子一顿,一个在户部底下储仓府任职的知事,会一点疑似广陵那边的剑法。那剑法刺过桌椅,留下道道痕迹,很是毒辣。拜别他兄妹二人后,顾式微决定找个机会去查看一下严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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