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奇你短发的样子
这句称赞美貌的话来得猝不及防。
姜迢霖手指蜷了蜷，一时间喉咙微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从前会这样，现在也会这样。
他并不擅长跟一个人打交道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注视着对方忽然觉得有些微妙，“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厉崊心想：何止见过，你还亲过。
但是他面色不显，反而带着促狭不答反问：“你这是跟我搭讪吗？”
然而姜迢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来。
室内因此陷入了安静。
不过，厉崊并没有放弃跟姜迢霖交流的机会，“姜老师，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接这个剧本？”
像是从沉思中抽回神，姜迢霖微微“啊”了一声，才迟钝回答：“我喜欢这个剧本。”
厉崊笑了笑，“是吗？我也喜欢。”
“你的mv也很好。”
乍然提起mv，厉崊笑意微顿，不过下一秒，脸上笑容就变得更加明媚了，“是吗？姜老师都看过啦？”
“嗯。”
姜迢霖接到一部剧本，当然会先去了解它的全部信息，这样方便理解透彻，也能让他更好地去演好角色。
现在拍摄的剧本名叫《瘫痪的春》，主要讲述的是初宜自进入一中就备受校园欺凌，随后被同班同学阮止看到。接下来的日子，阮止都保护着初宜，两人相处难免暗生情愫，于是顺理成章在一起。结果却遭来周书、顾仁萱的妒忌，后面便发生了针对初宜的严重施暴，虽然及时挽救，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尾的故事。
它是改编厉崊的毕业设计作品——《这是春天的瘫痪》，是一支mv。里面拍摄的是关于校园欺凌的故事，一些镜头画面比较意象，借助不同的指示性符号，配合着歌词而揭晓校园里存在的“黑羊”游戏。
而电影剧本，是在这基础上更为详细地创作。
姜迢霖没记错的话，关昼还说过，这是根据真实事件进行的艺术性加工作品。无论是电影，还是mv。
“其实我没想到，它会被拍成电影。”厉崊忽然出声。
他揉了揉眉心，说话时，语气带着微微窘迫，“毕竟mv拍得不好，现在回头看看，挑出瑕疵的地方很多。”
姜迢霖顿了顿，摇头道，“没有。”
“没有？难道很好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微泛着亮，藏着藏不住的小小雀跃情绪，看上去十分灵动。
姜迢霖沉默片刻，在心中斟酌了话语，慢吞吞道，“……还好。”
还好。
那就是不好。
厉崊眨了眨眼，微微“啊”了一声，长睫翕动，遮了几分光。
好像有些丧气。
姜迢霖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了对方，刚要说些什么缓解，或者补救，厉崊此刻又笑了。
“不过没事，我相信电影呈现出来的一定会很好，而且片尾曲是我唱的哦～”
他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
姜迢霖默了默，像是在揣测对方到底有没有生气，一会儿，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厉崊听了，心中无奈，第二次腹诽姜迢霖是个呆子。
除了说“好”，难道就没其他可以说了吗？
不过他也没机会引导姜迢霖说了。
因为此时此刻，化妆师已经敲起房门，询问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
结果进来的不光有化妆师，还有两人的助理。
通过镜子，厉崊看到姜迢霖的助理怀中抱着猫，那只猫他心心念念了很久，一直想吸一吸。
——犹豫就会败北。
厉崊转过身，发出想“吸猫”的声音，“这只猫好可爱啊！”
杨落微愣，然后颠了颠怀中的猫，兴奋道，“超级可爱！毕竟是姜哥养的猫！”
“诶，这样啊，它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知道，但是还是要问。
杨落就说：“酸奶。”
话音落下，猫就甜甜叫了一声，听着一点也不酸。
而且猫是纯白英短，被养得白白胖胖，像一朵云似的，也不像酸奶。
但是为什么要叫作酸奶呢？
厉崊弯唇笑了笑。看到它伸出圆手，朝姜迢霖撒娇，“喵～”
杨落就把猫抱给了姜迢霖，“它一直想找你。”
“嗯。”姜迢霖抬起手指在酸奶的下颌勾了勾，漫不经心挑逗着。
厉崊见此画面，心情复杂。
姜迢霖手指漂亮，纤细又修长，宛若精雕细琢过的玉器，在白炽灯下的照耀下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酸奶伸出舌头舔了舔，轻轻一下，即刻收回，又即刻探出。
他喜欢猫，也喜欢姜迢霖，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该羡慕猫，还是该羡慕姜迢霖。
“……”
算了，还是可怜可怜自己。
“你要喝奶茶吗？”赵昔绕到他旁边，问了声。
“喝。”厉崊要化悲愤为食欲。
赵昔就从袋子里面拿了一杯给他。
厉崊接过，但是没有拿吸管戳破，他转过脸，对着姜迢霖道，“姜老师，你喝吗？”
姜迢霖看了过来，“不用了，你喝吧，谢谢。”
听着这拒绝三连，厉崊不慌不忙地开口，“买了很多，袋子里面还有。是白桃乌龙奶茶，加了寒天，姜老师可以喝一下，很好喝的。”
虽然听起来很像极力推销，但是他知道姜迢霖最喜欢这种口味的奶茶，加料也是。
不出意料，姜迢霖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杨落。
杨落接收到这样的目光，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有些头疼，“可以喝，但是姜哥……记得好好锻炼吧……”
当模特的时候，姜迢霖一般不敢碰这些东西，后来拍戏了才随意了一些些，虽然锻炼什么的仍然没落下。
经纪人谈昕知道他爱喝奶茶，尤其嗜甜。为了让姜迢霖的身材不走样，以后他喝一杯就得锻炼加倍，这次进组，谈昕特地叮嘱了杨落记得看好他。
杨落看到他接过了奶茶，不禁在心中默念一声“允悲”。
姜迢霖插了吸管，奶茶杯在手中转了转，他看到贴着的标签上写了“少冰+多糖+加寒天”。
这是他点白桃乌龙的习惯。
再次侧过脸的时候，厉崊已经喝起了奶茶，贴在杯上的标签在另一边，姜迢霖看不到。
喝下第一口，甜，甜到发齁。
厉崊面不改色，早知道就不该全都点多糖了，但愿喝到这杯奶茶的其他人不会嫌弃太甜。
没过多久，化妆师就开始给俩人化妆了。
不过说是化妆，到头来只有厉崊的脸上了妆，上的还是被殴打过的伤妆。
他饰演的是被欺凌的角色，初宜。因为经常挨打，所以除了脸上会化伤妆，脖子和手臂也不例外。
身边，姜迢霖漫不经心地摸着猫，由化妆师给他做发型。
“姜老师，你的头发好柔软啊。”化妆师出声感慨。
厉崊忍不住睨了一眼。
姜迢霖的头发长过肩膀，不到胸前。颜色偏浅棕，弧度如芽尖稍卷，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看上去细细软软的。
“后面就要剪了，好可惜啊。”杨落唉了一声，她还蛮喜欢自家艺人留长发的样子。
姜迢霖没答，面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厉崊从镜子里注意他的脸色，问了句：“养这么长的头发要多久啊？”
姜迢霖闻言，想了想，“一年多吧。”
“这样。”
“嗯。”
“那你剪了之后，还会再养长吗？”
“不好说……主要还是看角色需要。”
“好吧，其实我有些好奇你短发的样子。”
厉崊说着，忍不住想了想，但是他记忆里关于姜迢霖短发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依稀记得很酷，可以蝉联“校草”美誉的那种。
姜迢霖淡淡开口：“过不久你就可以看到了。”
行吧。
厉崊放弃想象了，毕竟过不久就可以看到了！
他额头唇角的伤妆才画完，姜迢霖这边已经好了。
他的额头垂了两绺发须，一半头发被编了起来，扎成丸子，剩下的一半就绵绵软软垂落，伏贴脖颈，配上这张刀刻斧凿的混血外貌，气质又甜又野。
“姜老师可真好看。”化妆师一脸艳羡。
另一位化妆师十分同意，“要是再带个耳钻，穿个球衣，就特别像高中那会儿在叱咤篮球场的校园男神。”
厉崊听在心里，但深知这不可能。
众所不周知，姜迢霖是篮球白痴。
不对……是篮球黑洞。
连自己该投哪个篮都不知道的篮球黑洞，简直像是对手派过来的直白间谍。
而被夸奖容貌的人只是说了声“谢谢”，然后抱着猫离开了，轻描淡写的，完全没把自己的好看当一回事。
化妆师看着他的背影，拿手指撑着脸，叹了一声，“天底下这么多帅哥美女，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我要是长这么好看，肯定要给自己的脸上一道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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