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盛墨兰
墨兰小声喊了一句,朱厚照偏首笑出声,招手吩咐侍人去调走长柏,再把长枫引到山坳处的亭子里。
“你走……你去拖住我二哥哥。”墨兰推他。
“我又不认识你二哥哥,我去有什么用。”朱厚照自认太清楚她打的什么鬼点子了。
“那你去看着,我怕他们办不成事。有你在,我会安心的。”
她可真会骗人,也真是该死。
朱厚照轻挑眉,笑弯了眼。
他说好。
·
长枫软着腿被人拖到亭子里时,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观景。暖风吹来,长枫打了个颤,心里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女子慢慢转过身来,果然是墨兰。
墨兰喊他“哥哥”。
长枫目光迟滞,僵硬的胳膊缓慢抬起,宽袖遮住了他煞白的一张脸。
墨兰上前拉住他垂下的衣袖,责怪道:“哥哥,你怎么不来找我呀?”
袖子挡了视线,长枫看不见墨兰的脸。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他是不敢说出真相的,也羞于说出真相。
墨兰又贴心道:“他把我藏在东直门北边的那条巷子里,哥哥你今日带的人不多,切莫与他硬碰,还是回府告了小娘,再遣人救我。”
她其实知道,长枫是不会听她的话的。
长枫是朱厚照给她的希望。他给她希望,又一点点把这希望——捏碎。
就像是掌权者偶尔也会想许凡人些微慈悲,然后恶劣地撕下慈悲的外皮,俯瞰愚蠢的众生。
长枫被朱厚照敲打过,不敢和墨兰说实话,便说:“妹妹你安分一些,好好与他过日子吧。”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话中深意怕是叫人难以理解,抬首看去,见墨兰果然不解地微微瞪了眼,眼眶里还含了泪。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长枫不忍,暗示道:“这是天大的福分。”
“什么福分,我不想的……我不想,我不喜欢他。”墨兰哽咽。
长枫腿一软,惊悚跌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身上疼,却也不忘四处张望。
墨兰忙扶起他,娇憨道:“哥哥莫怕,我把他哄走了,他不在这里的。他喜欢我,人又不太聪明,还以为我死心了,要和他过日子了。我说要和你说几句话,就让我过来了。他那样的人,若不是投在奸/佞门下做了卑鄙走狗,又怎敢为虎作伥呢!”
长枫听见太子不在,僵冷的四肢渐渐回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大定,大口吐气。
亲妹妹总不会骗他的。
是呀,亲妹妹又怎么会骗他呢,墨兰看了一眼青翠的丛柏,含泪露了笑意。
丛柏后,蹲身的朱厚照闻言龇了龇牙,心说还真不愧是亲兄妹,都够蠢的。
亭子里,长枫喘完气,上下打量墨兰,苦口婆心劝她:“你不喜欢他你喜欢谁?难不成是元若!”
话一出口长枫便觉不妥,遂小声道:“元若已经娶妻,你快死了这条心。”想了想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忙补充道,“妹妹现今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快忘了他吧。”
这辈子墨兰与粱晗偷/情一事未成,长枫还不知他的小娘和妹妹早已“移情别恋”粱晗,他的记忆还停在墨兰在学堂里对齐衡卖乖的时候。
朱厚照心道果然是骗我的,她分明爱过齐衡,否则她哥哥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墨兰抽抽搭搭地哭:“哥哥,我不喜欢元若哥哥的。我又是什么尊贵身份呢?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盼着哥哥早日救我出了火海。下半辈子,墨兰自愿侍奉三清祖师,好解了这一身冤孽……”
长枫有些糊涂:“你不喜欢元若?那天你对什么诗?平日学堂里又为什么老是缠着他说话?”
“……我喜欢的是六郎。”
“六郎?”长枫蹙眉。
“梁家六郎。”
“梁家六郎……梁家六郎是谁?”
朱厚照伸了伸腿,啐了一口:粱晗那样的人也就她当个宝了。
“永昌侯府的梁六郎。”
“嘶,永昌侯府,永昌侯府?梁六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我知道……我不在乎的。”墨兰抬眼,眼里隐有希冀。
“——哎哎噫噫噫,你这是作什么死!我们盛家怎么能出一个做妾的女儿!”话一出口,长枫就反应过来了,墨兰如今也能勉强算是太子侍妾了,急忙改口,“啊!哪能做有妇之夫的妾室!爹还不得打断你的腿!”
墨兰一听他提盛纮,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长枫自觉失言,盛纮做的事,确实不够光彩,也伤墨兰太深。就连他,知道真相后,也忍不住伤神,更何况本就是局中人的墨兰。
他安慰墨兰:“妹妹,就这样吧,你千万别打他骂他了,你安分些。小娘那里有我。”
墨兰脸色煞白:“小娘还好吗?”
“我听说倒是好得很。”朱厚照朗声道,提剑就闯了进来。
长剑泛着寒光,因为朱厚照的动作铮铮作响。朱厚照一脚踢开长枫,提剑就抵上墨兰胸/前。
墨兰坐倒在地,一手撑地才不至于仰倒。
长枫吓得一哆嗦,指着墨兰“哎哎”了几声,腿又软了。小太监把他拖走,临走他还说:“她就是年纪小不懂事,她哪里知道什么道理呀!”
朱厚照心里冷笑:我看她知道的不少。
嘴里却说:“唉,我知道她心里没有我,可你看我,究竟是哪里比不过齐小公爷和梁六公子,我实在喜欢她,喜欢得紧。”
朱厚照眉眼低敛,说着长剑向下,挑起墨兰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墨兰怯怯仰面,泪大颗大颗落下:“你骗我……”
朱厚照原本当她只是糊涂、只是想逃,却不知她连爱他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心下既有些被骗的恼羞成怒,又有些说不出的怒意。
她看上去楚楚动人,心里想的竟全是男盗/女/娼。
他掷开长剑,将墨兰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一手制住她两手,质问道:“你嘴里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说爱我,也是骗我的?”
“……我没说爱你。”
“好啊!那你为什么要戴我送的簪子,你为什么不刺死我?”他说着一把拽下墨兰发间玉簪,恶狠狠摔在地上,甚至还伸腿踩了一脚。
墨兰抽泣:“我也说不清。”
这样子,竟像是同时爱了两个男人。
朱厚照心下更怒,冷眼瞪她,骂道:“不要脸!”
墨兰收了泪,也瞪他,怒骂道:“骗子!不要脸!”
朱厚照更气,气势汹汹脱了外袍,用外袍盖住她的脸,像是厌恶到不愿再看她一眼,又俯身死死压下,嫌恶地咬她胸/前/软/肉:
“分明是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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