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相
不知是不是吵得过于激烈,还是徐长怜的声音不够大,村口的那群人每一任何反应。
青环跟在徐长怜身后下了马车,两人跑向聚集的人群。
此时,村民的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他们凑在一起唇枪舌剑,偶有动手的也被周围的人拉住。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村里的闲散村民,还有来王家庄垒火炕的汉子们也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来干活的,也不好插手人家村子的事情。
“住手!”徐长怜毫不费力的剥开人群,直接抓住正在拉扯头发的大脚和和老太太,将两人分开。
见是个娇滴滴头戴珍珠蝴蝶的簪子,身着杏黄色锈云纹穿花图案长衫的年轻女子,老太太喏喏不敢说话了。
徐长怜这身打扮放京城虽只是普通娘子的装扮,但放在松远县这个偏僻地方,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家小姐。
“不知姑娘是?”大脚比老太太更加见多识广,她重新将头发随意挽起,问道。
“我家夫人是本地县令的夫人,今日路过此处,见你们争论不休,特意过来查看。”青环紧随其后,端起架子回答。
“是县令夫人!”周围的村民窃窃私语,还是其中有个老头行礼,其余人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徐长怜悄悄侧身避开,这些人都跪地上了,她要是受了那不是是折寿?
“不必多礼,还是来说说你们刚刚在吵些什么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再说话,连气焰嚣张的老太太都沉默不语。
还是大牛的娘子咽咽口水,颤颤巍巍地说:“让夫人看笑话了,乡下人吵架都是家长里短的。”
大脚说着去,瞧瞧用眼睛去瞧徐长怜的脸色,见没有什么不对才接着说:“这是我的婆婆,见我家郎君要装火炕就过来闹事。”
她的声音很大,不知存有起老太太的心思,反正她是成功了。
“放你娘的屁!你们干的是人事?有钱不给老婆子花,弄什么火炕?我看你就是有钱烧得慌!”老太太指着大脚的鼻子就开始骂,口水不断从她满口黄牙的嘴里喷溅出来,滴落在地上。
眼看两人又有吵起来的架势,徐长怜给青环使了个眼色,青环立马轻咳两声,“你们吵什么吵,夫人在此,还不规矩点!”
徐长怜的耳边又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她的目光扫过老太太,在她头顶的银簪子和手腕的戴着的银环上停留片刻,才慢悠悠地说:“刚刚我也听了一会,你觉得儿子儿媳不孝顺你?”
老太太见徐长怜点到自己,连忙点头,心中忍不住窃喜,这什么夫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只要自己装得可怜一点,定能从大牛手里拿走不少银钱。
只是她如意算盘打得飞快,但脸上转来转去的眼睛暴露了她并不想看起来的那般老实本分。
“这位又说已经分家了,赡养钱都给了,你还上门来讨要是吗?”
冷不丁被人一问,老太太打了一个激灵,她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夫人有所不知啊,如今这日子难过,这三百文怎么够老婆子我吃喝啊。”
老太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着她还假意拿起衣襟擦去眼角的泪。此时面对徐长怜她又是另一幅面孔,全然不提让二儿子一家养着大儿子一家老小的想法。
徐长怜歪歪头,“三百文的银钱可以买上十头猪仔,更别提你还有自己的地,我想你养你自己应该每年还能有剩余吧。”
此话一出,周围人一顿哄笑,这之中的猫腻谁人不知,这老太太不就是看大牛家起来了,想要趴着继续吸血吗?
老太太脸涨得通红,但对面又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她也只能讪讪一笑,“夫人那里话,这人老了可不就有头疼脑热的时候。”
“死老婆子,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一边的大脚性格是个火爆的,她见徐长怜似是站在自己这边,心中欣喜。她连忙打断老太太的话,腰一叉,嘴就像连珠炮一样的说出一大段的话:“你刚刚不是说要我一大家子养着你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家吗?还说什么恒哥儿以后有出息,呸!我家英哥儿怎么就比他家的差了,我家汉子心疼我孩子,装火炕,你就和苍蝇看到了粪一样还没人招呼就来了。”
大脚的一番话惹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只有老天太和大壮二人面色铁青。
老太太目光一转,就看到站在大脚身前的大牛,就冲这大牛撞去,口中还嚷嚷着:“你个不孝的东西,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样任由你媳妇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徐长怜微眯眼,大喝一声:“还要当着我的面打斗不成。”
青环也站在徐长怜身边,两人长期浸润在徐府养出来的气势愣是将老太太给吓住了。
“刚刚谁又理谁无理我相信大家心里也有杆秤,老人家你也别来你二儿子一家的麻烦。”要说麻烦,面对这种思想顽固不辨是非的老婆婆最是麻烦,只是这种人徐长怜也在现代见过不少,对付起来也丝毫不怯。
老太太张张嘴,似是要反驳,却被徐长怜的话被吓得不敢在张嘴,“不如这位娘子说说,当初分家的原因是什么,事情说开了,你婆婆又是个明事理的,定不会再来找你家的麻烦。”
大脚鼓起勇气,她没有在意自己丈夫震惊又带着哀求的目光,也不去看对面大壮目露凶狠的眼神,她站在人群中间,用自己最大的音量讲述自己的不公:“我婆婆看不起我的英郎,又在我生下杏娘后将我儿悄悄偷去,还是我不放心跟过去一看,发现这狠心人竟然要淹死我儿!”
声声泪下,句句啼血,大脚的话让周围人看向老太太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了。
虽说大家多少有些重男轻女,盼望着家里能多些男丁,但这已经出生的女娃哪有人家回去淹死。
徐长怜眼睛微咪,眼神罕见的带上几丝厌恶,她是知道古代多少有些重男轻女的,只是没想到不仅长大成人的女性受到社会带来的压迫,连带着在成长阶段都要面对来自家庭的迫害。
“你胡说!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大壮慌慌张张的拉过老太太,大声反驳。
只是这话周围人都不这怎么相信,这些年老太太对杏娘的态度都能看出,连满月酒都不来,这大脚说的事情定然不错。
徐长怜又看向大牛,“你娘子说的都是真的吗?”
大牛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有些瑟缩,他看了看大脚,又看了看老太太,缓缓闭上眼,沉默许久,他才说:“我娘子,说得对”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在老太太惊恐的眼神中,徐长怜缓缓开口:“青环,本朝疑似溺死女婴有什么刑法?”
“回夫人,因罚一两银子,并打二十大板。”青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开玩笑,她当初听说江大人要去做县令,连夜去看了楚朝律法,就是等她家小姐判案的这一刻能够帮上忙。
“念及王氏年纪也大了,补齐罚金就行。”徐长怜觉得,面对这种人还是拿钱更加让他们痛心。
果然老太太一听,腿一软,王地上一倒,开始哭天喊地。
徐长怜扫了眼只觉得这些老太太的手段还真是从没有变过,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将目光定在匆匆赶来的里正身上,“还劳烦里正给本夫人看着这王氏一家子。”
“不敢当不敢当。”里正连连点头,对他下命令的可是县令夫人,再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对着来。
这边事情结束,来建火炕的施工队也顺利进入村中,徐长怜也打算坐上马车,前往茶庄。
谁知却被大脚拦住去路,“今天多谢夫人。”
大脚的声音很小,和往日的泼辣样完全不同,徐长怜冲她点点头,只是她略有些圆润的脸故作大人姿态的严肃看着有些可爱。
“不必,好好过日子。”
离开王家庄,徐长怜没了看风景的心思,这下哄人的变成青环。
“小姐,你快看那片云,像不像一块大鸡腿?”青环指着天边的一多蓬松绵软的云彩,对徐长怜说。
谁知徐长怜没有半分兴致,她托着腮,问青环:“青环,这世道的女子好艰难啊,没想到活下来都是一种幸运。”
青环没接话,她也是自打记事起就生活在了徐府,对世间的了解宛若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
“原本我还想这等明年立夏了再来办女子也能读的学堂也不迟,但现在”徐长怜纠结的扯着自己的帕子,按照她的计划,是今年开始养鸡鸭,明年春天种花茶所需要的鲜花,然后开始生产各种花茶,和鲜花制作的糕点,到明年立夏再来准备学堂的事情。
只是今天遇到的事情让她心中耿耿于怀,解救女性的事业刻不容缓。
只是冒然说有个女子学堂,那些人肯定不乐意将家中的女子送去学习,在他们看来,女子只要能生孩子,能干活就行,不需要读书识字。况且一个女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劳动力,要是能有方法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让女孩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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