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给女子处理好了伤口，张然想了想，又取出了一些药放到一旁，再取出一些银钱放到女子手中。
“你只是感染风寒，不是什么大病，我也给你上了些药，这里有些药你记得用，还有这些银子，给你买些吃食或者去远些找个新的地方住，好好过日子吧。”
女子开始有些抽搐哽咽起来，“大夫善心，如此大恩大德小女子怎么受得，像我这般命苦的人，如今又孤身一人，应当是死了更容易些的。”
张然一时有些恍惚，想起了上一世，那时候的她也是孤身一人，最初孤立无援熬着过日子，夜深之际也曾一闪而过死的念头。
但随即她就将那念头狠狠甩掉，死很简单，大仇未报，她不甘心，熬着活下去才能有其他可能，最后她成功了。
张然拍拍对方的手，“死很简单，且活着吧，活着才有希望。”
女子有些茫然，她已经习惯如此，真要让她走，她能去哪？“可我这样的人，能去哪呢？”
“你孤身一人，去哪都成，找个自己觉得好的地方就好了，或者夏文城？那儿对女子倒是挺友好的。”
苗乌听到这里倒是突然伸手拍了张然一下，张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话说得不合适。
左梁国民劝说百姓逃往他国，要是被人拿来大做文章的话，那就是引火上身。
“总之就是，你要是觉得这里不好，就去你觉得合适的地方就好，终归是你自己的路，还得自己选，东西我就留这了。”
女子沉默了片刻，“可否知晓恩人姓名？来日报答。”
“不用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所为，就此别过吧。”张然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女子动作缓慢，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默默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张然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安静地跟着师父回家，走在路上，不知为何突然想问一下那女子的姓名。
“师父，您知道刚刚那名女子的姓名么？”
苗乌看了一眼张然，“她说自己叫阿离，怎么突然想起问她的名字？”
张然笑了笑，“没有，只是突然想问，就问了而已，阿离啊。”
这名字听着倒是寓意不大好，但是前路未知，且看她自己如何行吧。
父亲处理事情果然是极快极稳妥的，没几日便整理出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可信之人。
张然觉得这事交给父亲处理便是好的，自己提供制作工艺和配方，还有一些建议即可，总归人是可信的，就不用怕。
张熊听了这话，又将名单筛了筛，找齐了人谈了一番话，有些老兵不禁红了眼眶，没想到他们退了之后，大将军还惦念着他们，此生不悔入张家军。
张熊还在东城郊区后买了一所宅子，将里头改造成手工坊，留了些房间供有需要的人居住。
全程的制作和运输都是由这些老兵负责，还选了几个愿意前往夏文城的将士到那边去看守仓库。
半个月后，夏文城主城，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一家名为莲文阁的店铺正式开张，弄得好生热闹，惹得众人围观。
掌柜的先是点了一些炮仗，声音之响传到了隔壁街巷，又是让一些男伙计站在门口齐齐喊着口号：莲文阁正式开张，首日开店，为讨喜气，提供免费试用，全场九折，仅限今日。
如此重复几次，大家都觉稀奇，纷纷讨论还有此等好事？也不知卖的是何物，还可以免费试用？
接着便有一名女子出来，跟大家介绍店铺里头的商品，该女子声音清脆，吐字清晰，话语清晰，一下子大家就都明白了。
但是虽说如此，也从未听过，不知道与那皂角有何具体的差别？虽说好奇，但是大家多少有点不信。
直到有人自告奋勇进了店铺，其他人才纷纷涌了进了，想着看一看，不买也可以免费试试。
店铺里的伙计也是几名女子，见到有人进来，便热情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并且主动介绍起了商品。
一进到店中，大家就能闻到一股很舒服的香味，不知从何而来。店铺内的摆设也引得众人惊奇，从未见过如此摆放物品的。
物品不多，很是简洁，店铺中间摆放了一个柜子，有着一行大格一行小格，分成了三列。
一问便知，那其中两列物品名为肥皂与香皂，大格摆放成品样式，小格是切出来提供免费试用的小块，另一列的瓷瓶则是名为酒精的物品。
柜子后头的靠墙有一个架子，上头则摆放着花样各式不同的香皂，供购买之人挑选。
旁边还摆放着几个精美的盒子，说是购买香皂送的，还有已然放在精美盒子中的，有简洁大气的，也有繁杂秀美的。
店铺两边则弄了比较奇怪的设计，连着墙壁突出一块石板，石板边缘还立了一块小的石板，石板下面有支撑的小柱子。
更奇怪的是，连接石板墙壁的上方，插着一排似乎用竹子做得奇怪装置，旁边站了一个伙计，说是有客人试用，伙计便可打开开关。
有一名女子还亲自示范了一遍，先是用手去触碰油污，接着用肥皂洗净，给大家观看效果。
另一名女子则拿来了一件衣物，将菜汤扑撒到衣物上面，给大家展示一遍衣物已然弄脏，接着再用肥皂清洗干净，再展示一遍给众人。
这等洁污能力令观看之人纷纷惊叹，这怕是比皂角要好用上百倍吧？也都纷纷有些心动起来了。
为了避免拥堵，掌柜的让想要尝试的客人排队慢慢来，如若有等不急的，还能拿到用纸张简单包裹的一小块肥皂回家去试用。
众人想了想，反正没事也便等了，前头的人试用过后，一脸惊叹抚摸着自己的手，还凑近闻了闻，惊喜地跟着后面排队的人说道。
“这肥皂实在太神奇了，居然真的一下子洗干净了！用起来很是舒服，而且闻着还有点淡淡的香味呢，我要买！”
惹得后面的人更为好奇，有些人问了下价钱，觉得香皂有些过于昂贵，但是肥皂价钱还算合适，可以一买。
最后多数人还是买了肥皂回去，还有人担心东西太少，会不会断货，掌柜的这才告知，摆放出来的只是少数，后头还存了许多，够，大家这才放心。
如此下来，一传十，十传百，夏文城城中的人也都知晓了这里新开了一家店铺，名为莲文阁，东西新奇还十分好用。
还有人在朋友推荐下也专门跑去购买，香皂虽然精美，且香味更浓，但是价格昂贵，因此最初购买的都是一些富家小姐。
后头发现这物品不仅精美，用起来也极好，不用之时摆放一旁也有着淡淡的香味，包装也极佳，拿来送礼也可，便也渐渐在贵夫人之间流传来了。
后来传闻皇室也有使用此物品，更是惹得那些未买之人也去跟着买了一块，如此，莲文阁的名声，算是彻底在夏文城传了出去了。
酒精一物倒是甚少人去关注，苗乌也知晓这个物品怕是不会像肥皂一般热卖，但是作为医者而言，这物品着实用处颇大，便在传过去的书信中提及。
几日后，城主直接下令说明了酒精的用途，让医者都去试用酒精这一物品，好在价格实在低廉，所以也觉得无伤大雅。
用了之后，渐渐发现其好处，倒也多了许多人买起了酒精，尤其是一些父母带着摔伤的孩子看过大夫后，发现清理伤口用的乃是酒精，便也学着买了放置家中。
莲文阁生意逐渐做得大了起来，也有些人忍不住眼红，想要仿制，但是发现，肥皂香皂的工艺保密极好，无法仿制，制出来后也没有那般效果。
而酒精这一物品，倒是极好仿制，但是莲文阁卖的价钱极低，若是特意仿制，除非价钱比其低廉，否则无人购买，但那就是亏本买卖，也就此作罢了。
而后过了半个多月，莲文阁居然开了一家分铺，铺子较小，说是为了专门售卖推出的新品而开的。
新品名为白砂糖，形状雪白如沙粒，看着好看漂亮极了。还弄了一小部分出来给路过的人尝试，口感极好。
因是论斤两售卖的，哪怕是普通人家，也可以买少一些回家尝尝鲜，因此又是一阵热卖。
莲文阁的生意也是越做越火，掌柜的每次清点账簿，那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又过了约有半个多月，进入了腊月时分。
左梁国的上空已经开始飘起了初雪，给世间万物也添上了一抹白色。
半个月前，苗乌就跟张然宣布她可以出师了，这消息可把张然乐得直接原地跳着转起了圈来，努力了这么久，终于上岸了。
这兴奋的模样看得苗乌也不禁笑出了声，自家小徒弟该学的基本都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主要是需要经验来填补了。
本来苗乌觉得小徒弟已经出师，便打算回到夏文城去，但小徒弟劝她多待些时日，等过了冬，初春了再走也不迟，想了想没旁的事也就应下了。
张然此时正坐在屋里头，翻看着夏文城那边莲文阁送过来的账本，有师父的帮忙，加上货物新奇，铺子的生意一下子就做起来。
想起掌柜的夹在里面一起送过来的信，字里行间中似乎都露着一股高兴，现在看这账面的数字，确实赚了不少，难怪如此高兴了。
那掌柜的是师父找的，据说不爱玩乐，却痴迷商贾之术，只赚钱不花钱那种，倒也是十分有趣。
不过就是卖的东西还是少了些，得想想再弄点新的出来。
张然裹紧了斗篷，走到门口看着屋外飘着的雪花，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连吸一口气都带着寒意，倒是让她莫名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名为阿离的女子，也不知那人现如今过得如何了，既然想起，便打听一下吧。
“阿七，你帮我去查查，当日荒郊破庙里我们医治的女子阿离，现如今是个什么境况。”
小姐接触外人极少，阿七当即回想起那人，“是。”
“辛苦你啦~”张然笑道，这么冷的天还让人往外跑。
阿七眼里带着笑意，微微垂头。“这是属下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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