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冷战
情侣间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我和孔灵也吵过架,准确的说,是一场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冷战。
我差点想过,这段感情会因此结束。
去年的立秋,我从家回到学校,被告知孔灵身受重伤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躺着。
我赶到医院,有点精神恍惚。他在我的心目中是强大的存在,鬼神都奈何不了的孔灵,那么虚弱地昏迷着,隔着玻璃看他,我站不住脚,扶着墙蹲下。
孔灵第三天才被转到普通病房,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是:“饿死我了,有吃的没?”
我顶着黑眼圈给他去买了两个包子回来。
孔灵吃了包子,让我把他背包里的罗盘拿出来,嚷着什么此仇不报枉为人。
我给他了,看着他鼓捣半天,当罗盘上泛起一层金光,他哈哈大笑:“小样,看你往哪跑!”
“你还是多休息吧。”我劝他。
孔灵没有听,他拔了正输液的针头,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就从五楼的窗口跳了出去,不见踪影。
我连喊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就那样,我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坐了一天,直到他踩着晚霞一身是血地回来。
我听着他大获全胜的消息,抿嘴,然后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孔灵嘻嘻哈哈答应了,换了衣服躺回病床上,让我给他削苹果。
我从医院回出租房,那时候已经很晚了,碰上了一个熟人,是我们学校的外聘老师,教美术的。
他和我攀谈了半个小时,多半是在说一些文艺的话题,好在聊得来,不然我非得闷死。
外聘老师开车送我回了家,我感激地请他喝了一杯热茶,又委婉地请他回家洗洗睡。
隔天我去医院看孔灵,他就板着脸问我这件事,我才知道,我身边有他派的“保镖”。
孔灵那天还是没有好好在病床上待着,他的病服又破了,手指头有作法时咬破的痕迹。
我闭了闭眼,说:“孔灵,你这样,我们可能处不下去了。”
他当即就暴跳如雷,夸张地满地打滚,嚎着我要红杏出墙。
我没有说话,只是背起包,走出了病房,头也不回。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怒火是源于孔灵地不自爱,而不是不打招呼就放“保镖”跟着我。
如果我整天都要为他担惊受怕,我会受不了,我无法接受每天男朋友都伤痕累累地躺在医院里,还频频增添新伤。
我的关心和担忧,他无法理解,那么,我们就分开,他变成我生命中的路人,我就不会再为他黯然神伤。
就像我们没有交往的时候,孔灵失踪几天,我甚至懒得去听相关的八卦。
一个月,从医院出来到一个月后的今天,我没有去看过孔灵,他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们仿佛从没认识过,没有任何交集。
和他再次见面,是被同学拖着去联谊,因为她们认为我失恋了,且整天魂不守舍的。
我很疑惑,这种错觉是哪来的?好吧,我承认上课偶尔发呆,但那是我的常态啊!
公交车上没什么人,我看着窗外的街道,开始放空。
我习惯性坐最后靠窗的位置,所以当边上有人坐下时,我扭头看了一眼。
那绝对是见鬼的眼神!我就是用这样目光看着身边的孔灵。
孔灵和我四目相对,在对视这方面我甘拜下风,立马把视线转移回窗外。
“清浅,下站下车了!”同学几个在前面的座位提醒我。
孔灵没有让开的意思,就这么看着我,欲言又止了两次。
“我要下车。”我说。
“哦。”他就说了一个字,仍然一言不发凝视着我。
“……”一个月不见他人话都听不懂了么?
司机一个刹车我险些磕前座椅背上,孔灵及时扶了我一把。
我咬牙道:“我真的要下车了!”
他终于放行,在我下车之际听到他说:“天气冷了,多穿点。”
我回头,只能看到缓缓离开的公交车。
耳边有同学的疑问:“清浅,刚才那好像是你男朋友吧?你们分手了还是吵架了?”
我把丝巾戴上:“我也在想,我们到底怎么了?”
联谊还是要去的,因为她们说有帅哥和大餐。
哪怕是和孔灵交往时,我也会去联谊会上蹭吃蹭喝,用孔灵的话说,就是“不吃白不吃”。
等等,我和他交往还没成过去式,为什么有种很怀念的感觉?我一边吃肉一边想。
“今天我们有个很刺激的活动,要不要参加啊?”对面几个帅哥邀请我们:“晚上我们去爬山看星星,可以露营。”
就这空气质量还去看星星?!我是拒绝的,怎奈身边的美女们热情洋溢,纷纷点头说好,可怜我这个睡眠不足的要陪她们去疯。
算了,要是真遇到危险,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爬山的装备他们都准备好了,还让给我们两个帐篷,吃完饭已经是黄昏了,打的到山脚太阳刚刚下山。
我心一横,说道:“爬吧。”
一行人哼哧哼哧上了山,爬到半山腰我就不行了,边上几个更不用说,喘得像要断气。
忽然一个姑娘尖叫了声,大家打着手电望去,好家伙,一块墓碑!
山里有墓碑也是正常的,用手电筒一扫,四处还有几个坟堆,有些年头了。
当场就吓尿了一半的人,刚才还喊着走不动的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影了,剩下的我们面面相觑,无奈地摇头。
跑在前头的人很快就没影了,打电话过去却没有信号,我们意识到和他们走散了。
还在我身边的同学哭了起来,说要回去。
我一边安慰他一边和其他人想法子。
法子没想出来,一阵阴风把大家吓得不轻,好像还听到了女人哭泣的声音。
这一次谁也不淡定了,我被拉着跑出去一百米,直到路中央凸起的一块石头把我绊倒,拉着我的手松开,紧接着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他们没有给我分配手电筒,我摸索着从包包里掏出手机,还有两格电。
枯叶在我身上盖了一层,我的膝盖磕破了,脚腕也扭伤,暂时走不动,只能吹吹带着哭泣声的风。
月朗星稀,这是个很适合鬼怪出没的夜晚,想到鬼怪,我就想到孔灵,然后在包包的内袋里翻出了一张折叠的符纸。
这是孔灵有一次突发奇想塞进我给我,说是想他了,就烧了符纸,他就会立马现身。
我那时候在写作业,理都没理他,把符纸收好,再也没让它重见天日。
现在,可以用了。
那几个帅哥幸好有给我备用的打火机,我烧着了符纸,看着它化为灰烬。
山风带走了那些火星,飘飘荡荡,把我的视线拉往树林上空。
大约过了五分钟,我看到远处的山路上有一丝火光,在风中摇曳着。
等那道橘红色火光靠近,我放松下来,迎面走来的,是拎着莲花灯的孔灵。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我面前,风往他身上狠狠地刮,我看到了他掀起的外套衣角里,是睡衣?!
“滚。”孔灵手一伸,风就停了。
莲花灯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明亮的火光映在孔灵脸上,阴晴不定。
“脚怎么了?”他蹲在我脚边问。
我挪了下腿,很疼,“脚腕扭到了,膝盖破了点皮。”
他轻轻碰了下我的脚腕,我没什么感觉,那儿都痛麻木了。
膝盖表面上的血液都被风吹干了,伤口还挺深,孔灵背起我,我提着灯,缓慢地往山下走。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有几个人在山里,可能迷路了。”
孔灵道:“我在山下看到他们了,都没事。”
“哦。”一下子,我们没话了。
再次路过坟地,我没敢看,闭着眼睛把脸贴上孔灵的后背。
莲花灯上的火焰跳跃了一下,我能感受到周围忽明忽暗的光线。
“没事的。”孔灵说:“这些鬼都不会害人,他们大多是寿终正寝。”
我就奇怪了:“那刚才哭的女鬼是?”
“她只是想吓吓你。”孔灵说着说着笑了:“不过没想到你胆子挺大。”
我几乎快趴着睡着了,他开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对不起。”
“啊?”我清醒过来。
孔灵说:“我刚才来找你的路上,很担心,很害怕,怕我不在时你遇难了,然后就明白了你的心情,我每次去降妖伏魔,你都是这样的心情……”
我哑口无言,因为这样的孔灵,我没见过。
“我不会放手。”孔灵的眼神坚定不移,斩钉截铁道:“我很自私,清浅,我不会分手,你看着办吧。”
我被他的强势宣言逗乐,本来我就没想过分手,因为我舍不得。
孔灵送我回了家,帮我处理了腿上的伤,还特地告诉我:“我刚在你屋里放了一只小鬼,必要时会让他现行,我要回去,你行动不便,就躺着吧。”
我点头,说知道了。
那个小鬼真的很小,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他做起家务活来简直是专业级别的,估计在孔灵那没少干,我不由心疼这可怜的孩子。
孔灵白天过来,把小鬼收了,晚上走的时候又把他放出来。
有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被窝里有一只鬼瞪着眼睛看着你……那真是一种刺激。
等我行动自如了,这只小鬼就再也没出现过,我问孔灵他去哪了,得到的回答是:“投胎去了。”
因为照顾了我那么多天,孔灵才格外破例,帮他插队。
之后我有联谊会,孔灵也没拦着我,只是在我出门时,他会通知我:“给你派了只‘保镖’。”
“嗯。”我关上门,蹭吃蹭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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