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孽徒
如果说，法宝是点缀用的花朵，外法和心法是绿叶，那么本命经就是树干本身，是根基，是修行的基点，因而本命经往往包含有大量的分支和法门，可以循序渐进的提供给修习者适宜的修行法门，而随着修行者修为和境界的提升，自然可以学习更深层次的妙法。
就此显而易见的一点是，不同的本命经，上限是不同的。
就……有些三流都不算的本命经，只能修行到脱凡境，稍微好一点可以到蕴灵境，这也是多数修仙者能选择的本命经。
所以，能修行到求道境的功法，就已经可以被称为上法了，至于更进一步，据说可以一路到底修成正果，位列仙班的无上妙法，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通常的，一旦选定了本命经，修行到该功法的一层境界后，就很难反悔了，等到了上限，如果想要继续提升修为，据说有三种办法：
一是寻找与自身本命经相似的上位功法，通过改修本命经来打开晋升之路，这也是绝大多数修真者的选择。
二是寻到具备再造神形、牝化重生效果丹药或者宝物，能在保留境界的同时重修本命经，由于这类宝物稀有，比上边的办法要难。
三是天赋秉异，把这辣鸡本命经的后续补全，使其成为无上妙法。
这样的奇葩终归是极少数……
仙台楼的客人们常有议论哪个哪个大宗派，直达长生境界的无上妙法，其玄妙几何，分支又有多少，并以此来评定大宗派的底蕴，进而可做为排名的一种依据，从这点来看，无上妙法的数量绝对不多，一个大宗派能垄断1种无上妙法，那就已经很强大了。
换言之，如果有哪本功法有成为无上妙法……不，哪怕只是上法的潜力，能帮助自家门派更进一步，早就被修仙大佬们拿去研究，编撰出后续内容了，哪里等得到境界和眼界都不够的小辈来开阔道路？
所以，能成功是真的奇葩，是人才中的奇才。
任晚娴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奇才，再说了，明明有安全路线抵达目的地，却非得享受两条腿开荒的乐趣？至少在现阶段，她是拒绝的。
总之，解决的办法大体是有的，但无论换功法也好，重修也罢，都肯定会对自身的修行造成巨大的影响，就好比移植来的器官肯定没有原版好用，对吧？
总之，师父能随手收服焦腹，是自己这十几年来见过的修仙者中最强的，而且看起来人不坏……大概。
深知自己选择不多，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任晚娴忍不住揪紧了阿白的羽毛，然后……然后她揪下来了一把毛。
任晚娴：……
她的师父淮仙人（自称），看了一眼说：“哦，说起来，阿白你也到换毛季了。”
“可不是嘛，烦死个人了，我漂亮的小窝里头全是毛在飞，吃饭都可能吃到几十年前的浮毛！”
“明白了，阿白师兄，我以后一定尽量不到您洞府蹭饭。”
阿白翅膀僵了僵：“别！饭要大家一起吃才开心！小师妹，你向阿淮学习可以，但别老学不好的地方啊！”
“明白了，连师父都不吃！”
阿白被噎住了，闷闷扇了几下翅膀，这才说：“嘎？师妹，不是你想那样，那些都是二师姐亲自下厨，费劲心思做出的仙珍，本鹤……”
任晚娴点头：“我明白了，嘴馋了直接去找二师姐。”
阿白：……qaq本鹤只是想和小师妹一起吃火锅啊。
在天上，可以看到很多地面上看不到的风景，任晚娴正感慨着，却突然发现……高度还在上升？
过一会儿，任晚娴基本也可以判断出飞行的高度和速度，和阿白师兄煽动几下翅膀没啥关系了，修仙者并不需要遵守空气动力学，阿白师兄哪怕脑袋朝下照样可以往上飞。
但是……还要飞得更高吗？为什么？
就这样一直飞一直往上，飞到连云层都变得遥远、渺小起来，远到她能清楚的看到星球的弧线，高到她仰头就能看到满天星辰。
……修仙世界，也是有星球和宇宙的概念的啊。
“啊……”
说起来，上辈子虽然早就晓得地球是圆的，看过科教频道和蓝星母亲的照片，在某个3a游戏大作中，还体验过燃烧显卡的大气层登陆作战，但是，她显然没可能来一场真正的太空之旅。
本人登上太空……还是第一次。
“怎么样，看呆了吧？”阿白叠着肥膘的脑袋转过来，笑眯眯的说：“是不是有种三观都焕然一新的感觉？”
“……”
“嘿嘿，这就吃惊啦？你知道吗，你一直生活的地方，是一颗巨大的石球，你看到的每一颗星星，大多都是这样一颗石球的……太阳。”
阿白一振翅，飞跃了不知多少距离，以至于一瞬间，刺目的恒星光芒闪得任晚娴泪水直流，哪怕第一时间闭上眼睛，强光依旧残留在视网膜上，变幻着光泽，没有消失的迹象。
再结合恐高和宇宙无边无际的幽邃感……明明坐在阿白背上，明明对方的羽毛没有打蜡，但任晚娴却诡异的心生没坐稳的错觉，因为这个，她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身体，想要坐稳了，但这种错觉非但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突然间，她便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还端正的坐着，身体也在错误的知觉反馈下失去平衡，下方无尽的虚无深渊离她越来越近……
如果没有类似的经历，当然难以理解，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天地倾倒，明明站在大地上，脚心却传来站不稳的错觉，明明端正坐好，却感觉腿脚发软，即将从座位上滑落。
淮仙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她的后脑勺碰到了师父的胸膛，温和的气息给了她安全感。
“若是害怕，可以靠着为师。”
顿时间，那些错觉消失了，伸手挡住太阳的强光，睁眼，绚烂的星河映入她的眼瞳，身处实地，宇宙的瑰丽宏伟与自身的渺小形成强烈而震撼的反差，令她久久未能平复心神。
——我们生得太晚，错过了大航海时代，我们生得太早，等不到大宇宙时代，但我们承上启下，连接着两个伟大的时代。
这是上辈子不知在哪看过的鸡汤文，任晚娴还真的伤感了那么一下子来着，后来吧……好像是肚子饿了，去食堂打饭去了。
总之，任晚娴现在满眼都是星星，难道说……修仙者早以触碰宇宙，用仙舟遨游星海啥的已经不稀奇了？
就在任晚娴这样想的时候，阿白师兄又突然降低了高度。
“……额？为啥不继续往上了？”
阿白解释说：“行星之间太远了，飞着老费劲了，所以一般都是用穿界门往来的。”
任晚娴抽搐着嘴角：也就是说，认真的话，您是真可以靠肉身穿越真空，抵达另一个星球是吗？
等等，等一下！
任晚娴整个人都感觉不大好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已经实现星系移民这么夸张的事情了吗？
修仙者都能真空遨游了，凡人却还在封建王朝里头俯首种田，这是什么鬼，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宇宙却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旁敲侧击的提问后，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这点先按住不表。
高度降低到云层之上，阿白校准方向飞行，偶尔可见远方有同样在赶路的道友，但由于速度很快，双方一般都只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相互错过。
修仙者飞剑或者坐骑的速度有多快呢？快到任晚娴意识到有其它修仙者的时候，眼睛只能捕捉到一抹飞剑流芒的残影。
这让她在吐槽之余，不由心生几分对修仙的向往。
远方的云层变得不正常起来，中央像洋流的漩涡那样凹陷，阿白飞近后，除了深不见底的奇怪漩涡，任晚娴还看到伤害力未知的闪电在里头劈啪作响。
“这就是穿界门？”
望着不断在穿界门面前闪烁的雷电，任晚娴不知怎的，有种登上闪烁着电弧的电梯那种作死的感觉……
“对，这就是穿界门，它连接着另一个星球……当然，大众的说法，更喜欢把星球称为界，比如你所在的星球，被称为红海界，像是这样的界域……有6个。”
讲明了基本情况后，阿白根本没给她做心理准备的机会，直接飞进雷电缭绕的穿界门中！
等飞得近了，任晚娴才发现，这个巨大的漩涡可不止雷电环绕啊，她还看到大片大片的蓝色火焰。
此时，与他们目的相同，保持着相对飞行姿态的一名修仙者，脚踩飞剑，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以严肃的表情躲避着无规律运动的闪电和蓝色火焰。
……令人不由得心生为啥飞剑两端不加个扶手的想法。
阿白师兄毫无压力的穿过穿界门，天空被抛在后方，仅仅只是十秒过后，新的天地在眼前展开，这个界域的云层，因为光线的反射而呈现出淡绿色模样。
此时，那名飞得战战兢兢的修仙者终于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对着自己一行人作揖：“谢前辈相助。”
“修行不易，汝当警醒。”
“是，前辈教训得是，晚辈受教了！晚辈名叫松依，是昆仑派妙可仙姬的真传弟子，还不知前辈名讳，改日定登门拜谢。”
淮仙人淡淡的说：“举手之劳尔，不需要这么麻烦。”
松依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会被拒绝，但他也只是一愣，又认认真真道谢，然后带着十几米长的剑芒离去了。
任晚娴：？？？
师父刚才出手了吗？她完全没察觉。
她不由得问：“师父，刚刚发生了什么？”
淮仙人说：“没什么，只是这小辈懂礼数罢了。”
“哦……”任晚娴应了一声，而后，又有点好奇：“师父，通过穿界门，哪怕对大门派的亲传弟子来说，也是很危险的吗？”
阿白直接把头拧回180度代替自家师父回答：“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危险吧？而且昆仑派的剑修都擅长御剑，那个叫做松依的小辈，之所以过的那么艰难，除了本身不善飞行外，是因为他的飞剑后边，挂着一长串土特产。”
任晚娴：……
“土特产？可我并没有看到飞剑上挂着东西？”
“小师妹，有一门普法叫做隙中天，可以让一个很小的间隙变得可以塞进很多东西，而昆仑派的剑修，都喜欢往剑芒里头藏东西，带着一路飞，美名其曰修行，可是，附上隙中天这门术法的物件如果出现破损，里头的东西就会像烟花一样洒一地，而昆仑弟子又喜欢把剑芒拉得特别长……”
望着阿白师兄一脸期待她吐槽的模样，任晚娴想了想：“那昆仑弟子一定是修仙界著名的散财童子吧？”
阿白满意的点了一下喙：“实不相瞒，本鹤正有此打算，如果以后手头紧了，就尾随几个昆仑弟子，这一定是个好主意……哎哟！”
淮仙人敲了敲自家笨鹤的脑袋，无奈的叹息：“至少在师妹面前，有个正形吧……”
见师门文化如此和睦，任晚娴一直微拧的眉头也松了一些，她又拢了拢袖子，努力抑制住将袖子里头的“小家伙”直接掐死的冲动。
从高空上俯瞰，任晚娴只觉得一阵眼晕，感觉好像飞过了好几条山脉，看到了好几座城池，但细想之下，又什么细节都回忆不起来，只觉得世界像是一幅广阔的画卷，而他们，正穿梭在这幅无边无际的画卷之中。
“我们到了。”
薄薄的云雾在眼前散去，宁静、巍峨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尽头，沿着山的脊背，任晚娴看到了延绵不绝的台阶回廊和风格不同的建筑物，可还没等她细看，阿白转瞬之间坠落到地面上，在它的膘完美缓冲的同时，任晚娴被鹤膘震飞了，左手下意识的薅了把浮毛。
然后，她好像砸到了很可能是她师兄或者师姐的……总而言之是个人的身上。
任晚娴：……
这还能不能好了！咱只是想和同门维持好点头之交以上的友善关系而已啊！
随手把浮毛塞进袖子里头，任晚娴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刚想道歉，谁知道，对方居然抢先说道：“对不起，你没受伤吧？”
任晚娴：……啊？
她的记忆没有混乱吧？是她砸中了这人没错吧？这怎么说得好像是对方砸中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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